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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流,你怎么回石门了?”倪芳的声音满是质疑和不快,“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回去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姐姐?”
“……”倪流并非是有意瞒着姐姐,而是不想节外生枝,他很清楚如果他告诉姐姐他要回石门,姐姐会想方设法拦下他不让他离开襄都,“姐姐,我单位有点事情,要回来处理一下,走得急了点,打算回头再告诉你。”
“我不听你解释,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铁了心要和姐姐抢遗产?”
倪芳在倪流离开阳光别墅之后,一个人在房中愣了半天,后来对着宋国文的遗像和儿子宋家斌一起又哭了一场,最后又和儿子一起回了一趟娘家。
其时倪芳虽然大概猜到倪流可能和孟岩去了远思集团,她本来也想去远思集团拦下倪流,不让倪流顺利继承宋国文的股份,但还没有动身,一个神秘的电话让她停下了脚步。
“倪芳,你听我一句话,你现在去远思集团不但对事情没有帮助,反而会更加添乱,你要明白一点,不止是你不想让倪流继承遗产,洪东旭也不想。现在远思集团支持倪流的人只有孟岩一个,孟岩只是法务部的副经理,他是律师不假,但也要听命于公司。所以我判断,孟岩也不会冒着自身的前途风险去帮助倪流,倪流去远思集团不会有任何收获……”
“那我该怎么办?”倪芳病急乱救医,以为对方真是为她着想,就真心请对方为她指路。
“你回娘家。”对方一字一句地说道,“正面战场,由洪东旭出面对付倪流就足够了,背面战场,有宋国武捣乱也足够了,你从侧面牵制倪流,用亲情的力量打动他,让他在洪东旭的利诱和宋国武的威逼面前,最终因为亲情而做出明智的选择。”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倪芳激动地说道,“如果倪流最后回头,把股份还给我,我一定好好感谢你,林叔叔。”
“不用感谢我,倪芳,我和国文关系一向不错,也不想看到他的心血落到别人手中。好了,现在你赶紧回家……”
放下电话,倪芳就急急忙忙回了娘家。
倪家住在襄都市郊,位于城乡结合地带,本来属于郊区户口,后来旧城改造时并入市区,算是成了市民。倪芳在家中排行老大,下面只有倪流一个弟弟。
父亲倪春雨原本是一名中学教师,现在退休在家,教政治和历史的他,脾气耿直而原则性强,用倪流的话说是一个顽固分子。母亲木锦兰是音乐老师,教乐曲和演奏。
虽说倪家并不富有,却是诗书传家,家中家具简单而实用,没有太多奢华的装饰,最值钱的家具就是几个实木书柜,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倪春雨一辈子珍爱的各类藏书。
倪家位于市南的倪家村,几年前,倪家村还是一片村落,现在村落已经消失,取代的是一片类似四合院的小区,家家户户都有一栋占地约半亩的院子和一栋两百多平方米的两层小楼,比市区一家几口挤在几十平方米的鸽子笼一样的蜗居强多了。
宋国文出事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倪家,平常平静和谐的倪家小院,现在也充满了悲伤的气氛。老两口心疼女儿中年丧夫,更不愿意看到倪芳和倪流姐弟二人因为遗产问题反目成仇。
虽是冬天,倪春雨还是站在院子中,背着手,在一棵光秃秃的苹果树下闭目养神,阳光晒在他宽阔的脸庞上,花白相间的头发微微颤抖,方正的脸上流露出无法言传的悲伤。
院中的角落里,随处可见积雪。
“爸,我回来了。”
一声呼唤将倪春雨从沉醉中惊醒,他睁开双眼,见倪芳和宋家斌推开院门进来,开口问道:“芳儿,你怎么来了?国文的后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听到女儿回来,正在厨房忙着做饭的木锦年也围着围裙出来了,见倪芳一脸悲容,她忙关切地问道:“又出什么事情了,芳儿?小流呢,他怎么也没你一起回来?”
“爸,妈……”倪芳忽然觉得悲从中来,到头来,丈夫也好,兄弟也好,终究不如爹娘亲,丈夫离她而去,却将股份留给弟弟,弟弟为了巨额财富,也和她割裂了亲情,置姐弟情分于不顾,而宋国武更是翻脸不认人,居然还提出了要求继承宋国文一半遗产的无耻要求,她现在唯一指望和信任的人,还真的只有父母了,想到此处,不由泪如雨下,“我,我真的顶不住了,你们劝劝倪流,别让他和别人一样和我抢远思集团。”
“到底怎么回事?”倪春雨冷哼一声,“哭能解决什么问题,你有话不能好好说?不要哭了,坐下。”
倪芳听话地坐在了院中的椅子上,她擦了擦眼泪:“一开始倪流说好要把股份转交给我,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变卦了,非要继承了股份再掌管远思集团,他、他、他财迷心窍了,六亲不认,连姐姐的钱也抢!”
“倪流现在在哪里?”倪春雨一脸怒气,“让他回家一趟,我和他当面谈谈。”
“他……他一出看守所就先去了家里,从家里出去后,就去了公司,现在应该是办理股权交接手续去了。”
“看守所?”倪春雨十分吃惊,“他怎么进了看守所?”
倪芳脸色微微一晒,她只告诉了父母倪流一路护送宋国文回襄都,宋国文留下遗嘱让倪流继承股份,宋国武为了争夺遗产,非要解剖尸体,现在闹得不可开交,却没有透露倪流为了证明自身清白昂首走进看守所的事实,当时她是不想让父母为倪流担心,同时,也有不可告人的小小心思。
“当时的情形是,宋国武逼得紧,报了案,为了表明清白,倪流主动走进了看守所,一直等尸检报告出来,他才出来。”倪芳知道瞒不住了,只好实言相告。
“有种,有骨气!”倪春雨一拍大腿,交口称赞,“这才是我的儿子,坦荡做人,无愧于心。”
“我也不相信国文是被倪流害死的,所以宋国武非要再送国文的尸体到公安部尸检,我就不同意,但宋家非要复检……”倪芳无奈地说道,“国文死了也不得安生,尸体被解剖了一遍又一遍,怪都怪他非要立一个什么让倪流继承股份的遗嘱,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他为什么不把股份留给我和家斌?”
“芳儿,你说实话,你信不信国文是被倪流害了?”倪春雨问道。
“不信,倪流的性格我了解,他没坏心眼。”倪芳笃定地答道。
“国文的遗嘱,你认为是国文主动想留给倪流股份,还是倪流想了个什么法子,让国文上当才立了这么一个遗嘱?”倪春雨人老成精,教了一辈子书,虽然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但书读得多了,自然眼界就开了,问问题,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
“……”倪芳犹豫了一下,平心而论,她对倪流还是信任多过怀疑,既没有想到倪流会害死宋国文,也不认为宋国文是受了倪流的蒙骗才立了一个让倪流继承股份的遗嘱,以她对宋国文和倪流的了解,宋国文没那么容易会被倪流蒙骗,而倪流也没那么坏,更没有那么多心思,“应该是国文主动要留股份给倪流,不是倪流提出的要求,也不是倪流想了什么法子让国文上当。”
“这就好,这就好。”倪春雨点了点头,老怀大慰,“你这么想,证明你还很清醒,没有昏了头脑。宋国武要闹,就让他闹去,他扑腾不了多大的水花,他不就是抓住国文死因不明这件事情不放?打死我也不信倪流会害了国文。既然倪流身上没事,股份的问题,就是他和你的问题了,我打个电话给他,让他回家一趟,只要他回家,我就让他当面保证把股份还给你,你们姐弟,一奶同胞,一笔写不出两个倪字,他也得听我的话。”
倪芳心下大喜,正要给倪流打电话时,就接到了沈学良的来电。
“倪姐,倪流回石门了,他在远思集团只坐了不到一个小时,没有办理股权交接手续,没有见到洪东旭,远思集团除了孟岩出面之外,没有别人出头了,倪流没什么收获。”
沈学良又简单地通报一下洪东旭采取的坚壁清野的政策,远思集团上下一心,紧闭大门,将倪流拒之门外,倪流想要登堂入室,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没有告诉倪芳洪东旭提出以三亿元现金收购倪流手中股份的交易。
“好的,我知道了,辛苦了,学良。”倪芳淡而威严地说道,在沈学良面前,她要保持应有的姿态,不能让沈学良对她有丝毫不敬之心,现在整个远思集团,她最信任的人只有沈学良一个了。
如果什么时候沈学良对她失去了信心,她将完全失去对远思集团内部动向的掌握。
沈学良是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