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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远思出发,前往殡仪馆参加追悼会。
光是远思集团,就至少出动了十几辆中巴,还有自发组织自愿前去参加追悼会的市民和宋国文生前好友,再有宋国文的业内好友和商界合作伙伴,才九点不到,殡仪馆门前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辆上百辆,宋国文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沈学良负责现场调度指挥,见参加追悼会的人员大大超出预料,不由皱起了眉头,原先估计不足,以为人数不够,还特意组织了部分公司员工充数,现在看来,多余了,他忙通知公司,让还在路上的员工返回公司,不必再来了,再来,殡仪馆也容不下了。
沈学良的目光四处扫射,先是发现了孟岩的身影,上前和孟岩打了个招呼,递上一支烟:“孟经理,见到倪流没有?”
孟岩摆了摆手,拒绝了沈学良的烟:“没见到,见到倪芳和宋总家人了,宋国武刚才还主动和倪芳说了半天话。”
“宋国武?”沈学良一时惊讶,“他不是不和倪芳来往了?怎么又说话了?”
“再不和,再闹腾,人家毕竟也是一家人,是断了骨头连着筋的亲人,别忘了,倪芳的儿子也姓宋,是宋国武的亲侄子,是宋山河的长孙,而且还是唯一的孙子。”孟岩似乎是有意点醒沈学良,因他看了出来,沈学良还是观望的立场,想两头通吃。
通常情况下,两头通吃的可能性极低,基本上只有一个下场——两头都踩空。
宋国武有两个女儿,一直想要一个儿子,却接连生了两个女儿,估计也没有信心再生了。宋家斌就是宋家唯一的香火了,宋山河闹归闹,最后他明白过来,他还是会偏向宋家斌,有儿有孙,才算扎根,老一辈人,都讲究个传宗接代。
宋山河老了,还能活几年?如果最后因为财产问题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倪芳一怒之下带着儿子改嫁,再让宋家斌改姓,宋家不就断了香火?家产都归了宋国武又有何用?宋国武只有两个女儿,钱再多,都落到了外姓的女婿手中。
孟岩和宋家来往比较多,宋山河也经常向他请教一些法律上的问题,因此对于宋山河的想法,他比沈学良清楚。
沈学良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进去,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一抬头看到首远集团董事长丛远远的专车到了,他忙扔下孟岩,去迎接了。
孟岩摇了摇头,反正他做到仁至义尽了,沈学良如果还是一心要跟洪东旭走到黑,他也没有办法了,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他等一下就和洪东旭摊牌,明确地告诉洪东旭,他不会和他一起再在股份交接的问题上刁难倪流了。
转身就要进入殡仪馆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孟岩接听了电话:“你好,我是孟岩,你哪位?”
“孟律师,是我,倪流。”
倪流……孟岩瞬间屏住了呼吸:“倪流,你在哪里?”
“你出了殡仪馆的大门向右拐,路边有一辆很破的长安欧诺商务车,我在车上等你。”
“等等,欧诺……是什么车?”孟岩迷糊了,他实在不记得有一款什么欧诺商务车。
“就是一辆挂着长安车标的面包车,很显眼,很低端,你一眼就能认出来,就和一个特别土的人非要穿西服打领带装洋气一样别扭的车……”。电子书下载
孟岩此时已经走出了殡仪馆的大门,果然一眼就看到了路边的欧诺车,还真是和倪流形容得一样,不由笑了:“看到了,看到了,还真是难看,你从哪里弄了这样一辆破车?”
欧诺的车门打开,里面坐着倪流和吴小舞,孟岩上了车,坐在倪流对面,又看了吴小舞一眼:“倪流,你做好准备没有?”
“做好了,孟律师,你做好了准备没有?”倪流泰然自若地坐在座位上,神色平静,眼中流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我会按照法律程序,在追悼会后,为你办理股份交接手续。”孟岩下定了决心,决定不再走钢丝了,“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至于接手了股份之后,怎样当选董事长,怎么全面接管远思,就得全靠你自己了。”
倪流却摆了摆手,微微一笑:“谢谢孟律师的公正,不过我暂时还不想交接股份,想请孟律师帮我一个忙,除了帮我暂缓交接股份之外,在我和洪东旭之间,做到两不相帮……”
昨晚黄文旭偶遇孟岩,孟岩带话给他,他就知道孟岩为人正直,宋国文没有看走眼,在紧要关头,孟岩没有被洪东旭收买,还是坚持了公正的立场,难能可贵。
孟岩愣了:“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洪东旭就想拖延股份的交接,以达到逼你低价转让股份的目的?你现在反倒不急着交接股份了,是不是真想卖掉手中的股份?”
“孟律师,你肯不肯帮我这个忙呢?”倪流并不回答孟岩的疑问,继续逼近一步。
孟岩叹了一口气:“看来,我只适合当一个律师而适合经商,理解不了你们的想法和做法,倪流,我其实不用帮你,只要置身事外,不主动为你办理交接手续就行了,洪东旭会想尽一切办法,不让你顺利地继承股份。”
“好,谢谢孟律师。洪总既然这么不遗余力地要帮我,我一定会让他如愿以偿。”倪流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洪东旭的气,“对了孟律师,还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继续留在远思法务部,远思需要你。既然你不需要为我出头了,洪东旭也不会怪罪你什么,你只有留下来,才能对远思的发展有帮助。”
“好……吧。”孟岩心中闪过一丝疑问,几天不见,倪流更成熟更有主见了,宋总的眼光真的不差,看到了倪流成长的潜质。
孟岩当然不知道的是,昨晚经过整理宋国武、洪方、王树斌和洪东旭四人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时,倪流发现了一条隐蔽的线索,洪东旭是源头,宋国武和王树斌是中间人,洪方是终点,四个人串联成了一条隐密的利益链,在暗中向外输出远思的利益,经过一个晚上的思索,天一亮倪流就下定了决心,在没有彻底查清洪东旭的利益链之前,他暂缓接手股份,留出一段空白时期,好让洪东旭在急于得到股份的诱惑之下,被股份的最终归属转移了注意力,顾头不顾尾,他正好利用股份牵着洪东旭的鼻子,再借机暗中行事,查清洪氏父子挖远思墙角的真相。
而如果他一旦接手了股份,入主了远思,尘埃落定,洪东旭的注意力必然会转移到远思内部,以洪东旭对远思的控制力度,在短时间内倪流掌控不了人事大权,他就会陷入远思的内部争权纷争之中,等于是他就会洪东旭牵了鼻子。
倪流走的是一步险棋,而且他深思熟虑之后也发现,以他目前的实力,就算接手了股份掌管了远思,也撬不动洪东旭在远思根深蒂固的影响力,他何不利用现在股份没有最终确定归属之前的动荡期,充分利用股份的巨大诱惑力,他就可以周旋在各大集团之间,寻找平衡点,从而达到借势借力的目的,合则合作,不合则分手,相信总能找到几名志同道合的同盟。
有了同盟之后,再接手股份并且掌管远思,他就有了外力可借,也就拥有了和洪东旭的一战之力。而如果现在就当上了远思集团的董事长,他就会陷入远思内部的纷争之中,既没有时间和精力查清洪东旭背后的勾当,也没有机会再和各大集团的创始人交友了。
权衡利弊之下,倪流决定继续广积粮缓称王,他的想法得到了吴小舞的赞成,黄文旭和兰姣却觉得不妥,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说服倪流改变主意。
和宋国文经常有天马行空的创意相比,倪流剑走偏峰的手段也非常高明,不过往往过于弄险,在和平时期,风险和收获不成正比,但话又说回来,在非常时期,倪流的手法说不定会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也许,这正是宋国文看重倪流的另一个原因。
九点过后,殡仪馆的停车场再也没有一个空位了,晚来的车辆只能停在外面的路边,而且看样子,前来参加追悼会的人数会比估计中多了一倍有余。
追悼会由洪东旭主持。
洪东旭早早就来到了会场,布置好灵堂安排好人员站位之后,他就开始忙碌地接待前来的贵宾,今天的事情,必须慎之又慎,事关远思的形象,不能出现一丝差错,许多前来吊唁的商界人士,别有用意,明是来参加追悼会,其实是想看远思内斗的笑话来了。
第一个赶到的重量级人物是首远集团的董事长丛远远及其家人一行,包括林道首和林凝欢。
洪东旭喜出望外,如果不是今天的场合需要悲伤,他几乎要露出笑容了,林道首一家人的到来,又是第一个,是对他莫大的支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