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可惜!”
波太郎猛地盯住信元。他那双定定的眸子里既没有憎恶也没有可怜,平静如水。
“我……她若是稍稍谨慎一些,现在或许已经迎娶到城中。唉,这不是于国一人的过错,是藤九郎那个浑小子的不是……”
波太郎方觉信元可怜。他重复着这样的谎言,真能得到宽慰吗?
信元见波太郎表情平静如水,便往前探了探身子,扶住扶几。
“不,这也不能责怪藤九郎公子。他一定不知道我和于国的关系。只能怪于国……但于国还是太可怜了。每到赏菊时,我便会想起她。在白色花朵的香气中,她的魂魄……”
“大人。”
“哦?”
“大人找我来,有何吩咐?”
“你看我,一时忘情了。于国的事我们都很难过。不过,今日之事也并非与此毫无关联。”
“大人是说……”
“你疼爰自己的妹妹,我也一样。嫁到冈崎的于大……”下野守压低声音道,“好像已经和广忠散去了。”
波太郎紧盯着下野守。
“个中缘由不用我说,你自然也明白。冈崎对我和织田大人的交往非常不满。因此,我有事相求。”
波太郎不语。
“导致惨情的那些冈崎老臣,为了掩饰自己的过错,定会将于大送到我的领内……”
“恕在下难以从命!”下野守话还未完,波太郎已勃然变色。
“你?”
“在下恕难从命。”
“哼!我话还没说完呢!”
“大人不说,在下也知。”
“是如何知道的?”
“神灵告知。”
下野守哼了一声。他本来就性情急躁,刚才拐弯抹角半天,话还未完,却遭拒绝,怎是不恼?“哦?神明告知——果真如此,我也无可奈何了,谁让你是侍奉神灵之人呢。”
“正是。”
“那好,滚!可是,波太郎,你以为你还能继续在我的领内住下去?”
“本来就不在您的领内。”
“你说什么?你没有住在我的领内?”
波太郎突然纵声大笑。于国的身影浮现在他眼前,他心中的愤懑突然便爆发了出来。神灵为人类创造了土地,而不是为某一个人创造的。一旦有人想将这公共的土地据为私有,神灵便会以战争作为惩罚。可是,现在即便把此理告诉下野守,他也不会明白。“在下所拥有的那块土地,连织田大人都免除了年赋……在下想说的便只有这些。哈哈……恕在下失礼,告辞!”波太郎毕恭毕敬地施一礼,站起身来。
下野守愤怒地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波太郎的背影。他咬牙切齿地击掌。贴身侍卫还未进来,他却已经猛地站起身,匆忙走了出去。
“权六郎!权六郎,更衣!”
芥川权六郎一身下人打扮,来到了檐下。
“不能让熊若宫就这么回去!”下野守匆忙道,“刚才我们二人的谈话你可听见?”
这个芥川流的忍者点头:“城主,此事不可告诉外人。”
“混账!”下野守正欲大发雷霆,贴身侍卫听到击掌声,已经进了书院。下野守急忙从权六郎身边走开。
“城主,您叫我?”贴身小厮在隔扇旁边双手伏地。
“当然是我叫你!”下野守大声骂了一句,便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绝不能让家臣看到自己的慌乱——虽然这样想,他却始终不能静下心来。“我应该怎么办?那个波太郎……还有冈崎的老臣……”
“请问城主有何吩咐?”小厮问道。
下野守仍旧在室内踱来踱去,最后终于压制住内心的怒火。他还以为波太郎会像以前一样对他唯唯诺诺,看来,他想错了。波太郎早就野心勃勃。他当时肯定想把于国送到城中,以求得荣华富贵,但是他的美梦随着于国的死破碎了。现在波太郎竟和织田勾结了起来。他乃一个侍奉神灵、经常把神挂在嘴边的奸贼,或将比信元更得弹正信秀的宠信。
下野守冷静下来,越发感觉波太郎可怕。他既不动怒,也不郁气,总是能看到对方的灵魂深处,就像一股冰冷的清泉,静静地流淌。真是一个可怕的人!这种恐惧使得信元对于冈崎的怒火愈烧愈旺。波太郎拥有实力。他头脑缜密,有先见之明,可以左右织田弹正。而与他相比,松平广忠实乃迂腐无能之辈。
下野守已经忘了要杀掉冈崎重臣的想法,开始焦躁。他觉得,广忠和自己作对,和于大散去,简直是不自量力,无礼之极!
“怎么还在?”他这才看了一眼候在廊下的小厮。他的声音已经非常乎静了:“把元六叫来,我找他有事。”
小厮施礼退下。下野守走出去,朝茂盛的草丛招了招手。
“大人叫我?”忍者芥川权六郎若无其事地现身。
“权六。”
“在。”
“刚才我让人去叫元六,有事吩咐。”
“是。”
“元六是很受先父宠信的元右卫门之子。你给我看着他,看他是否能够忠实地执行我的命令。”
“遵命。”
“还有,即使元六执行了我的命令,一旦失手,你则要继续他的任务。”
“大人的意思,是要取下冈崎城主的首级么?”
下野守摇了摇头。他还没有那么憎恶广忠。“不要自作聪明。先听我说完……”他抬头仰望天空。“天真蓝。你看,权六。天空的蓝色滴落下来,变成了桔梗花。”听到背后杉山元六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面带喜色地看着院子里的花坛。
下野守的话像针一样刺痛了杉山元六的心。天气的确很晴朗,但绝不是万里无云。此时从筑山左面涌起厚厚的云层,这在秋天非常少见。
在大名之家,每当更换主人时,重臣们便会心神不宁。旧主宠信之人会被疏远,而先前被疏远之人则会向新主诉说心中的不平。为家臣者往往不得不看主人的脸色行事。
元六因为父亲元右卫门曾被先主重用,故而不得不谨慎小心。如果父亲元右卫门还继续做一家之主,说不定杉山家也已被驱逐。但是,在宗主更迭时,元右卫门主动隐退,将主位让给了元六。这是在风暴来临前的保全之策。
“元六见过城主。”
“噢,元六,近前一些。”
下野守快步回到座位上。“于大出嫁时,好像你的妹妹也跟了过去,是吗?”
“是。”
“她叫什么名字?”
“小笹。”
“对,是小笹。小笹被冈崎残忍地赶了出来。而且,不仅仅是小笹吧。”元六猜不出下野守的用意,毕恭毕敬地跪在榻榻米上。
“不用担心,我没责备你。你出使了冈崎,但是广忠却不听我的劝告,拒绝追随织田。”
元六抬头看了看主人,信元身后的云层在飞速她移动,现在已经遮住了半边窗子,变成了铅色。阳光照进屋里,让人心生恐惧。
“这不是你的错,是广忠太愚蠢了。”
“在下惶恐得很。”
“不必如此。他实在太无礼了。”
“啊……是。”
“不仅将小笹赶了出来,让使者颜面扫地,竟又要和于大各自散去。”
“散去……”
“你怒,我也怒——难道我们就任他这样放肆?”
元六的肩膀开始剧烈地颤抖。
“不能就此罢休。要是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我们刈谷有何面目立于世上?有一个重任要交给你。”
身为主将,绝不会将属下置于死地。但下野守却于怒中派给属下重要的差使。元六正想暗自琢磨,下野守低声道:“你听着,送于大的队伍若是胆敢踏人我方领地,杀无赦!这是我给广忠的见面礼。如果你放走了一个人,就休想保全全家。”
刚才那堆云终于完全遮蔽了窗户。半边天仍然阳光灿烂,但一道闪电划过窗户,雷声便轰隆隆响了起来。
“遵命!”
杉山元六与其说是在回答下野守,不如说在回答那声秋雷。他从小笹口中得知,于大在冈崎非常受人爱戴。然而,她也成了乱世的牺牲品,要被迫离开冈崎。定有多人对她依依不舍。
“恕在下斗胆……”元六领命之后,已经预感到自家将要面临一场强烈的暴风雨,“若到时有人想要加害小姐,应如何是好?”
“你是说,他们敢动于大?”
“在下以为,他们定会挟持小姐做人质。”
“无须顾虑。”
“哦?”
“于大是嫁到冈崎的人,不用管她……”
“大人是说,不必管小姐……只管杀人?”
“这是武士的规矩,不用想那么多!”他一脸严肃地吩咐,大概感觉对亲生妹妹过于残酷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