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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丽拜尔恭顺地遥向帐中的男子俯身一揖,声音满是谄媚,“郎君,您背后的鞭伤,小奴们已经处置好了……此番,可汗特地下赐来自大食国的金创药,与南海极毒蝮蛇所熬制的蛇脂膏,这些都是极收敛皮肉的良药,想来定不会给郎君留下难看的疤痕……可汗还特地吩咐,明儿一早下了早朝便来看您,让您先别用早膳,他亲自陪您来用……”
秘色闻言头皮不禁一紧!
这位可汗——怎么会是这般喜怒无常?荣宠之后是加倍的羞辱,羞辱之后却又是格外的呵怜……可汗与这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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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这蛇脂膏的确凉润生肌,这会子背上就舒服多了。迪丽拜尔,麻烦你这几日多让刚才给我敷药的宫奴上来几次,她敷药的手法很轻柔,难得地让我一点都不疼……”一声清越的嗓音,如春风吹散冬日阴霾,闪着叮咚的光,漾着潺潺的波,霍然敲入在场的每个人的耳鼓。
迪丽拜尔心下一喜!这位郎君啊,人品相貌那是一顶一的好,但是脾气却可是一顶一地难惹,别说这一干子宫奴了,就连可汗莫伦思都拿他无可奈何啊!往常他跟可汗恨了闹了,硬拼着一身的伤,就是不肯敷药,硬生生让那完美的身子落下疤痕。可汗见着心疼,便会跟他们这些宫奴撒气!这下子可神奇了,这位小爷这次不但没有闹着拒绝敷药,甚至还主动要求多敷几次……老天保佑,这位小爷终于转了性了,让他们这班宫奴可有几天好日子过吧!
迪丽拜尔陪着笑,忙不迭地答应,“哎哎,郎君,您说什么是什么,以后敷药的事儿,就都让她替您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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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干宫奴随着迪丽拜尔,鱼贯而出。秘色落在最后,趁着众人离去,禁不住缓下脚步,频频回望。
她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她想知道,他为何轻易勾动起她心底熟悉又陌生的情愫。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陆吟。
陆吟的清雅,陆吟的坦荡,宛若清波中的一朵白莲;而他,却是玄色的,就宛如那遮天漫地垂下的玄黑鲛绡——看似透明,实则浓雾氤氲;本是玄黑之色,却又闪烁异彩华光……
他为什么牢牢握住她的手?
他为什么那般柔致的纠缠,却又不肯转过他的脸?
是什么在让他矛盾?是什么让他们曾经相识?
秘色缓缓迈步,频频回首,她多么希望就在某个回眸的瞬间,能够望见他的脸,能够看清他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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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上天,却似乎根本没有帮助秘色解惑的意思。或者说,是那床上的人,不想让她知晓。所以,尽管秘色想尽了办法拖延脚步,却仍然没有看到她想要的答案。
最后一个转弯,就将离开这座洞室,秘色有心想再一次回眸,心下却不由得自嘲,“沈秘色,你这又是何必?他并不是陆吟,他只不过是黠戛斯的一名男妃,他不会是你认识的人,你又何必频频回首?现在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你去做,陆吟的命运还要靠你去扭转,你怎么可以这般心思旁骛,流连起这种不堪的男子!”
秘色垂首,一狠心,收回本想倾回身去的念头,抬步直向前去,努力赶上了前方的宫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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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色不知的是,就在她临去秋波那一转,白玉床上,黑色锦被之中,那颗被海藻般的长发掩盖住的头颅,轻轻、一转……
一双眸子,透过海藻般润泽蜿蜒的发丝,穿过玄色朦胧的鲛绡纱帐,紧紧望住那翠色翩然的身影!
无尽无尽的伤痛。
无尽无尽的思念。
无尽无尽的渴望。
无尽无尽的爱恋……
如一阵骤来的风雨浪涛,在那双眸子里席卷呼啸!
那一刻,如果秘色回眸,定然看得见冰蓝的光芒从黑色的发丝之间,凌厉迸出!
就像寒冷的火焰,就像水做的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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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以为自己就这样,被深深、深深埋葬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永无解脱,不得救赎。
自己也曾对命运妥协,甘愿朝向那无涯的黑暗,跌落。
放弃所有的光明,放弃所有的梦想,再不去追索生命中曾有的颜色。
让黑色欺满自己的生命,让黑色紧紧将自己缠绕。
就这样,就这样……永生永世,不入轮回。
却没想到……却没想到,上天竟然这般,厚待于己。
生命中曾经错失的色彩,竟然不期然,重新归来,翩然如翠色的新叶,蓬勃着生命的朝气。
柔柔的一声轻唤,便叫开了自己生命中的满园花开!
秘色……秘色……
你是我生命中最隐秘的颜色,你是我心底永远褪不掉的信念……
有你,便不再有黑暗。
有你,便没有理由放弃。
秘色,等我;等我,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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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听见了吗?那位主儿叫牛奶子呢!天啊,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啊!”秘色与古丽等一干宫奴刚刚再次歇下,却听得当值的宫奴们低声议论着,极力压低的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快慰。
秘色偷偷问身边的古丽,“她们,是怎么了?”
古丽的眸子里也荡漾着潋滟的兴奋,低声说,“往常,这位爷闹起脾气来,水米不粘牙……没想到,今天竟然开了窍了,受了伤之后主动要吃食,这是头一次呐……终于想好好的了,终于想要快点复原了,这才好,这才好啊……”
秘色带着重重的疑问,平身躺下。难道,难道这个人曾经有过求死之心?受了伤,却不敷药,不吃饭……是因为忍受不了可汗喜怒无常的宠爱,还是……?
而今天,他怎地忽有重新燃起求生的心气儿?难道是想通了,不如接受可汗的恩宠?还是——有了别的打算?
黠戛斯宫廷的夜啊,缘何这般地诡异,而又,漫长?
************刚刚,一位亲跟我聊起了几个配角,述律平、耶律嫣然、太和公主……说真的,苏自己有时候会将全部心力都放在几个主角的身上,很可能会忘记交待配角的命运……那位亲给了我提醒,不论主角还是配角,每一个角色都该有她丰满的人生;身为作者应该尊重自己笔下创造出来的每一个人物……谢谢亲的启发,苏会在后文中,力求周全!
六 黠戛斯 10、邪佞王者
隔日清早,秘色随着一干宫奴刚刚起身不久,正忙着听迪丽拜尔吩咐今天的工作,忽听得山壁之间悠然回荡起响亮的呼喝之声,“可汗驾到!——传早膳!——”
别说众人,就连迪丽拜尔都是重重一愣!这个时辰,可汗分明是应该置身牙帐,处理早朝的事务啊,可是他竟然这么早便来到了后宫……
只为了陪那人用早膳么?
还是——就是为了看那人一眼?确定他安好,不让他独自一人沉浸于伤痛?
秘色心里愀然一疼,接着又涌起莫名的烦乱。
不知为何,不知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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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色捧着手里装有蛇脂膏的瓷瓶,略显愣怔地望着迪丽拜尔。
因为,在可汗驾到的宣令到来之前,迪丽拜尔刚刚分配给秘色的工作是,去给那位郎君敷药。而此时,可汗突然闯来,秘色便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应该继续之前所分配的工作了。
秘色的愣怔自然被迪丽拜尔望见,她显然也有点失措,只能说,“秘色,你带着蛇脂膏,跟着伺候早膳的宫奴一道儿去吧,在旁伺候着,如果郎君需要敷药,你就遵命;如果郎君改变了主意,你再回来。”
秘色垂首,“是,大阿姆!”
随着传膳的一众宫奴,秘色遵照宫中礼仪,轻轻垂首,眼神望住捧在手里的瓷瓶,谦谨而行。
鱼贯着登上原木的楼梯,忽听得身后有侍卫的呼喝声传来,“可汗驾到!闲人避让!”
身在楼梯之上的一众宫奴,不上不下,避无可避,只得侧身闪躲于一旁,尽量将楼梯上的空间全部让给随后拾级而上的可汗莫伦思。
所有的宫人全都敬畏地深深垂下头去,虽然没有中原那般严格的跪拜礼节,但是那种生发于内心的敬畏之情,却是相同的。
“腾腾腾——”只听得木质的楼梯板上传来坚定而短促的脚步之声,转瞬那声音便已经来到了秘色身前。
从那脚步声中,听得出这人性格中坚毅的一面,还能感受到他急于赶路、急于见到那人的迫切心情……
这位一半邪佞一半温柔的黠戛斯可汗莫伦思,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秘色心底涌起串串好奇的浪花,就在那脚步声走到自己身前的刹那,顾不得由此可能带来的后果——猛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