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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们今日照面开始,林哲的身体依然被那种巨大而无形的黑暗所包围,温乐源的感应不如温乐沣那么强烈,却也有一丝丝的刺痛从皮肤传来。
然而林哲左右环视,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没有,我身上没有怨气!”他悲愤地吼道,“我是冤死的,但是我没有怨气!你弄错了,我什么都不想干,只是想留在楚红身边,只是这样……”
温乐源身体强壮,很快便不再喘息。他张开双手,仿佛要拥抱天地一样,对林哲笑道:“你看到了什么?你现在看到了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我看到你了!怎么样!”
温乐源嘿嘿笑着摇头:“其他呢?你看到其他的东西了吗?”
“黑暗……”林哲如同被诱导一般说出这两个字,立刻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黑暗又如何,我只要能看见楚红就好!我只要能看见你这个妨碍我的人就好!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又怎么样!”
“当陷入恋情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就像你这个执念的鬼一样,”温乐源说,“要不是我攻击你,你甚至不会发现我的存在。所以你看不见你周围其他多余的东西,也没有办法赶走他。你还真是可怜……”
“你在说什么……”
“有人要我来杀你,因为你太危险了。”
林哲张大嘴巴道:“危险?我?我做了什么?我没有做任何危害他人的事情——”
“哥!不要被他骗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两人都惊了一下,同时往声音的来源看去。
温乐沣脸色青白地捂着肚子,一步一挪地拨开那些万国旗,缓缓走到二人眼前。
温乐源看着他的样子皱起了眉头。
林哲脸色沉了下来。
“他把他身上怨气的部分切割出去了……变成周正的样子,骗我开窗户,然后突然出手袭击我……”勉强说完,温乐沣努力喘了一口气,“哥……千万不要上他的当……快把他封起来……”
温乐源皱眉,一只手放在挎包的背带上,依然站在原地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哥?你怎么了?快点把他……”
“你在说什么!”林哲大骂,“我变成周正的样子!我变成他的鬼样子干嘛?等一下,你说周正?周正!?”
温乐源将挎包取下来,随手丢到了一边,向温乐沣走过来。
温乐沣看着他的动作,焦急万分,“哥!你怎么了?快点封住他啊!不要把后背对着他!他会攻击你的!哥——”
“你说,你是我弟弟。”
“哥?”
温乐源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向他的咽喉,“既然如此,那你告诉我,我们小时候最常玩的游戏是什么?”
温乐沣退了一步。
“哥……你在说什么啊……这时候你还……”
温乐源微笑,更走近他一些。
“来啊,说啊,我们以前玩的游戏。很好玩,你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了。”
“哥!小心身后!”
温乐源根本一眼也不看身后的强敌,手指忽然一钩,“温乐沣”只觉得脖子一阵紧束,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箍在了上面一样,他紧抓着自己的脖子也难以呼吸。
“你忘了吗?是隔空取物啊。”温乐源大笑,一推,一个淡色的影子从温乐沣身上被推了出来,温乐沣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布娃娃一般,软软地向前倒下,温乐源伸手接住。
周正虚幻的身影在半空中逐渐变得清晰,他捂着自己的脖子恶狠狠地看着抱着弟弟的温乐源。
当他眼中的怨毒愈积愈深的同时,他身周却奇异地没有积聚任何怨气,反倒是林哲身周的那股黑气愈来愈强,压得连温乐源也有点喘不过气来。
“我就说奇怪嘛……”温乐源自语,“为什么你明明那么怨恨,身上却没有怨气……原来你把嫉妒全都转嫁到他身上去了。”
“周正!”林哲这次终于看见半空中的鬼影,大叫,“原来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执念的鬼啊……眼中只看得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温乐源摇头。
“是我又怎么样!”周正恨恨地怒吼,“你拆散了我和楚红,我们明明都要结婚了,你却撞死我,现在你也死了,却还是要回来抢我的楚红!”
“你在说什么?”林哲又气又笑,“和楚红有婚约的人是我!分明是你开车把我撞死之后自己又撞上另外一辆卡车才死的,现在居然敢说全是我的错?”
“你居然敢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是你比较无耻吧!纠缠不休的家伙!”
“还我命来!”
“你给我先把我的命还来!”
两个鬼在天台上大吵起来,渐渐地拉出无数陈年的鸡毛蒜皮,吵到上火处,把对方祖宗十八代和所有女性族人都拉出来挨个拎了一遍。
温乐源点了一支烟,悠哉地欣赏那两个鬼翻天覆地的吵法。
同样是执念的鬼,为什么“没有被她所爱”的林哲能化作会动的尸体,回到楚红的身边,而声称与他相爱的周正却不行?所以温乐源刚一开始就觉得非常怀疑,可是他没有证据,如果要解决这件事的话就必须引出这两个“人”双方面的证言。
现在证言出来了,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一切正与周正所言相反,周正才是三个人中多余出来的那一个。
楚红其实并不是属于他的女人,插入那对情侣之间、又开车撞死男方的人也是他而不是林哲。一切只是他自导自演,然后在即将成功的瞬间自己也得到了报应。
如果他当时升天就没事了,可惜他忘了那些事,只以为自己才是对的,因而才会执意纠缠着楚红。
就在那两个鬼吵得一塌糊涂的时候,温乐源听到了由远至近的哭声,似乎有个女人边哭边往这里走。
那声音是从楼梯通往天台的通口传出来的,模模糊糊地还叫着林哲……
林哲!?
温乐源一惊。
难道是楚红?不行!现在已经够麻烦的了,不能让她再来添乱!
温乐源扛起温乐沣的身体大步走到天台通口,想把门闩上,然而他的手刚沾上门把手,门便砰地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女人让人搀扶着,一边嚎哭一边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
“林哲、林哲!你到哪儿去了!哇……你到哪儿去了……我不嫌你丑!我就是害怕而已!你回来呀!你在哪儿!林哲……”
那嚎哭的女人是楚红,扶着她的人——是温乐沣。
打开的门没有预期中砸到墙壁上的巨响,温乐沣扭头看了一眼。
“啊!哥?!”
他的哥哥扛着“他”,正蹲在门背后捂着鼻子骂娘呢。
他忙放开了手里的女人,将撞到了鼻子的温乐源扶起来。失去了他人搀扶的楚红随即坐到了地上,抹着眼泪继续嚎哭。
“哥,你没事吧?”
“没事才鬼咧!”温乐源大骂,“你脑浆只剩一半是咋!开门有这么重的吗?把我砸个三长两短下半辈子你养我!”
温乐沣一迭声地道歉,道着道着,眼睛就溜到了温乐源肩上扛的那具身体上。
“咦?那个是?”
“你的身体!”温乐源气愤地放下那具身体,点着温乐沣的额头骂,“你缺心眼是吧!告诉你不准出来、不准出来,你为什么还是不听话?弄得把身体也交给那个该死的周正了!好,你交给周正也没关系,你自己咧?不好好在身体里待着你学什么雷锋!居然灵魂脱出去帮助妇女,你是嫌我死得不够早是吧!”
温乐沣茫然四顾,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我根本就没发现我灵魂脱体了……”
周正从窗外往进来撞他一下的瞬间,便抢走了他的身体,却不知道他的灵体与身体的结合很松,已经被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