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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三百年艳史演义-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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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凤沼恩波的小印钤着作信,所以粮台同支应局,每月费不到万金,连十月里的万寿,也不许选召梨园,管弦筵宴,上自服御,下逮铺佩,无不严禁奢华,爱惜物力,岑春煊带着甘军扈卫,老佛爷比虎神营兵看得还重,那些坐夜的内监,便在寝宫外阶上守卧。这时鹿传霖已授尚书,荣禄与王文韶并管枢要,只盼望北京和议早日定局。不意全权大臣奕劻、李鸿章同联军统帅瓦德西,开始谈判。瓦德西提出两大条:第一条是严办罪魁,第二条是速请两宫回京。两全权飞电行在请训,老佛爷尚是迟迟。那联军居然掠保定,薄张家口。
  两全权异常惊恐,只得请瓦德西暂行停进待命,一面再乞速发谕旨。总算得了复电道:此次开衅,变出非常,推其致祸之自,实非朝廷本意,皆因诸王大臣纵庇义和拳,开衅友邦,以致贻忧宗社,乘舆播迁。
  朕固不能不引咎自责,而诸王大臣等,无端肇祸,亦亟应分别重谴,加以惩处。庄亲王载勋、怡亲王溥静,贝勒载濂、载□均着革去官职,端郡王载漪着从宽撤去一切差使,交宗人府严加议处,并着停俸,辅国公载澜、都察院左都御史英年,均着交该衙门严加议处;协办大学士吏部尚书刚毅、刑部尚书赵舒翘,着交都察院交部议处,以示惩儆。朕受祖宗付托之重,总期保全大局,不能顾及其他。诸王大臣等谋国不臧,咎由自取,当亦天下所共谅也。
  不意这电到后,瓦德西同各国使臣,都嫌太轻。两全权再电长安,将载勋赐死了。载漪、载澜遣戍了,山西巡抚毓贤正法了,英年同赵舒翘监禁了,董福祥辞职了,刚毅、李秉衡,已死免议。后来并英、赵,一概不能保全,还添了徐承煜、启秀。毓贤临刑时,却有自挽一联道:臣死君,妻妾死臣,谁曰不宜?最堪怜老母九旬,孤女七龄,耄稚难全,未免致伤慈孝治。我杀人,朝廷杀我,夫复何憾!所自愧奉君廿载,历官三省,涓埃莫报,空嗟有负圣明恩。
  罪魁惩办以后,两全权竭力磋磨,才定了十二条草议,依然要分别电奏。那十二条是:一、戕害德使,须谢罪立碑。
  二、严惩首祸,并停肇祸各处考试五年。
  三、戕害日本书记官,亦应派使谢罪。
  四、污掘外人坟墓处,建碑昭雪。
  五、公禁输入军火材料凡二年。
  六、偿外人公私损失,计四百五十兆两,分三十九年偿清,息四厘。
  七、各国使馆划界驻兵,界内不许华人杂居。
  八、大沽炮台,及京津间军备,尽行撤去。
  九、由各国驻兵留守通道。
  十、颁发永禁军民仇外之谕。
  十一、修改通商行船条约。
  十二、改变总理衙门事权。
  这十二条外,还要追恤徐许、袁五忠,开复张荫桓。老佛爷传令枢臣,复电逐条辩驳,旷日持久。李爵相万分为难,只因积劳病深,藉口停顿,等到弥留时候,犹是口授计划,叫于晦若写成遗疏。各国公使,同爵相究竟有点感情,只好放松一步。行在听得噩电,自然辍朝赐谥,应有尽有。更派了王文韶到京续议。
  到得光绪二十七年,由奕劻、王文韶订约签字,于此算告结果。有人说起爵相为这和议,还靠着联军统帅瓦德西一个宠眷,才能慢慢转圜。这宠眷究系什么人呢?正是:当道豺狼才弭衅,隔墙莺燕借通词。
  欲知后事,且听下文。
  第七十六回 旧事感垦轺仪鸾梦冷 新交盼云路拾翠人来
  上回说到联军统帅瓦德西有一宠眷,和议都由他通译。这真是李相的内线,清国的功臣。这宠眷原是苏州名妓傅彩云,曾做过洪文卿侍郎洪钧的姨太太。那洪侍郎起家上第,倜傥风流,从翰林院修撰闻信丁艰,匆匆奔丧南下。不图由沪返苏的时候,竟与彩云中途相遇。文卿心上早已印着彩云,后来在苏州征花侑酒,居然即是彩云应局。其时彩云名叫二宝,又叫钰莲,年只十四,露笼芍药,云亸芙蓉,说不尽天然美丽。文卿是前生冤孽,一意要储之金屋,只为身居拷x,未便遽纳侍姬。
  幸彩云犹未成年,不妨留以有待。文卿的元配张夫人,素性荏弱,惮于涉远,只要文卿有人服侍,大可安居故土,不必去领略软红况味,所以暗中撺掇,把文卿圆成好事。文卿得了彩云,比中状元还要得意。彩云亦酒余茶罢,体贴入微。在京里的故旧年家,都歆羡文卿有这艳福。
  文卿公余退食,只在西北舆地上加意用功,因之誉望日降。
  转了京卿,特简为俄、德、奥、荷四国公使。照例公使许携眷属,以便与各国贵族交际。张夫人本系深居简出,要他重洋万里,同那异言异服的同行并坐,他早避之若浼。看得彩云跳荡活泼,又属文卿宠爱,情愿将章服暂时借给,叫他随文卿出洋。
  文卿同彩云正中心窝,一个说“太太的栽培”,一个说:“夫人的贤慧”。彩云又跟翻译学了几句普通英话,俨然笄珈翟茀,婢学夫人。
  文卿舟过英都,英国女皇维多利亚还请彩云合摄一影。樊云门《彩云曲》里,说的“可怜坤媪山河貌,曾与杨枝一例看”便指此事。彩云因贵而骄,因骄而荡,先与使馆里的侍者阿福有了暧昧。到得自俄赴德,又结识了德将瓦德西。这时瓦德西尚是毕业学生,补个下级军官,无意中经过公使馆前,正遇彩云倚栏眺望,四目互视,便成就了这段姻缘。到得文卿任满归来,海外情人,却已置之度外。只有侍者阿福,跟着文卿回国,依然形影不离。
  张夫人也到京中,看得彩云狂纵不羁,颇为忧虑。偏是文卿为着俄界帕米尔地图的事,举朝攻击,愤懑异常,经不得撞着阿福彩云绞在一起。阿福是夺门而出,趿履狂奔;彩云是春透酥胸,红生两颊。文卿一气一急,几乎不起。总算将阿福驱逐,勉强敷衍过去。彩云撵出了小子,仍复拼上了戏子。文卿忍耐不过,溘然长逝。
  彩云知道文卿是廿年清宦,囊橐萧然,料也无甚希冀,便向张夫人下堂求去,干他后半世的快活。由北而南,改名曹梦兰;由南而北,又改名赛金花。在京里带着几个南妓,年纪已有三十多岁,只是翩翩丰韵,不减当年。有时还乔扮男装,周旋歌宴,所以大众又叫他“赛二爷”。
  赛金花香名既噪,靠站一班王公贵戚,尽可娱乐。不道义和拳一闹,鹣飞鲽剖,只赁得三椽小屋,聊蔽风雨。回想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真是成尘的往事。到得两宫西幸,联军入都,统帅下令安民,却标着“瓦德西”三字,赛金花觉得姓名很熟。
  忽然记得德国那段鸿雪,或者郎君身贵,牧马中原,又恐市上曾参,名同貌异,未免委决不下。
  这日瓦德西赴署议事,策马徐行。赛金花邂逅相逢,正是昔时旧侣,不过虬髯绕颊,苍老许多。瓦德西却不认识赛金花,对此丽人,不无感触。他本住在仪鸾殿里,及至议毕回去,外面报有贵妇相谒。一张卞纸小片,写着三个英文,他正接了凝思,台阶上早走进西装妇人,革履花冠,十分绰约。他还不敢招待,倒是赛金花把星轺旧事,叽哩咕噜,说了几句。他竟悲喜交集,握手接吻,如同天上掉下异宝。赛金花也垂点情泪,却将在京的勾当,轻轻瞒过。他俩叙了一回情话,开樽对饮,益显得赛金花轻盈妩媚,荡人魂魄。
  他俩本是旧交,相隔十余年,相距数万里,一朝相见,哪里还肯放过。赛金花从此便在仪鸾殿歇宿。卿卿我我,自然言听计从。赛金花还劝德军勿扰清官,所以先代妃嫔,俱蒙覆庇。
  且宫门内亦禁止诸军出入,连内城都安堵得很。狄平子诗里说:“银聪拥出仪鸾殿,争认娉婷赛二爷。”
  这种奕奕的威风,表表的气焰,果然独一无二。李爵相寻着这条捷径,总托他为民请命,勿事苛求。赛金花落得做个顺水人情,在枕畔帐中,调停一二,和议略有眉目。不知仪鸾殿怎样不戒于火,嘻嘻出出,弄得雕梁画栋,一炬成空。他俩从睡梦中越窗而逃,并一襦一裤,仓猝间未曾携出。台湾丘菽园曾有《纪事》一首道:高秋仙掌郁苍茫,袍裤何人扫御床?零落觚棱金爵影,纵横胡地白羊王。老臣肺腑谁长乐?故事帘衣此未央。竟有内廷成茂草,徒闻博士唾飞香。铜驼卧棘铜环冷,玉虎牵丝玉树凉。
  殿上早栖乌颔白,宫中莫唱竹枝黄。东华晓雾迷鸳瓦,西极繁霜拂雉墙。最是骊山烽火痛,又看楚炬爇咸阳。
  他俩惹起这场火患,各国军帅,都说瓦德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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