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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沉吟片刻道:“兰玉国只有单姓而无复姓,他周边的几个小国却与之相反。他国男子行冠礼后,由长者另取一名,称作‘表字’。只可家人唤之,外人仍叫他以前的名字。这与那中华帝国又截然相反。国中节庆其他习俗,皆于我们这里是一样的。”南朝接口道:“依我这粗人看,这个取字的风俗简直的多此一举。”忽又笑道:“不过,待我几时往那兰玉国中走一遭,也娶个男妾回来……”飞雨一口酒喷出来,指着他的脸边咳边道:“原来你果然喜欢这个调调儿,难怪那日……唔唔……”话未讲完,便被南朝赶过来捂住了嘴。众人听得话中有话,立时便拍桌子,鼓掌跺脚的喊叫起来,定要飞雨把话交代明白了方肯罢休。那东城更是上前来掰南朝的手,顿时众人闹作一团,场面一片混乱。 采茗隔着人不得过来,见咏歌将芳华护到了一旁,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望着眼前的景象,皱眉对小柳道:“每次聚会皆是如此吗?啧啧,太胡闹了些吧?”小柳见怪不怪的道:“又不是一群老头子聚会,自然要热闹些才好。”采茗不敢恭维的摇摇头。 芳华见闹得着实不成个样子,待要过去相劝,被咏歌拦住了。只见他走过去一手一个推开了众人,将倒在地上扭作一团的东城与南朝,露桥与飞雨毫不费事的分开来。东城与南朝相望一眼,心中暗自惊诧,此人好大的臂力。咏歌笑道:“诸位还是坐下来慢慢聊吧。”众人也闹得累了,各自回去安坐。南朝擦了把头上的汗道:“那日陪个要紧的客人,他颇好此道,我只得胡乱应承他。与他寻了两个优伶,逢场作戏罢了。”东城也不说话,脑袋一下一下的点着,歪着嘴笑得古怪。南朝灌一口酒道:“信不信由你们。”露桥拖长了声音道:“信。你原是我们这里最老实本分的,不信你信谁呀?”众人又是一片起哄之声。南朝也不争辩,只管低头吃菜。 一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便有人嚷着要行酒令。芳华在一旁听来,虽然粗俗了些,那场面却委实热闹得紧。又有人找东城划拳,却个个败下阵来。罚也罚得好笑,谁输了谁钻桌子,众人便使力的在上面拍着起哄。芳华在家时,何曾见过这个阵仗?早笑得伏在桌上呛咳不已。咏歌忙与他轻拍着后背,又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芳华以袖掩口含笑回应着。到后来,众人皆有了些醉意,竟越发的胡闹起来。 那露桥与东城划拳,连输两把却不肯就罚。此时正值初夏,除了芳华与咏歌还斯斯文文的坐着吃菜,其余人等皆脱去了外面的大衣服,个个面红筋涨满头是汗。那东城岂肯饶他,当胸一把抓住便往桌子底下按。露桥一路挣扎,只听“呲啦”一声响,露桥的衣服被东城扯了条大口子,里面白生生的胸脯和肚皮,在人前坦然相承。众人皆是一愣,随即便是拍桌子跺脚的大笑起来。 飞雨抱着酒壶笑道:“了不得了,这身子全让他看见了,只好嫁与他做浑家罢了。”南朝在那厢拍着胸脯儿道:“甚好甚好,我这里与你们主婚便是。”东城早松开了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想说话却开不得口。跟露桥的厮儿强忍着笑,将外头的衣服与他穿好。尚未退去,却见那位有着琥珀眼的小公子,端了酒杯走过来。朝着自家衙内,梨涡浅笑的轻轻道:“二嫂,请饮了小弟这杯酒吧?”露桥不曾料到,他竟会出来调笑自家。转瞬又明白了,芳华定是恼自己,将他当作了娈童一流。又兼之方才,自己要拿大海杯罚他哥哥的酒。一时恼又恼不得,笑又笑不出,睁着元宵似的双眼,张口结舌地望着他。众人一发的大笑起来。便是那咏歌也笑出了声,望着芳华的眼神意味莫名。 东城叫了声“好兄弟”,故意乜斜着眼道:“娘子,你叔叔敬的酒但饮无妨。”露桥微微一笑,接了芳华的酒杯。肥腰慢摆,莲步轻移,柔若无骨的靠在了东城肩头。叫了声嫡嫡亲亲的心肝儿肉,含了口酒,伸手搂着他的脖子,照着嘴便狠狠的吻了下去。那东城岂料他来真的,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僵着身子竟忘了躲闪。露桥也不过是想吓唬他,见了他这个呆样儿,先自忍不住大笑起来,一口酒全喷在了东城的脸上。众人顿时绝倒,个个抱着肚子笑岔了气儿。东城此时才回醒过来,拿衣袖胡乱的抹着脸,追着露桥骂道:“臭猪,你敢是骚劲儿大发了不成?”露桥扯了芳华挡在身前道:“死贼,还想占我的便宜,活该!”又尖着嗓子道:“官人,奴家这酒香是不香啊?”众人一听越发的狂笑不止了。连那些在一侧侍立的下人们,也都笑得蹲在了地上。采茗素日也算稳重的,这会子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芳华被适才那幕吓得有些蒙了,好容易脱开身,便想到外头疏散疏散。谢了咏歌的好意相陪,只推说要去净手,自行出房去了。采茗在那厢看见了也跟了出来。 芳华净手出来,在廊上的窗前站定。深深的吸了口气,忽听得“吧嗒”一声响。低头看时,原来腰间所挂,双剑玉佩的带子断了。芳华慌得俯身拾起一看,见玉佩并无损伤,这才拍着胸口道:“去年过生日三哥才送我的,若是摔坏了,岂不要辜负他一片心吗?”忽然便想起昨晚的事来,拿着玉佩只管呆看。 也不知是哪间雅座吃醉的客人,被家人扶着左脚踩右脚的去出恭。那走廊本不甚宽敞,他又东倒西歪的,正撞在芳华的肩头上。一个没拿稳,玉佩顺着他的手滑了下去。芳华一声惊叫,伸着手猛地往前一扑,想要抓住玉佩。谁料那窗台有些偏矮,他的力道有太大,一时哪里收得住脚?采茗眼睁睁的看着芳华,如狂风吹落的花朵,朝楼下坠去。 芳华但闻耳畔一片惊呼之声。正盘算着跌在地上会有多疼?身子忽然变了方向,横着飞了出去。在一片喝彩声中,感觉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向自己围拢过来。忽然之间,芳华的心突突直跳,没来由的一阵悲从中来。不自觉的将那人死死的抱住,仿佛此刻便是天塌地陷,也休想让他松开。 耳边听那清澈的声音对自己连连呼唤,芳华却不愿有所回应,只想在那人怀中多呆一刻是一刻。若不是感到,那温暖的手抚在自己胸口上,芳华是不会睁开双眸的。泪眼模糊间,望着那有着月光般温柔的眼睛,他已深深的沉醉其中。半响,嘴里轻轻的唤了声“泊然”。不想那人满脸惊讶,急急的问道:“你说什么?”
☆、第六回匆别过芳华意缠绵 兄弟会时翔露端倪
房内众人,猛听得门外尖利异常的一声惨叫,几乎将耳膜刺破,尚未回过神来,便见采茗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哭道:“四公子坠楼了!”咏歌当先冲了出去。东城只觉得,脑袋让人拿大锤狠狠地砸了一下,一第六回匆别过芳华意缠绵 兄弟会时翔露端倪头栽倒在地。寄优扶着桌子起了两次,皆因腿抖得厉害竟没站起来。
等一群人冲下楼去后,便看见芳华毫发无损的,被一同龄的少年抱在怀内。二人不知何故,正四目相对的互相呆看。
但见那少年穿着时新的,象牙白收腰窄袖宝相花纹罗袍。足登水蓝缎面薄底靴,头裹素色软巾,两根飘带上缀着龙眼大的珠子。果真是貌似谪仙降凡尘,气若芝兰贵自华。
咏歌心下可惜道:“哼,倒让他捡了便宜,做了回好人。”一面拱手笑道:“原来是凤弦啊。多亏你出手相救,不然芳华岂不性命堪忧了。”又与众人引荐道:“这位是子叔丞相的次子,太子伴读子叔凤弦。这二位公子是升平郡王的次子与四子,左东城,左芳华。”东城与寄优听罢,慌得上前连连作揖道谢不迭。凤弦扶着芳华站稳道:“兄台可有摔坏哪里不曾?”芳华不及擦拭脸上的泪痕,忙还礼道:“多谢子叔兄相救,小弟并无大碍,不知兄台方才接住我时,有无伤到哪里?”凤弦含笑摇了摇头。
东城拉着芳华,转着圈儿的看了一遍道:“四郎,你……你怎的便从窗户上跌下来了?”回头冲着采茗吼道:“狗才,我只道你有多细心服侍主子了,你当的什么差?”那采茗此刻已被吓的,只剩下半条命了。跪伏于地浑身抖得如同筛糠,口内不断的抽着气,一个字也答不上来。芳华晓得,他回府必被时鸣重罚,心中颇为不忍。上前亲自拉他了起来,对东城道出事情的缘由。东城见他手上,竟然还握着那块玉佩,不由得邪火儿直往上撞,一把夺了狠狠的便往地上砸去,骂道:“什么劳什子玩意儿,竟比你的命还值钱不成?”芳华大惊失色的伸手去接,却早被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