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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三百年艳史演义-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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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菱同克姑娘盘桓了三个月,全像渲染,均已竣工。克姑娘还照着原稿,留了副本,以便寄回本国。
  这画像壮严璀璨,奕奕有神,在那苍老的中间,还带几分妩媚。老佛爷颇为欣悦,赏了一席宴,发出内帑十万元,作为润笔。德菱扣出了八万,将二万交公使夫人转致,以符前议。
  克姑娘已喜出望外,哪知道居间干没这样许多。老佛爷也不料德菱弄这玄虚,以为外人酬劳,应该丰厚。克姑娘将副本画好,上面题着“清国第一贵妇人慈禧皇太后肖像”十四个英文,同了德菱,谢过老佛爷。
  德菱总道此事已告结束,不至再留破绽,只在龙菱前露了点风。龙菱只佩服阿姐手段好,也料不到惹起后患。德菱将八万元交与母亲储蓄。裕夫人却着急得很,怕老佛爷闻讯追究,真是弄出弥天大祸。但已势成骑虎,只索听其自然。德菱自从得此巨金,在老佛爷面前,没有往时的倾心巴结。只为克姑娘有说有笑,确是良好伴侣,老佛爷又古板,又规矩,后妃宫眷,尤其干燥无味,始而懈怠,继而便变为懒惰。老佛爷何等机警,知道他身留心去,何苦把不羁的马,牢牢缚住。决计再召裕夫人,说:“德菱年已长成,未便久居宫内,既经受聘,应予毕姻。”
  仍令带回,并赏洋千元,算是两年翻译的俸给。龙菱着在宫眷上当差。裕夫人仰承懿旨,也猜不出什么缘由。
  德菱出了清宫,认识一班使馆里的夫人、姑娘,依旧回复洋装,尽这八万元挥霍。不上一两个月,连龙菱准他告假了。
  裕夫人探听大概,这八万元赚头,竟被老佛爷觉察,只为关系外交体面,不好声张,借个名将他遣去,然后再遣妹子。公使夫人亦有所闻,都说:“德菱诈欺取财,丧失人格。”
  不复同他交往。
  裕夫人北京站不住,率同德菱、龙菱,再到上海。德菱还著部《清官二年记》,表演老佛爷的起居同服御,性情同言语,以及后妃的仪注、宫眷的职司,无不详晰。连克姑娘画像,一并附载在内,只瞒过了这八万元的丑史。德菱到得上海,还有什么顾忌?交游征逐,恣情跳舞,仗着绮年玉貌,连泰西的富商巨贾,都拜倒石榴裙下。裕夫人也是个中能手,欢场驰骋,是由女儿做个幌子。忽忽近二十载,大众总说德菱订婚欧美,不复遄归,讵意年来电影片中,竟呈色相,将那些开天遗事,明明白白地现身说法,你道可怜不可怜呢?裕夫人是不在久了,他的阿哥勋龄、馨龄,都算候补道,馨龄在鄂,固然闹得一塌糊涂;便是勋龄分发江苏,江苏官场里面,也认做旗门子里的败类。有几句口诀道:“勋龄勋龄,有气不挣。榕兴榕兴,有冤不伸。”
  榕兴也是旗人,曾在江苏候补知府,死于镇江荷花池榷舍的,外面沸沸扬扬,都说榕兴的死,有点不实不尽。
  无奈长官马马虎虎过去,也没人出来说话。这榕兴究竟如何死法呢?正是:回首已违同欠誓,伤心谁吊覆盆冤?
  欲知后事,且听下文。
  第八十五回 妻毙夫谋全仗尚书势 女装男扮也冒大人名
  上回说到榕兴身毙榷舍,尸首是七窍流血,舌苔紫黑。医生用银针探喉,发现绿色,这生前中毒,确无疑义了。但榕兴是堂堂太守,得了这样优差,况且兵部尚书铁良的侄女婿,势尊权重,哪一个敢来谋害他?不道榕兴这个夫人,本来仗着阿伯的体面,将榕兴十分轻视。榕兴因为闺房里面,没有什么乐趣,便在苏州纳了个妾,异常宠爱,同夫人便从此隔绝。那夫人是有心机的,料定与榕兴争执,反落了捻酸吃醋的恶名,丈夫可以讨小老婆,我也何妨物色男妾?可惜这夫人年纪已是二十九岁,偏涂得面如重枣,画得眉若卧蚕,一副破竹的喉咙,带着一撅木强的身段,叉开棕榈树两枝旗髻,踏倒绰板皮一双旗鞋,三五年来,毕竟没人赏识,他却还亘着一点思想,似乎我是尚书府里的小姐。知府家里的太太,应该拣选个年轻貌俊的作伴,才能对得住自己。所以彼此观望,弄得彼此蹉跎。
  那时榕兴还没有委差,江苏候补官车载斗量,哪一个来希罕你?后来得了荷花池厘捐,在濒江北岸,派设局所,将夫人带一儿子,安插局里。另外租了小公馆,住着如夫人。榕兴素来不进夫人的房,如此两处分开,并好不见夫人的面。每日到局里办过公事,便带着如夫人往来金、焦,浏览风景。夫人因此更不自在,局里闲着无事,带了小儿子也出来玩玩。局里有个写联票的小司事姓周的,大众叫他小无锡,他同小儿子最要好,满嘴的少爷少爷,买点糖果骗骗他,有时又到榕夫人面前周旋。小儿子只有四五岁,早上起来,便要小无锡抱。小无锡穿房入户,修饰得又着实干净。榕夫人久作涸鲋,得这升斗的水,便觉游泳自如。小无锡是黄莺栖在枯树上,明知不是佳偶,借此可以捏一点权,捞几个钱。起初不过借着抱小儿子,偶然相聚,渐渐弄得自朝至暮,自暮至朝,局里不见小无锡,连联票都没工夫写了。大众看他衣服漂亮了许多,银钱阔绰了许多,羡慕的羡慕,妒忌的妒忌,也有几个去献殷勤的。
  榕夫人注意的只有小无锡,大众却暗暗地通知榕兴,叫他设法驱逐。榕兴怕不乖觉,只是碍着尚书面上,不好宣播。并且这个差使,还靠着尚书的八行,倘然得罪了夫人,不免要得罪尚书,不但厘局撤去,连这功名,也难保全。所以揉揉肚皮纳纳气,装作不闻不见。私下告诉如夫人,如夫人也絮絮劝道:“你譬如他已死了。他在阴间,你也能够管他吗?他自己犯贱,小姐太太做厌了,当了身体把人糟蹋,与你什么相干?你犯不着为他生气!”
  榕兴终究难为情,进局去便疑心有人指戳,见了这情敌,愈加火冒。因之慢慢的成了痼疾,医家下些苏散的药,也是无济。每日吸着几筒鸦片烟,不免比前疏懒,不常到局。
  倒是夫人为着六月廿四日,要将小儿子过继给小无锡,在局里开筵受贺,来叫榕兴去做主人。榕兴回答不出话,只觉得越弄越丑,越闹越糟,将来如何收拾?夫人看得不是路,姗姗的去了。廿四这日,局里自然热闹很得,榕兴病势已经沉重。夫人急忙赶来,竭力慰伺,称药量水,殷勤得很。如夫人看他顿改常态,倒也加意防着。他趁着薄暮时候,捧着一碗粥,递与榕兴。榕兴免不过意思,喝了几口睡下。他说:“天晚要回,明早再来。”
  谁知挨到黄昏,榕兴便大呼腹痛,如夫人按摩揉擦,一面去接医生。医生尚未到来,早已呜呼哀哉。医生认定中毒,如夫人也知道他预弄玄虚,差人前去报知。他却手弄风琴,毫无悲戚,不得已带着儿子进门,只扭着如夫人质问丈夫如何死法。如夫人据实告诉,他咬定是如夫人谋害,定要报县检验,替丈夫伸冤。如夫人有口难辩,只是抚尸痛哭,叫他显出灵验来。邻里看这情形,也说非经官判断不可。仆媪更不敢多嘴。
  从上午闹到傍晚,还不解决。局里的会计张先生,匆匆奔到,说:“怎么大人还不殓呢?”
  榕夫人说要报官,张先生道:“不要诬蔑二太太了。现有小无锡供状为证,太太且看来。”
  榕夫人非常一吓,展开供状看道:具供状周凤魁,绰号小无锡,在榕大人厘局里充当司事。
  因司小少爷同我略好,常到上房去探望。榕大人不在局里住,太太便留我在上房里,我不合同太太发生暧昧。太太将小少爷过继给我,要跟我做人家,给我捐知府。又叫我买药给他,毒死榕大人,埋栽在二太太身上,可以一网打尽,没人追究。我又不合依他办理。今被你们朋友痛打,我也知悔了。所具供状是实。榕夫人看完了,想要撕毁。如夫人早伸手夺得,问着张先生道:“你们怎样知道小无锡呢?”
  张先生道:“小无锡得着榕大人消息,便想逃至南岸。我看他举动诡异,带了几个局员局差,追蹑前去,擒住了饱以老拳,叫他亲笔写这供状,现在还是报官呢,还是入殓呢?”
  如夫人定要把榕兴伸冤。大众做好做歹,说:“律例上要本夫才可告发奸夫,谋杀也没证据,还是安排棺椁衣衾要紧”。榕夫人这时也说不话响,听这如夫人洗涤血污,视含视敛。张先生又去算清交代,将存余银两,交给如夫人,预备扶柩回旗。上游的长官,知道榕兴这出戏,恐怕闹得太大,累着铁尚书,攒凑了大宗赙敬,叫如夫人领了榕兴的儿子,乘了轮船,带着灵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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