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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监很是伶俐,知道永安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虽然方才两位尉迟小公子跪在皇上跟前请了罪,但皇上也并未说就要责罚於他们,这个顺水的人情他还是要做的。
於是一面招呼人去御膳房端些汤水饭菜来,一面就亲自过去回禀了。皇上跟前的心腹太监汪公公正焦急的守在门口,一听人到了,连回禀都不必了,直接让勒满进来。
只是连江陵带尉迟睿都给拦在了外面,“还请侯爷和大将军到外面稍候,里头人多,你们的心意皇上是知道的。”
尉迟睿老於世故,本就没想著进去,只把勒满送到寝宫的门口,就拉著江陵走了。
“哥,这到底是怎麽回事?”江陵急了,让他家大叔进去,会不会有危险?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万一出了点什麽事,被迁怒也不好啊。
尉迟睿却摇了摇头,不肯多说,“先别问了,到时候自有你知道的时候。”
这比不说还让人难受。现是在宫里,江陵也不敢放肆,只得压下心中百般疑问,等勒满出来再说。
再说勒满,随著汪公公进了皇上的寝宫,直入内室。
才敲响门,就听里面有个很生气的声音在怒吼,“不是说不许来打扰吗?”
“回皇上,是……南大夫到了。”汪公公瞥了勒满一眼,那个勒字生生在舌尖上打了个转儿,又改了口。
勒满知道他这是为的什麽,他在南疆已经是个死了的人了。现在大摇大摆的出现在皇宫里,如果还用从前的姓氏,未免也太嚣张了些。不如以南疆的南字为姓,弄个化名,遮掩耳目。
冲这老太监微微颔首,领受了他的好意。他提高嗓门喊了一声,“草民南风见过陛下。”
门吱呀一下开了,宣帝陈景琰正一脸阴沈的站在里头,“进来!”
勒满知道此时不必磨蹭,进来正要跪下行礼。陈景琰却道不必,亲自带著他进去了。
汪公公关上厚重的大门,心中暗自念佛,老天保佑,可千万别出事!
步入内室,里面还有不少熟人。
一个相貌刚毅,侍卫模样的男子正盘坐在龙床上,手掌抵著一个小孩儿的背心,缓缓输入著真气。瞧他那满头大汗的样子,似已坚持不住了,却不知哪来的力量,还在苦苦支撑。
而在一旁的榻上,庄净榆正以相同的方式给另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予以内力支持。
眼看这老者的脸色虽青,似是中毒模样,但头顶却盘旋著层层白汽,那青气也明显有减淡的趋势,勒满便知他是无碍的。
只有那个小孩儿,情况甚是不好,年纪看起来不过六七岁大小,脸色却异常的酡红,跟醉酒似了。
回春堂的罗怀仁正捏著极长的银针,在那小孩儿身上施针。
而一旁的帝王,看著那长长的银针扎进孩子的身体里,目光锐利、沈痛、愤怒又隐忍,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勒满明白,这是唯有做父母才有的目光。
这孩子,虽也是一身布衣,肯定就是当今的太子了。只是太子不是应该养在深宫麽?怎麽会做这样打扮,明显好象还中了毒?
勒满悄悄弹了弹鱼篓,把还在迷糊著的伏神唤醒了。
半晌,罗怀仁终於擦一把头上的汗,收手了,“暂时可以了。”
他话音刚落,那个刚毅男子瞬间仰头累瘫在龙床上,不过他还没忘记伸开双腿,护住那个小孩儿。
勒满匆匆扫了一眼,只觉这小孩儿竟跟男子有几分相似,也不知是什麽关系。
陈景琰一个箭步上前,把儿子抱住,目光落在了勒满身上,“你来看看。”
罗怀仁冲勒满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坐下喝茶休息,先不发表意见,免得影响到勒满的判断。
勒满打开鱼篓,伏神顿时钻了出来,好奇的看著那孩子,围著他开始打转。
陈景琰目光警惕,护犊子的抱紧了儿子。勒满解释了句,“陛下莫惊,这是天地间能解毒的神兽伏神,不会轻易伤人。”
陈景琰这才略微放松了些,但仍是心疼的抱著儿子不肯撒手。勒满告了个罪,就在龙床边盘起条腿坐下,伸手拿太子的脉。
不一时,他的眉头就紧锁起来,再换了只手,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怎样?”陈景琰看他这表情,都不敢问了,倒是後面那刚毅男子喘过了气,坐起来问。
勒满心中有些不忍,却只能实话实说。
“这孩子中了剧毒,如果不是一直有人以内力护住心脉,早就性命不保。可他中毒已久,现在毒液流遍全身,想要救治,只怕……”
“只怕什麽?你说!”陈景琰身上的帝王之气尽显无疑,“只要能救得活他,要什麽东西都可以!”
勒满看他一眼,硬著头皮开了口,“想要救他,必须要孩子的生身父母推宫过血,以自身的鲜血将这孩子的毒血换尽,但若是如此的话……”
後面的话他不好说了,罗怀仁已经跪了下来,“陛下,请三思。”
他也是一样的结论。想要救孩子,只能牺牲孩子的父母。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太子的生母是个出身低贱的宫女,早就死了,他唯一的血亲就是皇上。难道他们能为了医太子,就把皇上给毒死吗?
太子虽是皇上唯一的孩子,但他若是没了,皇上还可以再生,但皇上要是突然驾崩了,留一个这麽小的太子,能有什麽用?
勒满留意到,皇上的目光不是看向怀里的孩子,却是在第一时间看向了身後那位相貌刚毅的男子,那男子冲他微微点了点头,他却突然歇斯底里的发起狂来。
“不行!你们一定要想到法子,既能救回朕的太子,也要保住朕的……性命!”
罗怀仁和勒满相视一眼,皆是苦笑,如果有法子,难道他们愿意救一人杀一人?
不知何时,庄净榆已经从那老者身上收手,开口说话了,“那个……南大夫,我记得你从前也中过剧毒,後来不也把毒素封存,活了下来麽?能不能对太子也这麽治?”
陈景琰蓦地似抓著一根救命稻草,唰地一下眼睛亮了。
勒满真不忍心打击他,却不得不说实话,“我自幼为养那青木令,浸淫各类草药,血的成分早就与常人不同,所以才能封存得住毒素。但这孩子一时之间想要做到,却是不可能的。”
一时之间,大殿里陷入了沈寂。
半晌,那刚毅男子斟酌著开了口,“陛下,请随微臣过来,臣有一事回禀。”
“朕不听!”宣帝却突然发起了脾气,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
正尴尬著,忽地就听孩子微弱的痛呼了一声,低头一看,原来是伏神在他的手指上咬了一口,还咬著不放。
“快放开他!”陈景琰急红了眼,顿时拨出随身的长剑要砍向伏神。
勒满吓坏了,来不及多想,就把那只空鱼篓往前一挡,“陛下息怒!它是想帮忙!”
可是削金断玉的宝剑岂是凡品?就算是陈景琰收了手,仍是把鱼篓切豆腐般的切开,傲气还在伏神背上划了道血口子。
伏神顿时委屈的丢下太子,钻勒满怀里去了。
勒满只得把它抱开安慰著,罗怀仁却上前拿银针在太子手臂上扎了一针,挤了些血出来,拿了个脉。
很快露出惊喜之色,“太子被它咬了之後,这只胳膊上的毒性就轻多了。”
陈景琰一听大喜,“那快让它来再咬几口!”
罗怀仁有些尴尬,只看著勒满。大叔叹了口气,又只能选择做说实话的老实人,“陛下,太子中的毒是一种奇异的血毒蛊,就算伏神能暂时稍解一下他的毒性,但毒血一日不去,那蛊虫仍会迅速繁殖,遍布全身。所以除了换血,并无他法。不过──”
他说著说著,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连罗怀仁也惊奇了,“你是不是还有什麽别的办法?快说来听听!”
勒满很为难,“有是有一个,但依然非常冒险。如果治得好,可以保住两人性命,如果不好……”还是得死一个。
“你快说!”陈景琰看著那刚毅男子,下了决心,“只要有一线生机,朕都会拼死一试!”
好吧,那勒满就开口了。反正不管行不行,让他们自己做选择吧。
作家的话:
小阿泰:鄙视,你怎麽这麽能睡?爹都跑了你也不知道。
小阿昙:同鄙视,你不也一样麽?
小阿泰:我比你醒得早,已经抢到好多糖糖和礼物了哟~
小阿昙:妒忌的小眼神,哼!我不稀罕,我去找奶奶要。
寿春:小坛子乖,小孩子吃多了糖不好,坏牙齿,咱不学他。
小阿昙哇哇大哭:不管啦,他有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