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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宋学士澄泥砚:面有池,覆一小蟹。背题铭云:“泥以水清,砚以火成,水火既济,质朴文明。衔华佩实,一世横行。”砚作圆方形,无棱。
明衡山砚:砚背有唐寅所画莲坐佛像。沈周铭曰:“欢喜心,自在相。居极乐,寿无量。”
砚作长方形。
明白石翁砚:砚背镌白石翁小像,上横小篆八字曰:“白石翁七十六岁像。”
自赞云:“茂松清泉,行歌啸坐。逍遥天地,一拙自荷。”
纪年为己未秋七月。砚作长方形,四周浑圆无角。明衍周砚:砚面深凹,左角有八分“断碑”二字,下有“衍周”篆书二字。右角铭曰:“身可存,心不辱。藏三年,化碧玉。”
背即断碑十七字。大约吴越时石,砚形正方。
明梅花砚:砚背镌老梅一干。右角小字两行云:“万历丁丑十月之望,沈襄为五槐内史写于梅雪斋。”
边有行书“博雅堂珍秘”,下署“项子京”。砚极大,长方形。
明白石砚:砚面中凹裂成一缝。济南邢侗铭曰:“绥山之桃,化为石,沉波涛,水舂沙蚀坚不销。圭角偶为鲛人得,遂琢为研登书巢,尚有灵液濡霜毫,系周围镌于四匝者。”
砚背则养真居士八分书铭。砚作桃子形,颇古雅。
明水绘园砚:砚面有波磔纹,背镌水绘园图。楼台花木,纤细可辨。角有篆书“水绘园”三字,下一小印曰:“巢民。”砚形椭圆,不假雕琢。
当时子昂便自署宝八砚斋。二娘的父亲,也能识砚,什么石鼓砚、亭林砚,又添了几块。二娘心领神会,专心辨石筑砚,不是端溪老坑的砚石,从不肯轻加青眼。他在宝八砚斋居住,琳琅满目,都是砚石。二娘只将鞋尖轻轻一点,已知道石质的优劣。那鞋尖锐如菱角,细如芦管,拨弄这些石料,把他如宜僚转丸一般,大众都称他绝技。几个文人学士,借着掺掺女手,留这文房清供。二娘亦不靳解刃。偏有附庸风雅的,你也一块石,我也一块石,要铭要款。二娘看得不耐烦,让他垒做假山,究竟未曾一顾,所以生平制砚,不及百方。康熙南巡江左,二娘将秦砖割制,一块刻出“天子万年”四字,一块刻出“子孙永昌”四字,由苏抚进呈睿览,赏过文绮儿件,二娘的声价,顿然增加数倍。二娘本有田园,可供饘粥,并不仗着此技度日,居然得邀宸眷,益发看得郑重。京邸的侍从,省会的督抚,都因罕而见珍,宝贵得过于珠璧,市上自然绝无仅有了。到得乾隆季年,杭州何春巢承燕,在金陵古董铺里,得着一块砚石,确是二娘手泽,砚背锓有刘葱一诗道:一寸干将切紫泥,专诸门巷日初西。
如何轧轧呜机乎,割偏端州十里溪?
后面跋云:“吴门顾二娘为制斯砚,赠之以诗,顾家于专诸故里故云。时康熙戊戌秋日。”
自刘至何,相距已七十年,春巢购了这砚,欢喜得很,因素工倚声,也填词一阕,附于砚横。词名《一剪梅》道:玉指金莲为底忙,昔赠刘郎,今遇何郎。墨花犹带粉花香,自制兰房,佐我文房。
片石摩挲古色苍,顾也茫茫,刘也茫茫。何时携取过吴阊,唤起情郎,吊尔秋娘。
此词载入袁简斋《随园诗话》。简斋为着二娘,将刘、何两人一诗一词,都附骥以传了。康熙时代的顾二娘,一直传到乾隆,不过留个姓名罢。那“宝八砚斋”的元砚、明砚,同那石鼓砚、亭林砚,渐渐流散出来,阮云台也得着,毕秋帆也得着。你刻上一方珍藏的图章,他刻上几行宝贵的题跋,百年以来,屡易其主,拓本倒愈多愈杂了,作伪的愈摩愈像了。顾二娘虽则是清初的人,大众仰慕“闺秀”二字,不靳重价,况且康熙时代的老臣耆献,都藏着二娘一砚。所以北方更比南方难得。犹记高江村题着铭词道:丁巳己巳,凡十三年,夙夜内直,与尔周旋。润色诏敕,诠注简编,行踪聚散。岁月五迁,直庐再入,仍列案前。请养柘上,携旧林泉,勋华丹房,劳勩细旃,惟尔之功,勒铭永传。
这种风气,居然传到满人身上。成容若侍卫呢,法时帆祭酒呢,连成亲王永璟,一律有此嗜好。总以润古雕今,借增色泽。随园时候的尹望山、似村两父子,却也聚集得不少。后来东甫那彦成,工诗善书,算得风骚领袖,可惜他转战西北,做那淅矛炊剑的勾当,没工夫来摩挲金石。到得兵氛扫净,偃武修文,他竟补了直隶总督。这时延宾开閤,却也不下阮毕。一间签押房里,不但夏鼎、商彝、秦碑、汉碣,罗列井井,便是元砚、明砚,都编着字号排列。幕府里的人,认得是“宝八砚斋”的遗物。顾二娘还镌着题铭,只有一块是顾二娘筑的,却系江村供奉时所用。东甫治事有暇,最喜临池染翰,今日试这块砚,明日试那块砚,忙得僮仆拂笺研墨,都来不及。东甫这衙门里,外面户屦常满,内里只有一位太夫人,连夫人公子,均在京寓。况且京津密迩,有时趁着觐见的便,偶然小住。对着太夫人,却异常孝养。这日晴窗春暖,勾当了几件公务,依然要挥毫落纸了。僮仆已铺设停当,东甫卷起衫袖,擎着大笔,一幅纸尚未写完,内室里老媪,忽然传太夫人的命,来请东甫。
东甫不知何事,丢掉了手里的笔,整整衣服,慌忙走进去了。
正是:得意疾挥看带草,忘忧坐对报开花。
欲知后事,且听下文。
第五十九回 高牙喋血疑案投缳 远道归魂哀情随溷
上回说到那总督的太夫人,传命来请总督。总督踏进内室,向太夫人请过了安。太夫人道:“皇上叫你总督直隶,干什么的?”
东甫摸不着头脑,说道:“儿子在任上,虽没有功绩,却是勤政爱民,不敢辜负天恩的。”
太夫人道:“表彰节烈,不是你分内事吗?”
东甫道:“绅士呈请的有专案,州、县总呈的有汇案,这是照例的事,儿子并没有疏忽遗漏。”
太夫人道:“哼哼,等到衙门里来报,都是有财有势的。这些贫家小户,湮没不传的多着呢!”
东甫道:“儿子去通饬各县采访局绅士,认真办事。”
太夫人道:“现在有件事,有个人,比绅士采访得清楚呢。”
东甫道:“到底母亲为着那一件事,不妨明谕儿子。儿子自然谨遵慈训的。”
太夫人道:“是呀,我们满洲人只知道报答主子。如今染了汉人的习气,读书写字,猎取科第,做了封疆大臣,还要沉溺在笔砚里,吏治民情一概不顾。你还对得起皇上吗?我不耐烦同你细讲。”
回顾随身的老媪道:“你对他说说罢,总算替那人伸冤。”
老媪起初不知太夫人为什么发怒,后来叫到她身上,才觉得前日闲谈的疑案,要发作了,还迟迟不肯直讲。东甫催她快说,她才说道:“小妇是保定南村人。邻居有一莫姓,向来是务农的,男子前年殁了,剩下一子一女。家道倒也小康。因为无人耕种,雇了几个佣工。内中有个佣工叫刁实,最得主母宠爱。渐渐同卧同起,各佣拿着主母的话柄,由一而二,由二而三,没有一个不染指了。儿子年纪已经长成,自幼聘定的妇家,叫媒人前来催亲,草草迎了媳妇回来。依然同这班佣工混在一起。媳妇虽是乡村人家的女儿,倒是性情贞静,不妄言笑;有时看见阿姑的痕迹,她总有意规避,不是在厨下,便是在房里。阿姑恨她古板,嫌她呆笨,满嘴说她懒惰,她也从不辩白。这日正是下午,阿姑在房洗澡,她去替阿姑倾倒浴汤,谁知浴盆里一男一女,一个阿姑,一个便是刁实,赤裸裸一丝不挂,她见了很难为情。这奸夫淫妇,却还行所无事。过了几日,儿子进城去购物了,阿姑同刁实串通,叫刁实夜间到媳妇房里,干那无耻的事。媳妇料定丈夫去后,必有变故,却暗暗将衣裤鞋袜,缝成一片。阿姑恐防媳妇不愿,夜饭时候灌了媳妇几杯酒。媳妇推着醉去睡了。阿姑虚掩着中门,让刁实可以进来,自己却别寻佣工取乐。
正在浓睡,忽听媳妇房里,大声呼救。阿姑知事不妙,怕得惊动邻里,套上单裤,赤着膊,赶进媳妇房门。刁实正压在媳妇身上,替她解剥衣纽。阿姑料是媳妇不从,带说带劝的拖开刁实。媳妇总道阿姑前来解围,不道阿姑反将媳妇衣纽撕开。刁实想乘势轻薄,媳妇照着刁实一掌。刁实一时性起,将媳妇拳打脚踢。阿姑不但坐视不救,反问她从与不从?媳妇力竭声嘶,情愿求死。阿姑恐她告诉儿子,告诉母家,恰好几上有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