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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在军舰时,所上手书,称大总统如何,可证其欲盖弥彰已。陈炯明以免职而修怨,叶举等以饬回防地而谋生变耶?无论以怨望而谋不轨,为法所不容,即以事实言之,文于昨年十月,率师次于桂林,属陈炯明以后方接济之任。陈炯明不惟断绝接济,且从而阻挠,文待至四月之杪,始不得已改道出师,于陈炯明呈请辞职之时,犹念其前劳,不忍暴其罪状,仍留陆军总长之任,慰勉有加,待之岂云过苛?叶举等所部,已指定肇、阳、罗、高、雷、钦、廉、梧州、郁林一带为其防地,乃辄率所部,进驻省垣,骚扰万状。前敌军心,因以摇动,饬之回防,讵云激变?可知凡此种种,亦非本怀,徒以平日处心积虑,惟知割据以便私图,于国事非其所恤,故始而阻挠出师,终而阴谋盘据,不惜倒行逆施,以求一逞。诚所谓苟患失之,无所不至者。且即使陈炯明之对于文积不能平,至于倒戈,则所欲得而甘心者,文一人之生命而已,而人民何与?乃自六月十六日以后,纵兵淫掠,使广州省会人民之生命财产,悉受蹂躏,至今不戢;且纵其凶锋,及于北江各处,近省各县,所至洗劫一空。人民何辜,遭此荼毒?言之痛心。向来不法军队,于攻城得地之后,为暴于一时,已犯天下之大不韪,今则肆虐至于两月。护法以来,各省虽有因不幸而遭兵燹,未有如广东今日所处之酷者。北军之加兵于西南,军纪虽弛,有时犹识忌惮。龙济光、陆荣廷驻军广东,虽尝以骚扰失民心,犹未敢公然纵掠,而此次变兵,则悍然为之。闻其致此之由,以主谋者诱兵为变时,兵怵于乱贼之名,惮不敢应,主谋者窘迫无术,乃以事成纵掠为条件,兵始从之为乱。似此煽扬凶德,汨没人道,文偶闻野蛮部落为此等事,犹深恶而痛绝之,不图为此者,即出于同国之人,且出于统率之军队,可胜愤慨!文夙以陈炯明久附同志,愿为国事驰驱,故以军事全权付托。今者甘心作乱,纵兵殃民,一至于此。文之任用非人,诚不能辞国人之责督者也。此次兵变,主谋及诸从乱者所为,不惟自绝于同国,且自绝于人类,为国法计,固当诛此罪人,为人道计,亦当去此蟊贼。凡有血气,当群起以攻,绝其根本,勿使滋蔓。否则流毒所播,效尤踵起,国事愈不可为矣。以上所述,为广州兵变始末。至于国事,则护法问题,当以合法国会自由集会,行使职权为达到目的,如此则非常之局,自当收束。
继此以往,当为民国谋长治久安之道。文于六月六日宣言中所陈工兵计画,自信为救时良药,其他如国民经济问题,则当发展实业,以厚民生,务使家给人足,使得休养生息于竞争之世。如政治问题,则当尊重自治,以发舒民力,惟自治者全国人民共有共治共享之谓,非军阀托自治之名,阴行割据,所得而借口。凡此荦荦诸端,皆建国之最大方略,文当悉其能力,以求贯彻。自维奔走革命,三十余年,创立民国,实所躬亲。今当本此资格,以为民国尽力。凡忠于民国者,则引为友,不忠于民国者,则引为敌。义之所在,并力以赴。危难非所顾,威力非所畏,务完成中华民国之建设,俾国民皆蒙福利,责任始尽。耿耿此诚,惟国人共鉴之!
此项宣言发表以后,南北人民,才晓然于广东兵变之内幕,都痛恨陈炯明,斥为国家之贼,社会之蠹,而对于中山先生的信仰心,却益发深切坚固,认他宣言的方略,为救国惟一之良猷,即认定先生为现代惟一救世主者。曾几何时,叛逆者终为世弃,而先生革命大业,不久即告成功。可见民心向背,端的关系匪轻。我人论史至此,惟有引用尚书“作伪作德,劳逸拙休”两语,为感叹奋励资料罢了。正是:
君子乐得为君子,小人何苦为小人。
南方兵变事,至此告一段落,同时北方也有几件大事,容俟下回分解。
…………………………
民国以来,战争靡已,鸡虫得失,蜗角纷持,主事者认为大事,旁观者久已齿冷。寝至弹雨枪林,都成司空见惯,有识者且置为无足评论之问题。惟有一事,足予吾人以确当之教训者,则民心向背,可为胜败之标准,历试皆验,无一或爽。故以广东事变而论,自陈氏背叛,而国人对于中山先生之信仰愈坚,即为革命事业生色不少。是陈氏之所以害先生者,乃适以厚先生耳。小人作祟,虽能逞志一朝,结果每以成全君子之事功。若陈氏所为,不綦然与?不綦然与?嗟夫!彼野心军阀,可以悟矣。
第一百三十九回 失名城杨师战败 兴大狱罗氏蒙嫌
却说民国十一年,除却北方的奉直大战,和南方的陈炯明叛变以外,四川也正在枪林弹雨之中。逐回写来,令人目迷神眩,得此总束,精神百倍。这时四川督军兼省队刘湘,已经通电辞职,所有军民政务,交由他部下王陵基、向楚成两人代拆代行。至于他所以辞职的缘因,大概是由刘成勋逼迫之故。此时四川有实力的军阀,除出刘湘以外,还有川军第一军军长但懋辛,第二军军长杨森,第三军军长刘成勋,都势力很强,而尤以刘成勋的实力最为雄厚。如邓锡侯、赖心辉、田颂尧、刘斌等都听他指挥的。在本年七月初,杨森与但懋辛,又因防地冲突,发生意见。杨森自恃势力较强,竟率兵进迫忠州。忠州原是但懋辛的防地,见杨森大军临境,少不得派兵迎敌。无奈杨森兵多械精,但懋辛如何抵敌得住?只支持了一天,便败退梁山。那梁山是一个小县,在忠州的西北,地当群山之中,形势尚属险要。但懋辛退到梁山,当时便召集部下,开紧急军事会议,商议应付之策。部下军官齐声道:“梁山地势险要,进攻不易,我们愿竭死力应战。”但懋辛道:“现在我军兵少械缺,饷弹不继,决难持久,不如暂退绥定,一面电成都代表联络刘成勋,协同对杨,方能计出万全。如其困守梁山,再打一败仗,那就不可收拾了。”部下各军官听得有理,便立即开拔,退到绥定,一面电知成都代表,向刘成勋接洽一切。
刘成勋本来也怕杨森势力日渐膨胀,很想驱除他离开四川,无奈一时没有机会,只得隐忍。这时听说杨、但开战,第一军战败,立刻召集赖心辉、邓锡侯一班人,商议道:“杨森若战败但懋辛,又得了忠州、万县等地方,势力益强,将来难免侵略我们,不如乘此时机,帮助但懋辛,攻击重庆、泸州,使他首尾不能救应,一则使但懋辛感激,此后可以收为我用,二则可以乘势占领重庆、泸州等地,也可多一筹饷之地,军阀争地以战之目的,不过如此而已,彼辈岂能知大义哉?三则去了腹心之患。”众人一致赞成,正待发电讨杨,恰好但懋辛的代表前来,接洽请救。刘成勋大喜,虚己接纳,十分优待。当由一三两军,共推刘成勋为川军总司令,讨伐杨森。刘成勋即日就职,分派邓锡侯、赖心辉、田颂尧、刘斌各军,往攻重庆、泸州各地,一面电知但懋辛。
此时但懋辛已退到遂宁,得到这个消息,便南下进攻泸州。杨森听说刘、但联军来战,不敢轻敌,在永川、泸州等处,严密防守。但懋辛一则报仇心切,二则得了刘成勋所胁饷弹,军势顿壮,三则杨森兵力已分,反成了此众彼寡,因此激战了几次,杨军节节败退,竟被但军占了泸州。杨森便集中兵力,在永川壁山一方面,并力攻击刘成勋的军队。刘军方面的前敌总指挥邓锡侯,是第三军中最善战斗的师长,本不难一鼓击败杨森,却因杨森把所有的兵力,大部都在这里,拚命的抵御,所以激战了几次,都不曾得手。
邓锡侯焦躁,思得一计,自己向壁山敌阵,猛扑了两次,却急忙退守铜梁去了。杨森只道他要渡嘉陵江,取包抄的战略,便分兵防守这一面。隔日果然探报第一军渡江的很多,杨森急忙把壁山的兵力,调到青木关,一方面却把永川方面的军队,退到来凤驿,使战线缩短,以便救应壁山,不料第三军渡嘉陵江的,不过一部分,大部还在全德场,得了调救青木关、麻柳坪一带的消息,便乘胜袭击。杨军防守人少,又不曾预备,支持不住,立刻溃退。等来凤驿的救兵来时,邓锡侯早已占了壁山。
在永川一方面的第三军,是赖心辉所部的队伍,得了邓锡侯的约会,也乘势猛攻。杨森这时,先得了壁山不守的消息,此时又得了这方面的报告,便又传令来凤驿的军队,退守白市,以便互相救应。
但懋辛自得了泸州后,随即进兵占领合江、江津、綦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