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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规摇摇头,「不知道。」
子规的神色很是疑惑,我耸耸肩,「算了,说不定只是哪个吃饱没事干的王八蛋做的好事,别想了。」
我们继续赶路。
第三天的深夜,我找到一个山洞。
子规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所以我想先让他休息一下。
夜已深,月光照不进洞穴的深处,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我向前踏出一步,却一脚踩在一个软软滑滑的东西上头,一阵
腥臭味扑鼻而来,我心里一惊,连忙后退了两步。
「小月?」子规坐在洞外不远处。
「嘘。」我回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等了好一会,洞里没有任何动静。
我点起火摺子,燃着一根树枝,慢慢地向前探出。
赫!
我吓得几乎连手上的树枝都要甩出去。
洞里有一条一尺多长的蛇,被横切成好几截,尸身散落在各处。刚才我正好一脚踩在它的头上。死蛇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好像在瞪我。
我走出洞外,把手上燃着的树枝打熄。
我把子规扶起来,有点僵硬地笑笑,「这里不太适合休息,我们再找其他的地方吧。」
「为什么?」子规问。
「里面……有一条蛇,血肉模糊的。」我说。
「带我去看看。」子规说。
「呃,我先说,里头不太好看喔。」
子规没有打消念头的意思,我只好把树枝重新点燃,放进洞里,再把子规扶进去。
子规看了好一会,身体突然微微晃了一下,我连忙带着他退出洞外。
「和昨天那只羊很像。」子规说。
我点点头。其实第一眼看到时,我就想起那只羊了。
子规闭上了眼睛,他的眉头紧蹙着,好像在用力地想着什么。
好一会,子规苦笑着摇摇头,张开眼睛来。
「想不起来。」子规说。
「嗯?」
「我总觉得好像还曾经在哪里见过这景象,但却想不起来。」
「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事。」我安慰他,「想不起来就算了。」子规没说什么,但他还在想。
「再往前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休息好了。」我说着便拉起子规的手往前走。
子规却双腿一软向下跪去,我连忙回身抱住他。
「子规!」
「小月,给我一颗药吧……我好像,快要睡着了。」子规无奈地笑了一下。
为了携带方便,我把回光返照做成药丸,但这只是预备不时之需所用的,我一点也不打算用它。
「……你只是累了而已,三天没睡觉,就是一头牛也要倒的!」我咧开嘴。
子规靠在我的胸前,轻笑着摇头,「不是的……」我没再给他抗议的机会,矮下身就将他背了起来,子规软软地伏在我
的背上,脸颊烫热,身体却有些冰凉。
我心头一紧,连忙迈开大步向前走。
隔天近中午时,我终于到达老大夫住的地方。
老大夫住在「一柱擎天」上,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一片凹陷的河谷中央,竟然有一块地方高高地突起,像是根耸立的
石头柱。
柱身光秃秃地一根杂草都没有,某些角度看过去,还会发出一点乌亮的光泽。柱上的那片平台倒是绿意盎然,高高的树
木遮住了可以向里窥探的视线。
要不是从谷边有一道桥通往那根石头柱,我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有人会住在那根柱子上。
虽说是桥,其实只是三条绳子,二高一低,要过去时,必须踩着那条较低的绳子,两手抓住较高的那两条才能稳住身子
。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还没到正头顶,现在不能过桥。
我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把子规放下。
我的背上都是汗水,他的前胸贴着我的后背,现在连他的衣服上也都是我的汗水,虽然是正午,凉风在吹,还是容易受
寒。
我把子规的外袍脱下,然后从行囊里拿出一袭羊毛内衬的外褂。
这是月的。
在这地方住了好几年,我从不觉得冷,所以我没有什么特别保暖的衣服。带子规上山前急着收拾衣物,想找件比较保暖
的衣服,就从月的衣柜里拿了一件。
没想到却是这件……
两年前,我随手带出来的,也是这件。
一阵风吹过,我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连忙把衣服围在子规身上。
起风了,绳桥微微地摇晃着。
我想起我将衣带绑在月的腰间,背着他,跨上了这座桥。
风微微地吹,桥慢慢地见,月要我回头,将他放下,我不肯,我一刻也不想再离开他,我只想赶快走到另一头去,那里
有一个大夫,他是我和月最后的希望。
风渐浙地变强,桥见得愈来愈厉害,风吹得我的眼睛快要睁不开来,我应该要停步,等待这阵风过去,但是我没有,我
只是急着要走到另一头去。
左手突然抓不到绳子,我向右边倾倒,然后,我的脚也滑空了,我惊呼一声,整个人悬挂在半空。
寒风在卷,我伸出双手抓住同一条绳索,全身都渗出汗来。
时时过去,我的手臂肌肉渐渐地感到麻木和疼痛,恐怕我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月,你醒着吗?』我问他。
我感觉月的额头微弱地敲点着我的背。
『你能不能……能不能和我一起抓住头上的绳索?』我知道月连举起手臂都有困难,可是我没有办法,较低的那条绳索
在我的脚下晃来见去,我试了几次都只差一点点,我想如果我能灭轻一点点重量,也许就可以……
月试着伸手向上,但是他做不到。
我的手愈来愈痛了,只有咬牙硬撑着。
突然,我感到湿湿的液体落在我的颈子上。月无声地哭着。
我的心痛得揪成一团,连忙道,『没关系没关系,风等下就停了,我能支撑的,没关系!』
『……对不起……』月在我的耳边轻声地说。
然后他动手解着将我们系在一起的衣带。
一瞬时,我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了!我连忙大叫,『月!不要!不可以!』他的动作很迟缓,手指强硬地一节一节的屈起
又松开,我突然意识到刚才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样的要求,我哭了起来,拼命地摇头,将左手覆在他的手上,紧紧地握住
他冰冷的指尖。
后来,不知道怎的,我踏住了脚下的绳索,然后,连自己也不知道是怎样撑过来的,踏上了陆地。
我抱着他痛哭。
那是我第一次那样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怯弱和无能……
直到眼泪滴到手上,我才发觉泪水淌满了脸颊。
我摇摇头,苦笑了起来。
月离开我说不定是正确的。
兵荒马乱里,我不是能保护他的人。
现在的我,和两年前的我,都一样……
风停了,现在可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