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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端的理想化的赞美和不屑一顾的全盘否定大概都是不对的,因为人是一种极端个体而又无法脱离群体而存在的物种。辛波建议曹亮先暂时尽量地抛开同蒋运明是哥们儿这个概念,而冷静、理智地协商解决之间的分歧。总之,还是应该以和为贵,尤其不能凭感情用事,更不能拿经济开玩笑。
《哥们儿》第八章(11)
曹亮离开医院时已是傍晚了。满街的霓虹灯撒欢儿似地卖弄掩盖着贪婪和欲望的做作的妖冶风情。他来到一家挂着一排血红血红灯笼的日本料理餐馆门前,犹豫片刻便钻了进去。随着温烫过的清酒和各种生冷的海鲜进到肚子里,曹亮的心情就有了好转。他开始想起蒋运明过去的很多优点和好处来。毕竟两人在一起混了有二十多年的光景了。二十年,对于一个人生旅程相对完整的人来说,绝对是一段无论如何也不能忽视和遗忘的岁月。最终曹亮是有些醉了。他给蒋运明拨了一电话,电话通了,对方却没有接听。曹亮的心情又变得郁闷了。就在他准备结账离去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是叶远远打来的。叶远远听出来曹亮喝多了,就草草叮嘱了几句少喝点儿,别落下随身携带的东西之类的废话,就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中午,刚刚起床的曹亮接到了蒋运明打来的电话,蒋运明在电话里声称自己昨天喝高了,故而没能接听曹亮的电话。然后又若无其事地问,打电话有什么事儿吗?曹亮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失望,回答说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两人在电话上显得都十分理智、客套,甚至是虚伪,寥寥几句过后便挂断了电话。曹亮决定去欧阳青家里看看,他想听听欧阳青的意见。
……
欧阳青听完曹亮的叙述后,陷入了沉思。他尽量让自己客观公正地来判断这场纠纷的是非曲直,找出根源,提出化解矛盾和解决问题的建议。经过一番思索,欧阳青发表了自己的观点。他认为,叶远远和蒋运明各有各的道理,蒋运明对叶远远所提出的利润分配方案所产生的如此强烈的抵触情绪也是情有可原的。至于叶远远作为一个女人,不管人家用了什么招法,拉到这么大一笔业务,那肯定也是来之不易的。所以既要理解蒋运明的心情和所作所为,也要考虑到没有叶远远,就没有这一大笔业务的客观前提。百分之七十的利润分配确实有点儿高了,能不能再跟叶远远协商一下呢?你曹亮总不能因为跟蒋运明是哥们儿就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吧。你这样做表面上很男子汉,大人大量,仗义厚道,可对人家蒋运明就有点儿不公平了。朋友再磁,哥们儿再铁也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小算盘,更何况这是在做生意。钱这玩意儿就跟水火一样,人要离了水火不成,可要是一不小心被淹死或被烧死那也是分分钟的事儿。这些年咱们经历过的看到的听到的还少呀?别说是朋友了,亲生父子、同胞姊妹、患难夫妻、生死相交又怎么样?为了钱翻脸的满世界都是。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先跟叶远远商量一下,听听她是怎么想的,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我想她还不至于咬死牙口爱谁谁了吧?
曹亮和叶远远在公司的办公室见面了。
“那亮哥,你说多少合适?”叶远远淡淡地问一句曹亮。
曹亮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挠挠自己的脑袋,又叹了一口气,这是个让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一阵久久的沉默过后,叶远远先开口了,语气平淡、委婉,她说这事儿也怪她当时没有把话说清楚,这百分之七十其实还包括了应该返还给有关人士的佣金。因为这事儿涉及到某些领导人物,所以她也就不便说得过于明了。
曹亮点点头,表示接受了叶远远这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叶远远用一种比较柔和的方式,表明了自己坚持原方案的立场。尽管秘书长明确表示自己不会从这单交易中收取任何好处费,但是叶远远为此付出的代价,却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她之所以这么做有两个很重要的原因,一是她不能让别人感觉到自己是靠出卖肉体才获得了这笔生意,二是她要为自己的付出讨回尽可能的,也是理所应当的高额回报。
当天晚上,曹亮给蒋运明通了电话,如实地把自己与远远谈话的内容通报给了蒋运明。蒋运明回答说,既然是这样,他也无话可说了。不过关于扬州方面的事务他也不想再过问了。叶远远不是有疑问吗?那就让她自己出面跟蒋运财交涉吧。心存芥蒂的蒋运明显然咽不下这口气。曹亮没再做过多的解释,他想,去你妈的,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至于扬州方面,他决定自己出面跟蒋运财交涉。没了蒋运明这层面子,讨价还价的余地也许更大。
《哥们儿》第八章(12)
果然不出曹亮所料,他在电话里跟蒋运财软硬兼施、胡诌八扯了不到半个小时,对方便乖乖地就范了。与此同时,叶远远也拿到了来自上海和苏州厂家的报价,经过仔细的对比分析,蒋运财的产品价格仍然不具备明显的优势。叶远远又再次通过电话跟蒋运财展开了一场斗智斗勇的较量。由于堂兄蒋运明的突然回避,加之叶远远咄咄逼人地要挟打压,蒋运财几乎完全陷入了被动,最后他不得不接受了由叶远远单方面提出来的几近苛刻、狠毒的条款。否则的话,他就将彻底失去这桩买卖。
叶远远放下电话后,疲惫地坐到沙发上,对曹亮说,这本来都应该是蒋总的事儿,可自己现在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这会儿蒋运财不定怎么骂她呢。听了叶远远这番话,曹亮心里虽然有些别扭,却无言以对。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叶远远忙里忙外,几乎包揽了公司里里外外的大小事务,蒋运明既没有电话,也不照面。曹亮几乎成了甩手掌柜,除了偶尔听取几句叶远远简短的汇报和打算之外就再无所作为。与甘建军的合作事宜也基本上全由叶远远出面负责协调周旋了。
姚凯修改剧本的工作进行得很不顺利。其主要原因是跟导演在很多剧情和对人物的处理上存在的分歧太大。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面跟一个导演进行合作。结果他发现导演对自己原著的理解,或者说是看法带有很强的自我意识,使得整个故事的风格偏离了剧本原有的主要轨迹,这也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他原想给辛波打电话,希望能够得到辛波老师在道义上的支持,但他最终放弃了。他坚信自己不是因为虚荣和固执,完全是出于艺术的良心而坚持自己的观点。他曾自不量力地企图说服导演回到原剧本的轨迹上来,结果被导演连讽刺带挖苦,狠狠地修理了一通。最后他不得不忍气吞声,违心地按照导演的意志对剧本进行了调整。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总听别人说,剧本剧本,就是一剧之本的说法纯粹是他妈扯淡。没有不糟改剧本的导演,更没有真正尊重编剧的导演。更何况对于所谓影视艺术基本上还是个门外汉的他,就更不在话下了。总之,姚凯基本上是被导演给彻底、踏实地灭了一回。原以为既然妥协了,就能得到导演的认可,结果没想到导演对调整后的剧本不但没有认同,反而生出更多的龌龊,一时间弄得姚凯彻底找不着北了。他绞尽脑汁想要真正领会导演的意图,但却是愈发的糊涂和迷茫了。渐渐地,他对这个自以为是、目中无人、善于诡辩,且惯于出尔反尔的导演生出了一股难以遏止的厌恶,甚至愤懑,大傻逼一个!他不止一次在心里恶狠狠地骂道。小姚呵,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甚至把我恨得咬牙切齿,没关系,我不在乎。跟我合作的编剧多了,没有一个到最后不骂我的。骂我是喝编剧血,吃编剧肉还不吐骨头的狼心狗肺的王八蛋。有当面就开骂的,也有背后骂的,而且有好些个赌咒发誓,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跟我合作了。可是我还就狗改不了吃屎,还就要往死里折腾你们这些不懂事儿的编剧。你以为你怎么着呀?实话告诉你吧,在我眼里,编剧这个行当是个傻瓜就能干。没办法,我不折腾你们,我就对不起观众,对不起信任我的投资商,也就出不了好玩意儿。我折腾你,那是我看得起你,看不起的,你想让我折腾你我还嫌累呢。回头我把你折腾成精了,你还不识好歹恨我不死?所以这么多年了,我没有一个编剧朋友,凡是跟我合作过的,最后全成了恨我不死的仇敌。姚凯最后是无话可说了,他甚至连争辩的心气儿都没有了。三天以后,他像一只落荒而逃的丧家之犬溜回了北京。他在家里把自己关了很多天,足不出户,静养身心,以求恢复被导演灭得一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