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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我说,他们那里的人都那样,放不起鞭炮,别回家过年。”
“怎么会这样?”凌茵茵似乎很吃惊。
欧升达笑了:“攀比。之所以要攀比,就是因为他们要让别人知道,他们赚了钱。”
Andrea费解地道:“我很难想象,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炫耀,很难说不是一种积极的人生姿态,但有了中国背景,问题便复杂了。我无数次听我的商业伙伴们说,他们要是开一部奥迪A6都不好意思上街。”欧升达回答。
“为什么?奥迪A6也是不错的车嘛。”Andrea问。
欧升达举起手里的杯,摇晃几下,道:“心态,是心态的问题。”
凌茵茵也端起杯,问:“那您呢,您想做一个怎样的人,过怎样的生活?当然,前提是您有时间。”
欧升达想想,说:“我只想过一种普通的生活,假如有可能,我想自己种种菜,不上化肥;穿件我老婆自己做的衣服,最好上班能开我以前那部老款捷达。”
Andrea好奇地问:“这样的生活对你来说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吗?”
欧升达轻笑:“当然,因为在大陆,你要应酬。因为这个应酬,你就不得不跟应酬的人保持一样的习惯。而从这点来说,我这种人就是在扮上流社会,装扮的扮。”
“装扮成上流社会,很有意思的提法。”凌茵茵笑道。
Andrea皱皱眉头:“可是,台湾的富豪们却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出头露脸的机会的。他们认为作为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在社交场合出现的频率也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你纵横向发展的半径。”
“我觉得这样很有道理啊。”凌茵茵附和道。
欧升达笑着:“其实,我一直认为大陆没有什么上流社会。就说周围这些吃饭的家伙,男的大部分是傻瓜,女的大部分是木头花瓶。”
“包括我们吗?”凌茵茵问。
欧升达道:“你俩不同,你俩很真诚、很率真。装最容易招人反感,无论何时何地,保持你的真诚,保持你的个人人格魅力,远比你鼻子里插大葱来得长远。”
Andrea笑道:“看来我俩这样的贫困工薪层还不是那么令欧董讨厌喽?”
欧升达看着她,问:“工薪层和所谓的老板,在本质上有区别吗?都一样,都是人,都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那些非要认为自己高于大众的人,就是装B。”
两个女人对视一下,会心地一笑。
欧升达喝了一口酒,脸色平静地道:“什么是上流?就是你作为平民的理想都实现后剩余的理想。”
“哦,你怎么看周围这些人?”凌茵茵问。
欧升达道:“他们是消费的主体,但却不是上流社会。上流社会不是社会。所谓上流社会是一种形容,一种生活方式,而不是一种社会形态。”
“你觉得王主席属于上流社会吗?”凌茵茵又问。
欧升达想了想:“有钱未必是上流。”
“你觉得大陆目前的有钱人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呢?”Andrea问。
欧升达轻笑着:“官员谈商业,商人谈艺术,艺术家谈风月,明星们谈政治。总之,人们都在不务正业地扮上流社会。”
“能给个机会我安排你跟王主席见个面吗?”凌茵茵忽然问。
“见面是需要有气氛的。”欧升达没有任何的表情回答。
“你认为什么样的气氛才合适呢?”凌茵茵又问。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一下王主席。”欧升达依旧没有表情。
“对了,想起个事,我来北京时,安厅长接了个举报电话,说你有经济犯罪行为。”凌茵茵忽然道。
对方看来真的是方寸乱了,这样的手段都拿出来了。欧升达心想。
“那就让他们调查嘛。”欧升达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难道就不怕?”凌茵茵问。
欧升达回答:“怕又有什么用?如果因为怕而放弃了自己的原则,那我欧升达还能是欧升达吗?二位小姐,下午我还有约,就先走一步了。”
走出饭店,欧升达仰望了一下北京的天空,阴沉而压抑。
凌茵茵这分明是威胁,来自权力的威胁。她说的话背后的意义很明显,欧升达心里明白得很。要屈服吗?不。
逃避恐惧并不能让自己消灭恐惧,只有直面恐惧才有机会打败恐惧。
他正坐在电脑前处理公司的事情,忽然,叶汉生在MSN上跟他打招呼:“进展的怎么样?”
“斩不断理还乱。”他回答。
“刚才曲线国打电话给我,希望我们能尽快复工。”
“上次你回鹏城的时候,没有做他的工作吗?”欧升达问。
叶汉生回答:“做了,当时他回答得很好,说一定要配合我们的工作,压一下冷鸿海。没想到,才这么两天,他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看来有些人的工作都做到通衢去了。”欧升达打出这样一行字。
“是啊,看来他也很为难。他说了,我们的停工市里很重视,他个人作为市委书记,必须无条件服从市委常委会的决议。”叶汉生道。
“看来对方的工作做得很到位啊。”欧升达说。
叶汉生又说:“另外,工地上的人告诉我,这两天通衢的报纸、电视台在集中报道冷鸿海的项目一旦投产会给通衢带来怎样的好处,以及市委市政府怎样重视这个项目云云。”
“你看着吧,作为配套措施,马上就有什么融资绿色通道了。”欧升达自己冷笑着打了一行字。
“给我们还是给冷鸿海?”叶汉生问。
欧升达回答:“这个不好说,作为釜底抽薪的手段,他们也许会双管齐下。”
“我们怎么办?拖?”叶汉生又问。
欧升达回答:“拖自然不是个好办法,积极配合嘛。”
“积极配合?我有些不明白。”
欧升达打了个鬼脸:“积极配合有很多方法,比如某些必要的资料一时半会儿提供不了等等。”
叶汉生开心地打出了一行哈哈。
对方并没有闲着,牌桌下的动作紧着呢,自己怎么办?欧升达陷入了沉思。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果汁,慢慢地喝起来。突然,他脑子像被谁敲了一下,他一下子站起来,拿起电话拨通了尹诗双的:“你赶紧给我的法务部江香兰订一张来北京的机票。”
尹诗双回答:“好的,等一下我问她身份证号码。”
欧升达似乎很急地说:“对了,我手机要没电了,麻烦你告诉她,带齐所有关于华夏信托的合同。”
放下电话,他关了手机,想想,下楼叫了辆出租车,问他:“冬天的北京哪里最好玩?”
司机想想,回答:“昌平小汤山的温泉不错,要不要试试?”
欧升达一挥手:“走。”
服务员给欧升达安排的是一间日式客房,据说还是什么VIP。可是,欧升达觉得那房间实在是过于简陋,实在对不起VIP这个称呼。
不过,那个室内游泳馆还凑合,颇像一座森林公园,郁郁葱葱的非常漂亮。
有个项目叫室内漂流,水流很急,把你往前冲。欧升达很享受这种随波逐流的感觉,似乎所有烦恼和辛劳都随之而去。
有个地方叫造浪池也要尝试一下,欧升达发现,这里的人工海浪人很有把握驾驭。他站在浪尖上接受暴风骤雨的袭击,没有痛苦,反而是异常的兴奋。
一个声音不断地在他心里响起:有什么风雨你就尽管来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高尔基的海燕,他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海燕在暴风雨中搏击的豪气。是啊,风雨教会人的不只是勇敢、洒脱、成熟,更让人感受到了另一种方式的快乐。
欧升达喜欢这种感觉,风雨能让他保持高度的灵敏,而不是沉沦在一种状态中。不经历风雨,凭什么享受彩虹?
孤独是一种美。只有在孤独中,一切才是真实的。笑容、哭泣是对自己的,甜甜的喜悦也是对自己的。欧升达迎迓着水流的冲击,梳理着纷乱的思绪。
自己的这个信息会如期地传达到对方的耳朵里吗?
欧升达不知道尹诗双和冷鸿海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更不知道尹诗双在这里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他这步棋其实是个虚招儿,要是对方不接,搞不好可是要走实的。下围棋有一种昏招儿就是自己将自己的眼位填死,刚才这个电话是不是在紧自己的气呢?
他冲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很乏味,于是就准备回房间睡一下。走到一丛树下,他忽然发现有个熟悉的背影,在跟一个看上去年纪很大的暴发户样子的人很暧昧地调笑着。他认出那正是潘晓梅。
她怎么会在这里?欧升达一惊,赶紧偷偷地躲开,从另一个方向回到自己房间,那个紧张的劲儿就像自己在偷情一样。
躺在床上,他半闭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