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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升达摇摇头:“我怎么觉得你跟美国佬儿似的,总搞双重标准啊?”
余文文半真半假地道:“你这脾气,能不能抽空改一改,都什么时候了,还以浑水摸鱼为乐!”
“好好好,我喝,不过,是不是叫刘书记也喝,毕竟我在这里要给他缴税。他怎么着也得尊重一下纳税人嘛。”欧升达眼睛看着刘文卫。
“不准耍赖,一点也不敬业。”余文文毫不相让。
“这世界怎么把刘书记造得这么招人喜欢,把我造得这么受人欺负啊?”欧升达叫道。
“这就是你不敬业的结果。”余文文道。
两人喝完,秘书长走进来,在刘文卫耳边说了几句,刘文卫道:“我知道了。”然后,他对欧升达道,“不好意思,几位美女来到这里,外面的客人有意见了。”
欧升达笑着说:“没关系,叫她们去吧,我跟惜雪再聊聊。”
他们走后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欧升达摇摇头:“这些人真是伶牙俐齿。”
“你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她们手里吧?”周惜雪半真半假地问。
“你看我像落入圈套的人吗?”欧升达笑着。
“你没落入圈套,你落入了迷魂阵。”周惜雪嬉笑着。
“刚才你说你哥他们要炒作之洋公司的股票。这会不会使之洋公司有麻烦呢?”欧升达忽然严肃起来。
周惜雪挺直腰肢:“你脑袋里是不是充满了问号?”
欧升达忧心忡忡地回答:“嗯,你哥他们不会是慈善机关,他们是要赚钱的,而这个过程中,之洋公司肯定要受影响的。”
周惜雪轻笑着:“你是不是怕最后的结果是楚之洋就像个待宰的羔羊,无力挣扎,却又逃不走?”
欧升达表情沉重地点点头。
“不是没有那种可能,不过那种事是不会发生的。”周惜雪道。
“为什么?”欧升达问。
“这是个行规问题。一个机构要是想炒作一支股票,不是一下子就开始的。在炒作之前已经有大量的资金实际上已经以其他公司或者个人的身份,悄然分布在各个网点上。只待时机一到,这些潜伏的资金就会或前或后步调一致地向某支股票发起冲击。这些都要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完成。要掌握相当多的筹码,这样你才能控盘。”周惜雪道。
“哦?”欧升达皱皱眉头,“万一别的庄家也盯上了这支股票怎么办?”
周惜雪很轻松地说:“没事的,这种事最后都是利益共享的。”
“我不明白。”欧升达问。
“中国的股市历来就是这样,是一场庄家与庄家的战争,而散户只能在战争中苟延残喘灰飞烟灭。在中国的股市中,一般都是由一个或几个大庄联合做某只股票,其底下有无数的小庄。那些小庄只能唯大庄马首是瞻,配合大庄行动,然后才能分些残羹。而大庄与大庄之间都会有默契,相互拉升、统一行动。”周惜雪很平静地说。
欧升达疑惑地问:“要是万一两个庄家都看好了一支股票,互不相让,那岂不是血流成河?”
“不会的,没人愿意互相拼刺刀,那样的结果就是都血尽而亡。这两个庄家共同拉升这支股票,吸引闲散资金跟风,到目标位时相互掩护,有序撤退。”周惜雪道。
“那我还是有个疑问,万一这股价大幅下滑,这个公司怎么跟股民交代?”
“很容易,公司发布公告,称公司经营正常,没有应该披露而未披露的信息,请股民放心就好了。”周惜雪笑笑,伸手过来给欧升达倒酒。
“升达大哥,我还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我哥现在手里有一笔私募基金,想找个出路,正好我在北京跟他说我认识你。所以,他想问问你,想不想融点资?”不知道怎么,周惜雪身上的香味不停地飘来,欧升达感到有些燥热。
欧升达道:“也不能说不想,前一阵子也有私募基金找过我,可我觉得融资成本太高,就没再谈下去。”
“找个机会跟我哥谈谈啊?即使谈不成,也没关系,他说还可以操作你公司上市。”周惜雪端起杯,跟欧升达碰了一下。
“嗯,过两天我要去北京,如果有机会,跟你哥见见面也好。”欧升达道。
周惜雪显然很开心:“好啊,等一下回去我就给我哥打电话,叫他在北京好好接待你。”
欧升达看看表:“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不嘛,升达大哥,刚才在路上,接我的司机说,晚宴以后还有舞会的。我想跟你跳舞。”周惜雪撒娇道。
“算了,我有点累,你如果想去自己去好吗?”欧升达宽厚地笑着。
“不,我就让你陪,好不好嘛,人家好不容易心情好了一点,你就陪陪我嘛。”
欧升达被她缠得没办法:“好,我跟你去。”
“你等一下我,我去楼上换件衣服,马上就下来。”说罢,拎着包一蹦一跳地出了包房。
欧升达摇摇头,拿出电话,接通了楚之洋:“你小子干吗呢?”
楚之洋道:“我正陪客户在海边,怎么?周惜雪去通衢市找你啦?会不会烦你啊?”
欧升达道:“烦倒是不怎么烦,给你们当了半天人民调解员。我说,虽然我不喜欢周惜雪这个人,但既然你跟她谈恋爱。还是多琢磨琢磨女孩子的心思,别老那么粗枝大叶的。”
楚之洋嘿嘿地冷笑着:“升达,你家现在可是出了两个教授啊!一个是乐教授,一个是欧教授,而且这个欧教授是爱情导师。”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欧升达笑着放了电话。
没一会儿,周惜雪打扮得焕然一新地走了进来,欧升达突然发现,她身材绰约,眉目如画,再加以淡蓝色裙装勾勒出的优美曲线,居然没了平时那种女强人的气质,竟有些楚楚动人。
那天晚上,通衢市举行了盛大的联谊舞会。欧升达不是通衢市请来的最有实力的企业家,但却是满场最受欢迎的男人之一。原因就是,在那些女星和女人的眼里,他是最有才和最会浪漫的人,不仅语言幽默、平易近人而且交谊舞技术一流,每一个跟他跳舞的女人都感觉被他带得很舒服。
交谊舞不是一两种步子,更不是一两个花样。交谊舞应当是一种感觉,一种体会。当一对舞伴配合得十分默契,对舞蹈的把握十分透彻时,他们感到的不再是舞步,不再是花样,而是随着节奏的律动展示自己,同时又展示对方。
欧升达有个很奇怪的感觉,每次跟周惜雪跳舞,自己的心总跳得厉害,总是有某种莫名的悸动,跟别的女人一起又能冷静下来。到最后,他居然有了种错觉,这周惜雪居然很像乐枫。这是怎么回事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
第二天一早,刘文卫来到欧升达的房间,跟他谈了自己要去北京的意图和想见的人。
欧升达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刘文卫道:“当然是越快越好。”
欧升达说:“你等一下。”于是,他走进里间,拨通古梦柏的电话,跟他报了一下名单上的人,问他可不可以安排见面。
古梦柏道:“你稍等,过一会儿给你答复。”
他走出房间,刘文卫问:“怎么样?”
欧升达道:“在等消息,少安毋躁。”
刘文卫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道:“欧董,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干部很可恶?”
欧升达笑了:“要求进步有什么错?像你这样的干部,有能力,应该给你一个能为人民服务更多的平台。”
“可是,我这样做,是不是让人觉得我动机不纯?官儿迷?”
“古今中外,做官都是需要跑的,不过体制不同,‘跑官要官’的路径也就有所不同。有的往上跑,有的则往下跑。时下官场‘跑官要官’,都是只往上跑,不往下跑。不是有句话吗?不跑不送,原地不动;只跑不送,平级调动;又跑又送,提拔重用。”
“其实,我也不愿意跑,我宁愿在老百姓的选票面前当官,而不是这样跑官。可是没办法啊,在目前上级任命下级、上级一言九鼎、老百姓人微言轻的选拔任用官员的体制下,我不找大权在握的人还找谁?”刘文卫叹息着。
“是啊,没办法的事。”
“我必须趁现在年轻多换几个地方任职,使自己多些资历。欧董,你有所不知啊,我压力很大。如果这两年不能有个跳跃的话,就没多少晋升机会了。我这次为什么要进京?这是制度逼的。按规定,在省级党委班子中,50岁以下的要有3名,45岁左右的要有1名。这些规定客观上促使一些地方主管部门片面加快年轻干部的提拔速度。由于年龄的杠杠,特别是一些地方对任职年龄一刀切的做法,也加剧了我们这些年轻干部升职的焦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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