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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九年六月一日于纽约
纽约航讯
本刊特约记者 董鼎山
读书杂咏
读《天问》
应龙舒翼浴鸿,①
嘘气为云沫化洪。
日月倒行归海裔,②
茫茫终古一崆峒。③
① 应龙是神话中有翼的飞龙。“天有九龙,应龙有翼。”
② 海裔是海边。《淮南子》:“游于江浔海裔”。
③ 崆峒山,亦作空桐山。《史记》:“黄帝西至空桐。”
宇宙浑沦常革化,④
鸿灵安用拓玄黄?⑤
仑不见西王母,
耕织瑶池自倘徉。
④《列子》:“气形质具而未相离,故曰浑沦。浑沦者,言万物相浑沦而未相离也。”
⑤ 神话中的巨灵,开天辟地的大力士。
读龚定庵《己亥杂诗》
漫夸盛世数康、乾,
四海劲秋霜叶殷。
茸庙廊立仗马,
山民吟啸垓埏。
(清代嘉庆、道光之际,“四海变秋气”,已成“万马齐”的岑寂局面;而一般庙堂重臣却无敢正言者,一如作为天子仪仗的立马,终日不嘶而食三品豆。另一方面,“山中之民,一啸而吟”,举国为之震动。一九七六年四月)
舒諲
两本珍贵的共产主义小组刊物的装帧
笔者搜集到中国共产党的前身——共产主义小组时期两本珍贵的刊物:《劳动音》和《劳动者》,在装帧设计上相当精美,表明着我们党在刚刚萌芽的时期,就已很注意书籍刊物的装帧设计。
“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一九一九年的反帝反封建的五四运动,是受了它的很大影响的。五四运动之后,一九二○年五月起,在共产国际的帮助下,先后在北京、广州、上海、长沙、武汉等主要城市分别成立了共产主义小组——这就是中国共产党的前身。各共产主义小组成立后,为加强对工农革命运动的指导,宣传马克思列宁主义,介绍俄国无产阶级革命经验,探讨中国革命的道路,都各自创办了刊物。北京共产主义小组创办了《劳动音》,广州共产主义小组创办了《劳动者》,上海共产主义小组创办了《劳动界》和《伙友》等刊物。这些刊物,多半是周刊。为便于在工农群众中传阅携带,开本为小三十二开袖珍本。在这些刊物上,经常发表李大钊、陈独秀、邓中夏、陈望道等中国无产阶级革命先驱者的文章,也经常以较多篇幅刊载工人、农民和其他劳动人民深受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剥削和压迫的调查报告,尤其较多地报道各地马列主义研究、宣传活动和工农革命活动的情况。
就书籍刊物装帧设计的角度来看,北京共产主义小组的《劳动音》和广州共产主义小组的《劳动者》,在装帧设计上具有着颇为突出的思想性和艺术性有机结合的光彩。例如,北京共产主义小组在一九二○年十一月七日出版的第一期《劳动音》,封面设计是用钢笔画的形式,以有力的线条,描绘着火炬、锤子、铁镐、齿轮、禾苗、稻穗等形象组成的图案,象征工农联合起来,向着火炬所指引的共产主义光明道路前进。图案的结构处理严谨。图案中间留出一块横长方空白,冠以刊物名称、出版日期字样,图案的下端左右两边空白处,用直行分别写有刊物出版期数、定价、通讯处、编者姓名字样,构成了整个封面丰满、稳定、庄重的艺术效果。又如,广州共产主义小组在民国九年(即公元一九二○年)十月三日出版的《劳动者》第一号,封面设计是用粗犷的块面和柔畅的线条,描绘一个奋力手举铁镐,具有无穷创造力的工人,在开筑道路的形象,并以飘有云彩的圆形天地为背景,象征地球上的整个人类社会,将来必然由最有发展前途的工人阶级所主宰。图案艺术效果具有近似木刻画的简炼、朴实、有力的特色。在图案的上方和下方,用横行分别写有刊物的名称、期数、定价、经售处地址、出版日期字样,编排错落恰当,再与中间圆形图案对比映衬,形成一种独特的艺术韵味。
当时共产主义小组刊物的封底和文中,也常刊载有反帝反封建内容的漫画、插图等美术作品。(笔者 在另外搜集到的一本上海共产主义小组当时出版的刊物《劳动界》第十四期的封底,就刊载有这种漫画。)由此也说明,在我们党的萌芽时期,已有相当艺术造诣的美术家,运用美术武器投入了中国无产阶级的革命活动。
在中国共产党诞生五十八年的今天,我们国家已是建成初步繁荣昌盛的社会主义国家,并且正在向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建设的宏伟目标进军,与此相适应,也必须大大提高我国社会主义的文化艺术(包括书籍刊物出版及其装帧设计)水平。所以,重温我们党在萌芽时期已很重视书籍刊物装帧设计工作的历史,对于鞭策我们今天努力改进书籍刊物的装帧设计,是有积极意义的。
一九七九年六月六日于沪西迎日楼
黄可
巴尔扎克在中国(上)
出版史料丛谭之一
巴尔扎克生于1799年5月21日,今年是他诞生一百八十周年。这位被恩格斯誉为伟大的现实主义的作家,虽然已经辞世快一百三十个寒暑了,但他仍然活在全世界广大读者的心里。他毕生惨淡经营的《人间喜剧》已经成了世界古典文学的宝。
巴尔扎克在中国拥有非常广泛的读者,建国三十年来,光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印行的巴尔扎克的各种作品,截至1979年4月为止,总数就达二百万册(部)。今天,在喜欢阅读外国文学作品的普通中学生和青年工人里,都有巴尔扎克的读者,更不用说大专院校文学系的学生和广大的文艺工作者了。
巴尔扎克的作品在中国已经流行了半个多世纪。最先把巴尔扎克的小说绍介到中国来的是林纾(琴南)和陈家麟。他们合译了巴尔扎克的四个短篇,取名《哀吹录》,于1915年5月6日上海商务印书馆铅印出版。它们的篇名是:《猎者斐里朴》、《耶稣显灵》、《红楼冤狱》和《上将夫人》。封三版权页上注明原著者是法国巴鲁萨。这是巴尔扎克在中国第一次出现的汉译名。
《哀吹录》的译文是文言,且系意译,与原作相比,删削甚多。但基本情节尚清晰可见,文字亦相当生动。
根据这四个短篇译文的故事梗概,查出《猎者斐里朴》原题为《Adieu》。1935年生活书店出版的《世界文库》也收了这个短篇,译者是穆木天,篇名遵照原作译为《再会》。《耶稣显灵》的原名是《Jésus…Chist en Flandre》,而《红楼冤狱》即《L’Auberge Rouge》,这两个短篇也有蒋怀青的重译文,篇名译为《基督在法兰德斯》和《红色旅馆》,收在1936年6月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巴尔扎克的短篇小说》里。此外,《耶稣显灵》一篇还有第三种译文,见1945年1月云海出版社印行的《戴依夫人》一书,罗塞译,篇名译为《基督在福兰达斯》。作为《哀吹录》的压卷之作的《上将夫人》,原题为《Le Requisitionnaire》,这个短篇在刘半农编、北新书局出版的《法国短篇小说集》第一卷里还有白冷的重译文,取名《征发兵》。
林纾和陈家麟的《哀吹录》出版后的第二年,即1917年,上海中华书局出版了周瘦鹃译的《欧美名家短篇小说丛刊》,分上中下三卷。这个《丛刊》在当时称得上煌煌巨制。单是在中卷的“法兰西之部”里,就收入了伏尔泰、巴尔扎克、斯达尔夫人、都德、莫泊桑、左拉等八个法国名家的作品。译者的编辑工作亦相当细致,在每篇译文之前,有作者的生平简介和作者头像,而且对于所介绍的作家和作品都一律附上外文。
《哀吹录》虽然是巴尔扎克的作品在中国的第一个译本,但译者对原作者未著一辞。我国读者第一次了解到这位法国大作家的生平、创作简况及一睹其庐山真面的,就现在见到的资料来说,就是从周瘦鹃的这部《丛刊》开始的。
周瘦鹃在《丛刊》里用文言文译载了巴尔扎克的一个短篇小说,篇名译为《男儿死耳》。这是巴尔扎克在1829年《朱安党人》一举成名之后,为《摩登》(似应译为《现代》)杂志撰写的第一篇作品(1830年)。《男儿死耳》的原名是《El Verdugo》,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