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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着望着我,安详得就像个小婴儿。我忘了太空舱内装了电视,结果地面控制中心接收到一切情形。第二天早上醒来,有人拿了份报纸高举在控制中心的影像传真机前面让我们看。标题是:“白痴吹奏太空音乐安抚猿猴。”这种屁话我已不得不甘之如饴。
总之,情况相当顺利。但是,我已经注意到“公苏”看着弗芮区少校的神情怪怪的。每次她走近它,公苏就会有点儿亢奋,还伸出爪子好像想抓她什么的,她就会骂它—一—“别碰我;你这恶心的畜牲。把你的爪子放好!”不过公苏是在打什么主意。至少这一点我看得出来。
没多久我就明白是什么主意了。当时,我到那块小隔板后面用瓶子尿尿,突然听到一阵骚动。我把头探出隔板,原来公苏不知用什么法子抓住了弗芮区少校,而且,爪子伸进她的太空衣。她又叫喊,还用无线电麦克风敲公苏的头。
我这才恍悟问题出在哪儿。我们在太空待了将近两天,公苏却一直被绑在座位上,投机会尿尿什么的!我当然记得那是什么滋味。它一定尿胀得快炸了!总之,我过去把它跟弗菏区少校拉开,她仍在那儿吼叫,骂它是“龌龊畜牲”之类的屁话。她脱身之后,立刻走到前面驾驶舱,埋头哭了起来。我解开公苏的系带,带它到隔板后面。
我找了一个空瓶子给它尿尿,但是,它尿完之后把瓶子扔到一块彩灯板上,瓶子碎成一片片,尿液开始在太空船里飘浮。我心想,管它的,但刚要领着公苏回到它的座位时,我看见飞大团尿液直朝弗苗区少校飘去。看起来它就要击中她的后脑了,于是,我放开公苏,试图用他们给我们捕捉飘浮物的网子拨开尿球。但是我刚要网住那团尿,弗芮区少校坐直了身子,转头,尿球正中她的脸。
她又咆哮起来,而同时,公苏居然跑到一边动手放下控制板上的电线。弗芮区少校尖叫:“制止它!制止它!”但是还没回过神,火星和七七八八的东西已经在太空舱内到处乱飞,而公苏则蹦上跳下扯东西。无线电传来一个声音问:“上面是怎么回事?”但,这时一切已来不及了。
太空船三百六十度翻转、摇晃,我、公苏和弗芮区少校像浮标似的被甩来甩去。什么也抓不牢,什么也关不掉,站不住也坐不了。无线电又传来地面控制中心的声音,说:“我们注意到太空船有轻微不稳定的毛病。阿甘,麻烦你将D六程式人工输入右舷电脑好吗?”
妈的——他一定是在说笑!我像片叶子似的在这儿转圈子,还有只野猴子在这儿胡搞啊!弗芮区少校嚎叫的声音太大,我什么也听不见,甚至没法子思考,不过她吼叫的大意好像是我们就要撞毁了。我勉强望向窗外,的确,情况不太妙。地球正飞快冲向我们。
我总算勉强移到右舷电脑那儿,一手抓住控制板,一手将D六程式输入电脑。这个程式设计是在万一太空船出了问题的情况下,让太空船降落印度洋中,而眼前我们的确出了麻烦。
弗芮区少校和公苏拼命抓着固定物,不过少校吼道:“你在那边做什么?”我告诉她之后,她说:“不必了,你这笨蛋——我们早就经过印度洋了。等我们再绕过来之后,你试试看能不能让我们降落在南太平洋。”
信不信由你,坐太空船环游世界一周,不需要花多少时间。弗芮区少校已抓住无线电麦克风,正对地面控制中心大叫我们即将降落或撞毁在南太平洋中,要他们尽快来接我们。我像疯子似的猛按钮,但是那颗大大的地球正急速逼近。我们飞过丁弗苗区少校觉得像南美洲的地面,接着再度只见一片汪洋,南极在我们左方,澳洲在正前方。
接着,太空舱整个变得热烫烫的,船舱外还传来奇怪的声音,而且船身开始嘶嘶作响、震动,而地球已赫然迫在眼前、弗芮区少校跟我吼叫:“拉杆子放降落伞!”可是我卡在座位上无法动弹,她则紧贴着太空舱天花板,所以,看起来我们铁定完了,因为,我们正以大概一万英里时速,直冲向海洋中的一大片绿地。以这个速度撞上陆地,我们大概连块碎骨头也不剩。
不过这时,突然有什么东西发出“波”的一声,同时太空船速度减慢。我一看,妈的,居然是公苏拉了降落伞杆,救了我们的老命。我当下告诉自己,等一切危机过去,我一定要喂它一根香蕉。
总之,太空船在降落伞下面前后摇晃,而看起来我们就要撞上那块绿地——显然情况也不怎么妙,因为,我们应该只能落在水中,再等船只来把我们捞起。但是打从我们跨进这个新奇机器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所以现又何必抱这种指望?
弗芮区少校正用无线电对地面控制中心说:“我们即将降落澳洲北方海洋中的一块陆地,但是,我不确定我们的位置。”
过了几秒钟,一个声音传回:“既然不确定位置,为什么不往窗予外头看看,笨娘们?”
于是弗丙区少校放下无线电,往窗外一看,她说:“上帝——看起来像是婆罗洲什么的,”但是等她想告诉地面控制中心的时候,无线电居然故障了。
这会儿我们已非常接近地球,太空船仍在降落伞下面晃动。我们下方是一片丛林和山峦;除了一小片看起来是褐色的湖泊,别无其他。我们还可以勉强看出湖泊旁边有什么动静。我们三个——我、公苏和弗芮区少校——统统鼻子贴着窗子往下望,突然之间弗芮区少校大叫:“上帝!这不是婆罗洲——是该死的新几内亚,地面上那些怪家伙一定是在进行祈物仪式什么的!”
公苏和我挤命往下看,果然,湖泊旁边有大约千名土著正抬头望着我们,个个向我们高举着胳膊。他们穿着小小的草裙,头发蓬飞,有些还拿着盾牌和长矛。
“该死,”我说,“你说是什么仪式?”
“祈物仪式,”弗芮区少校说。“二次大战期间,我们常常抛投一袋袋糖果之类的东西给这些丛林土著,免得他们倒戈,他们一直没忘记。他们以为是神还是什么送的这些东西,打那以后就一直在等我们回去。甚至还建造了粗糙的跑道等等——看见下面那些东西没?他们还用圆圆大大的黑色桩子标示出降落区呐。”
“我倒觉得那些东西像是大炖锅,”我说。
“嗯,是有点像,”弗芮区少校好奇地说。
“食人族不就来自这一带吗?”我问。
“我想,咱们很快就会知道了,”她说。
太空船轻轻晃向湖泊,就在我们即将落水之前,他们开始击鼓,嘴巴上下蠕动。我们在太空舱内什么也听不见,但是,想象力非常活跃。
第十四章
降落的情况还不错。先是水花飞溅,接着弹了几下,我们又回到了地球。四下一片静寂,我和公苏和弗芮区少校往窗外窥看。
大约十尺外的岸上,一整支部落的士著站在那儿望着我们。他们的模样凶猛极了,可说是到达想像的极致——皱着眉,凑近想看清楚我们是什么东西。弗芮区少校说他们不高兴的原因可能是我们没有从太空船抛给他们东西。总之,她说她要坐下来想想现在要怎么办,因为,目前为止我们还算顺利,她不想在这些怪物身上出岔。他们当中有七、八名块头最大的家饮跳入水中,动手将我们的船推上岸。
弗芮区少校还坐在那儿,突然有人咯的一声敲了一下太空舱门。我们面面相觑,弗芮区少校说:“谁也不准动。”
我就说:“如果不让他们进来,也许他们会生气。”
“别出声,”她说,“也许他们会以为里面没人就走开了。”
于是我们等待着,可是,过了半天,又有人敲太空舱门。
我说:“不应门是不礼貌的。”
弗芮区少校咬牙切齿对我说:“闭上你的笨屁眼——你,看不出这些人有危险性?”
说着。突然闻公苏走过去打开舱门。门外站着一个打从在“橘子杯”跟那些内布拉斯加种玉米的家伙赛球以来我所见过最高大的黑人。
他鼻子插了根骨针,穿草裙,持长茅,颈子上挂了好些枣子,头发酷似莎士比亚戏剧中那个演疯汉汤姆,戴的“披头”假发。
这家伙发现公苏站在门内瞪着他。似乎吓了一大跳。事实上,他惊吓得倒地晕死过去。
弗芮区少校和我又往窗外窥看,其他士著瞧见大家伙倒地,立刻逃到灌木丛中躲起来——我猜想是等着看看还会发生什么事。
弗芮区少校说:“别动——千万别做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