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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彻底搞垮民盟,最终达到取缔解散民盟的目的,国民党当局于1947年10月初,将民盟西北总支部主任委员杜斌丞以“贩卖毒品”的罪名逮捕。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说明国民党当局已经在向民盟及其领导人下手了。罗隆基得知信息,便以民盟副主席的身份,通过合法手续,找行政院长张群进行交涉,要求放人。张群避而不见。南京当局则以最快的速度,于10月7日以“中共关中地委负责人杜斌丞,勾结匪军,密谋暴动,贩卖烟毒”等莫须有的罪名将杜斌丞枪杀。
杜斌丞之被害,民盟感到十分震惊。民盟总部除向蒋介石提出局面严重抗议外,张澜主席还以个人名义在报上公开声明,要“将案情诉诸全国及全世界之公道与正义”。
这样一来,国民党与民盟的关系越来越僵化与紧张。为了缓解这一局面,民盟以大局为重,推派沈钧儒、罗隆基、章伯钧、叶笃义去找前燕京大学校长、美国新任驻华大使司徒雷登先生,要求他出面调解一下民盟与国民党的关系,最大限度地不要继续恶化。可是司徒雷登以“不便干涉中国内政”为由而推辞。
10月20日清晨,罗隆基一觉醒来,突然发现民盟南京总部机关已被国民党的警察特务所包围,前院后门都设有他们的岗哨,对机关工作人员直至工勤人员都要盘问检查,对出进人员还要跟踪监视,情况十分紧急。
当时,民盟的几位主要领导人都住在上海,只有罗隆基一人坐镇南京总部。他突然被监控,感到十分气愤,立即打电话向国民党政府及有关当局进行交涉,可是对方不是推脱不了解此事就是给领导人挡驾,不予正面答复。罗隆基孤立无援,行动困难,只好向在上海的张澜主席告急。张澜在寓所召集沈钧儒、黄炎培、章伯钧、史良和叶笃义等人开会,讨论如何应对民盟当前的局势,提出有效的对策来。讨论结果,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推举黄炎培和叶笃义赴南京,会同罗隆基再次去找国民党当局进行交涉。
来到南京,黄炎培决定先去拜访一向心平气和的邵力子先生探探口气,不料邵力子以一副非常失望的表情说:“事情弄到今天这步田地,一切都无能为力了,民盟还能怎么办,我看不成仁便成义。”
听话听音,从邵力子的口气来看,国民党方面对民盟的问题已经没有谈判和交涉的余地了。
就在这天,国民党中央社发表了《民盟参加叛乱的经过》以及《军警机关取缔民盟活动的办法,限令盟员向政府登记自首》等文章,在社会上大造舆论,一步步给民盟施加压力,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尽管事已至此,黄炎培仍坚持要与国民党当局进行交涉。陈立夫传下话说:“不存在交涉,可以与你们接个头,但罗隆基除外,我们不喜欢他,更不会接见他的。”
黄炎培与陈立夫接头后,按照国民党方面定下的调子,搞了一个书面文件,那就是《民盟解散公告》,并于11月6日以张澜的名义在媒体公开发表。
从这天起,南京民盟总部加派了军警特务,对罗隆基的监视更加严厉,几乎失去了行动自由。罗隆基暴跳如雷,十分愤慨。后经张澜再次斡旋,陈立夫口头表态说:“要解除对罗隆基的监视,他必须立即离开南京,到上海去住医院,费用我们可以包。”
可谁知道,罗隆基这一入院,就被软禁了起来。而现在,上海解放在即,蒋介石居然要对自己下黑手了。
疗养院的夜晚,静谧而森冷。205病房——监控室里,郑定竹递上听装的“伽莱克”香烟,敬着监守的军警。四个轮值的军警毫不客气,拿来就抽,还没忘往左右耳朵上夹。郑定竹套着近乎,“白天的事,你们是过分了,疗养院上上下下都抱不平!”
军警似乎不把好客的郑医师当外人,也叹开苦经,“郑医生,我们是担待不起呀!真闹出个什么意外,你身家性命没了,我们脑袋也‘搬家’了!”
另一军警透着风,“听说……大头儿毛森也紧张着呐!”
“有这么严重?”郑定竹趁热打铁,“你们先抽着,等一下给你们送酒菜、夜宵来。”轮到军警套近乎了,“还是郑医生够意思!”
随后,郑定竹就以查房为由,拐进相邻的206病房。他压低嗓门向张澜与罗隆基通报了外面抓人、处决的情势,很有些焦虑,“再不想办法走,怕走不了啦!”
张澜显然判断着什么,“现在外面晓得我们被软禁在这里么?”
郑定竹摇摇头,“他们封锁得很紧。肯定有鬼!”
罗隆基从反向思维考虑着,“嗯。只有让社会上都晓得了,他们才会有所顾忌。”
张澜立马想定,“找叶笃义。”
从来不问政治,只会埋首医学、治病救人的郑定竹,自己都没有闹清楚,怎么也急着问“政治”!
郑定竹马上拨打电话。叶笃义闻知后,立即转移了住址,赶紧想法营救张、罗二人。
上海的黄昏(6)
上海军统站。远处不绝的炮声,夹杂着楼上受刑人的呻吟、尖叫声,直给人一种揪心的迫压感。但在毛森听来却分外入耳,这是他的战绩。
他向手下交代道:“你们特别行动队现在的惟一任务是捕杀共产党、民主分子、嫌疑犯,一口气都不能歇!”
队长即刻回命:“是!”毛森特别强调,“另外,派一个分队,把虹桥疗养院给我死死围住。”副队长有点犹豫,“警备司令部阎锦文他们已经监守着。”
毛森决然道:“我要多一道保险。黄炎培给他溜了,张澜、罗隆基我们再不能有丝毫闪失!”
队长提议,“干脆我派人去解决了,保证人不知鬼不觉。”毛森扬手一止道:“要解决也绝不在疗养院里。再闹出一个‘李公朴、闻一多’风潮来,只怕老头子都兜不了。他俩的命,老头子这一两天里就会发落。”
一夜之间,虹桥疗养院几乎成了大监狱。毛森直辖的武装警察,三步一岗地将疗养院围了个密不透风。路人过客见状莫不退避三舍。
二楼的206病房里,罗隆基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苦笑道:“呵,蒋介石又加岗‘保护’我俩啦!如今倒真成了蒋介石的瓮中之鳖了!”
张澜倚在床上,似在闭目养神,又似在倾听——大炮的轰鸣声不时可闻。罗隆基也倾听着,心里猝然滋生出一种莫名的快感,“不可一世的蒋家王朝这回是‘大不妙’啦!哎,表老,给我们的生死占一卦?”
张澜睁开眼皮,估量着,“劫持我们去台湾,为他所用——那我是死也不会去的;留下我们,他又绝不会心甘,只能是——”罗隆基脱口点出:“暗杀?”
张澜毫不怀疑,“他没有胆量公开枪杀!我们却非得要堂堂皇皇地死不可,也好把这个阴毒的两面人嘴脸让全国老百姓看清。”
罗隆基点着头,仍不弃一线生机地念叨着:“这个叶笃义到哪里去了?”
念叨叶笃义的还有郑定竹。他是一个极顶真的人,答应了的事,没有办好,心里就不舒畅,憋得慌。这位从来一心医道的专家近些天来居然也有些心不在焉了。他此刻正给病人听着心肺,无意间突然瞄见叶笃义正穿越香雪园小径,直往住院楼赶去。
“请稍候。”郑定竹条件反射般地欠身而起,关照着病人,径自急急出门。香雪园——盆景花园,叶笃义惦挂地又望一眼住院楼二楼,加快了脚步。“这位病人请留步。”
叶笃义听声音很熟,回首见是郑医生,刚要问什么,即被郑定竹迅捷打断:“你的肺病处在活跃期,是要传染人的,不能随便乱窜。”叶笃义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郑定竹手里作驱赶状,嘴里低声急告:“张、罗二位已被软禁,要你把消息捅出去;特务也在抓你,赶紧离开上海!”叶笃义一惊不小!郑定竹又故意拉响嗓子,“哎,你到底走是不走?想传染给大家?!”
叶笃义连连应声:“走,就走,别那么凶好不好?”他暗觑一眼住院楼206房的窗口,返身回去了。206病房的张澜与罗隆基总算舒出口气!
罗隆基止不住庆幸着,“好,好,叶笃义把这消息往香港一送,蒋介石的封锁就打破了!”
郑定竹一样地庆幸着,“你俩获救的希望也增大了!”
张澜并不如罗隆基与郑定竹这般乐观道:“郑医生,把你也给拖累了。”
郑定竹连连摆手,“谈不上。谈不上。张老先生你在清朝时候去日本留学就敢要慈禧太后退位;保路风潮里大军阀赵尔丰用枪口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