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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升达并不回答,反问道:“你不是技术派吗?你觉得在技术上,20日和30日线双双跌破,意味着什么?”
“那就意味着安全操作线已经丧失。”沈宾阳回答。
“庄家砸盘是为了抢筹,我们砸盘是要跟他们一起套牢。”欧升达笑道。
“哦?”沈宾阳有些糊涂了。
欧升达呵呵地笑着:“我们砸盘,要将盘子砸碎、砸烂,要让对方知道,我们要与他一起死。”
沈宾阳对着电话说:“你真是个疯子。”
沈宾阳说欧升达是疯子是有道理的,向下砸盘而不想退出这个股票的唯一办法就是再买回来,那就是高买低卖,这无异于是在烧钱。正常的机构这样做主要是为了吸筹,将对方打倒,将筹码抢回,然后再拉高,引不明资金介入,再逢高获利。可是,欧升达现在的做法完全是在跟对方赌气。
向下砸盘的同时,还要有钱买回来这些拋出去筹码。如果筹码都砸没有了,那还有什么弹药?还用什么向下砸?
“今天亏了多少?”欧升达笑着问。
“因为对方也在砸盘,很快就跌停了,账面亏损不少,但是实际动用的资金并不多。”沈宾阳回答。
“明天他们要是再砸,咱们就先看看。”欧升达道。
“为什么?”沈宾阳问。
“太强和太弱一样,都是不安全的。太强了,就会造成对手的不安全感,他们很可能断臂跑了。而太弱当然也是不行的,容易被对手抢去更多的筹码,失去安全。”欧升达回答。
“我该怎么把握这个度呢?”沈宾阳问。
欧升达想想:“你先看,如果对方直接把之洋股票砸到跌停,你不用管他,要是还差点,你也跟着砸。”
这是一场赌博,你要想赢,决不单单只赢在数学概率上,还赢在对手嗜赌成瘾的弱点上,赢在对手的贪婪心理、不服输的心理以及侥幸心理上。
沈宾阳不住地摇头:“我们这些操盘手要是操作别人的资金,损失几百万就得喋血街头;你倒好,好像我们亏钱亏多了还有奖励似的。”
欧升达哈哈地笑着:“好啊,今晚把在鹏城的操盘手召集起来,找个最好的地儿,一条龙,我报销。”
沈宾阳哼了一声:“我丢不起那个人。”
穿越干旱的沙漠,要准备足够的饮水,方能走完全程;进入赌场,也需准备足够的赌本,才能从容应战。
紧接着几天,对手继续砸盘,沈宾阳也跟着砸。
终于有一天,对手罢手了。
沈宾阳打电话给欧升达:“欧董,对手停止了。”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欧升达问。
沈宾阳道:“我觉得,对手应该是没钱了,至少手里的弹药所剩无几了。”
“咱们的资金怎么样?”欧升达问。
沈宾阳回答:“消耗了一半左右。”
“那好,宜将剩勇追穷寇,你再把之洋股票打下两个价位。”欧升达道。
“敌人停止了进攻,我们干吗放空枪?”沈宾阳问。
欧升达道:“带上一笔钱进了赌场,在赌桌上的每一次投注,都需要遵循一定的原则——资金最大效率原则。”
“我看你是赔钱最大化原则。”沈宾阳情绪明显不高。
经过了这轮做空,欧升达拨给沈宾阳的资金也所剩无几了,好就好在水榭山谷的销售比较顺利,接下来的资金不成问题。之洋股票又陷入了沉寂,只有一些零星的小散在浑水摸鱼,企图捞点油水。
欧升达看着那一片惨绿的K线图,一时的输赢在他心里已经激不起任何波澜。输钱不再是一种痛苦,他明白这是游戏的一部分。相反,他心里还有些高兴,他明白,现在在国外拼搏的楚之洋至少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
沈宾阳打来电话:“欧董,我们做了一个非常详细的计划,包括将之洋股票拉到多高的价位;在什么位置需要整理洗盘;有可能出现什么情况;应如何应对;回调的幅度有多大;在每一个关键位置重要的技术指标会达到多少等。你要不要看看?”
“怎么,你有坐庄的想法啦?”
沈宾阳笑了:“怎么,难道你不想坐庄?你不想坐庄把这只股票打这么低干吗?”
这句话突然提醒了欧升达。是啊,自己要求沈宾阳又将之洋股票打下两个价位那完全是一时的冲动啊。对手真的像沈宾阳说的那样没钱服输了吗?如果想的不错的话,对方应该想找我们谈判,共同拉升、同享利益。可惜,他们不知道我们是谁。要不要现在就让沈宾阳散布出消息,说自己就是那个幕后的操作者?不,还是要等。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想跟你交流一下。”欧升达对沈宾阳道。
晚上,欧升达同沈宾阳坐在中心区的一个酒店里。
“宾阳,跟我谈谈你们是怎么操盘的吧?”欧升达开门见山。
沈宾阳嫣然一笑:“这个话题谈起来太大了,一个晚上谈不完,你想听哪一部分吧?”
“目前这种情况,如果对方跟我们和解的话,我们要拉升到什么价位才能安全撤离?”
沈宾阳想了一下:“最少要达到启动价位的一倍,否则很难全身而退。”
“撤退要多长时间?”欧升达接着问。
“如果对方与我们和解的话,拉高只需两三个星期,但是出货至少要几个月。”
“如果对方不跟我们和解,继续跟我们做对手盘,我们怎么应对?”欧升达问。
“现在对方手里的筹码与我们差不多,但是持股成本应该比我们高,所以,现在他不一定能跟我们硬拼了。这样做下去,只能是一起死。”沈宾阳脸色平静地说道。
“对方会不会在市场上散布利空消息,或者我们抢先这么做?”
沈宾阳专心地对付一条苏眉鱼:“仗打到现在,消息面已经没用了,对付对手盘主要靠盘面语言,比如用大的买单或卖单告知对方自己的意图,或者用特殊数字涵义的挂单比如1414(要死要死)等,而一般投资者是绝不会这样挂单的。我们已经这样做过了,对手还没撤退,这也证明他们志在必得。”
“他现在会跑掉吗?”欧升达问。
“怎么跑?他已经被套住了,实际上我们也一样。”
“那就好,来,我敬你一杯。”欧升达含笑道。
沈宾阳摇摇头:“你这种人真叫人捉摸不透,被套住了还这么兴高采烈。我那些兄弟们现在可是头疼得很,到了年底继续亏损,他们要骂娘的。”
欧升达笑了:“别担心,不会叫你们吃亏的。”
“亏了这么多钱,你不心疼啊?”
“怎么不心疼?既然来赌这把,就得有心理承受能力。下注前我已经预设了输钱的上限,绝不会因希望赢回亏掉的钱而超越这个上限。”
“那么现在到了你的心理上限了吗?”沈宾阳奇怪地问。
“还远着呢,不过要是到了上限,我大不了锁仓,养精蓄锐。”沈宾阳不怎么喝酒,欧升达自饮了一杯。
“你心态真是不错,难怪汉声说跟你一起工作心情很愉快呢。”
“我跟他配合得也很好,要是未来公司上了市,他的身价也会不菲。”欧升达笑着。
“那他会不会因为有钱,去另寻新欢啊?”沈宾阳开玩笑地说。
欧升达夹了一只生蚝:“那他一定是输家。放弃一个金矿,去找什么新欢,他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吧?”一句话说得沈宾阳满脸通红。
电话响了,是冷鸿海:“欧董,听说你跟周浩斗得很惨烈?怎么,需不需要我帮忙?”
“谢谢冷董的关心,暂时还有些子弹。”欧升达回答。
冷鸿海话语慈祥地说:“周浩应该是快弹尽粮绝了。欧董,得饶人处且饶人,差不多了。”
“嗯,我听您的。只要他不挑衅,我就不主动出击了。”欧升达回答。
“欧董,周浩还不知道他是在跟谁战斗,你有意让他知道在跟谁战斗吗?”冷鸿海问。
欧升达看了一眼沈宾阳,她很知趣地去了洗手间:“我觉得还不到时候,拖一拖他我倒是觉得对我们更有利一些。”
“你的想法与我一样。不过,有个事我想请欧董帮忙,如果周浩找你谈判,你一定要先通知我。”
“冷董你什么意思?”
“周浩要想撤退,得有人接盘吧?你看,我接他那些筹码怎么样?”冷鸿海道。
“你不是要跟我大战一场吧?”欧升达不明白冷鸿海的意图。
“当然不是,我接过来以后,由你的人处理这批股票,怎么拉高,怎么出货我都不管。”冷鸿海道。
“那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冷董?”欧升达问。
“这个暂时不方便透露,到了一定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那好,一言为定。”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宾阳回来了,看着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