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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睿将随行的十万大军全都安置在了城外,只带了冯照,杜平生,以及五百护院充作的亲军进入了城堡。
都督府内,冯毅恭敬的请杜睿做了主位,杜睿也不客气,他此番前来,得了李承乾的诏命,总理澳洲道一切事宜,不要说冯毅是他的徒弟,就是旁人,也一样要归他节制。
都督府的议事堂内,除了冯毅,欧阳延嗣等澳洲道的文武官员,还有一些移民之中的富户,也都被杜睿招了过来。
因为土人和移民叛乱,那些富户为保身家性命,纷纷涌入了这座被命名为奥府城的城堡。
杜睿面色略显冷淡的看着那些衣着华丽的富户,如果可以的话,杜睿当真想将这些为富不仁,草菅人命,逼得土人和移民造反的混账东西尽皆斩了。
“冯毅!”
杜睿终于开口了,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的冯毅闻听杜睿唤他的名字,身子不禁一抖,他虽然是澳洲道杀伐果断的大都督,在这个远离大唐本土的地方,俨然土皇帝的存在,但是在杜睿的面前,他就好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样,战战兢兢的,生怕惹恼了杜睿。
“恩师!弟子在!”
杜睿目光冰冷的看着冯毅,道:“冯毅!你是澳洲道的都督,这里发生的一切,你都清楚,澳洲道的事情,你来为为师解说一番!”
冯毅闻言,不知为何,脸色居然变得有些苍白,额头之上明显都能看出一层细汗,在场的众多澳洲道官员虽然也都曾听说过杜睿的威名,但是他们更为了解的还是冯毅,在他们的眼里,这位冯都督在处理政务上一向都是沉稳老练,在对付土人和叛军之时也是沙发果断,可是这么一个为威名赫赫的都督,在杜睿的面前居然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一旁的欧阳延嗣见了,心中也是召集,急忙起身,道:“恩师!这澳洲道~~~~~~~”
“你闭嘴!”杜睿突然一声断喝,打断了欧阳延嗣的话,目光恶狠狠的瞪了过去,道,“为师没让你说话,你站到一边去,冯毅!澳洲道与大唐来说,至关重要,为师厚着面皮,为你向李世绩大人求来了这个职司,你身为澳洲道的都督,如今局势竟如此糜烂,你却束手无策,你就是这么报答为师的信任吗?”
冯毅低着头,好半晌才分辨道:“恩师恕罪!不是弟子不尽力,实在是~~~~~实在是~~~~那些土人过于狡猾,野蛮,丝毫不念及天朝圣恩,不断袭击我大唐移民,弟子也是疲于应付!几次派兵进剿,可是每次那些土人都躲进中奥州,弟子虽在澳洲多年,可是这里疆域过大,弟子也不熟悉路途,以至于让他们每次都逃过了!”
冯毅的解释非但没能让杜睿消气,反而越听越怒,冷声道:“派兵进剿!?是何人的主意!”
冯毅闻言,迟疑道:“这个~~~~~~~~”
“是我等的主意!”这是那群富户之中有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对着杜睿一拱手,道,“杜大人!那些土人和贱民冒犯大唐天威,居然胆敢犯上作乱,我等百姓一致向冯都督请命,派兵征缴!只可惜那些叛匪太过狡猾,冯都督几次进兵都劳而无功,此绝非冯都督的过失,如今好了,宋国公带大军前来,想不日便可破了那些叛匪,小民在中原之时,也时常听闻宋国公的威名,想来我等百姓得享太平的日子不远了!”
杜睿闻言,冷笑一声,道:“阁下是何人!?”
那年轻人道:“在下李进,赖圣上恩德,在这澳洲道上小有产业,前几次冯都督进兵,小人相助军资,冯都督以小人有功,以表奏了小人为都督府从事!”
杜睿看着李进道:“不知阁下所指贱民又为何人!?”
李进闻言,听出杜睿言语不善,不禁有些迟疑,小声道:“自然是那些忘却了圣上恩德的移民,他们~~~~~~~”
“住口!你不过是个小民,我等在此谈论军国大事,你有何资格在此胡言乱语!”杜睿喝断了李进的话,接着又对欧阳延嗣道,“你来说说,如今这局势该如何料理!?”
欧阳延嗣被杜睿的威势吓了一跳,连忙起身道:“恩师!弟子以为~~~~以为那些土人不服王化,移民叛匪数典忘祖,可使大兵征缴!”
杜睿接着又道:“那你来说说土人因何反叛?那些移民又因何由良民成了叛匪!?”
欧阳延嗣的额头上也流下汗来,咬了咬牙才道:“恩师!土人野蛮成型,不服王化久已,至于那些乱民则是~~~~~~则是~~~~~~”
“则是你们官。逼。民。反!”杜睿大声喝道,“冯毅!欧阳延嗣!当年你们在我门下之时,我是如何教导你们的,万事当以民为本,澳洲道移民反叛皆是你等这些混帐东西所逼迫而致!还有你们这些为富不仁之辈,不但任意压榨土人,掠其子弟为奴,更残害同胞,贪婪成性!若不是你们这些混账,他们岂会反叛!”
当初制定移民政策的时候,杜睿为了避免在澳洲道形成庞大的宗族势力,难以控制,便向李承乾进言,只让那些破产的农户和贫民百姓移居澳洲大陆,就说那个李进,想来当初在中原之时,也不过是个小民百姓,可是到了澳洲之后,因为大唐朝廷为了鼓励移民,对澳洲道的矿产持开放政策,这个李进定然是占了几处矿山,发了财,于是贪心不足,便渐渐成了害民之人。
杜睿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眼前这些人了,杜睿当初制定移民政策,就是为了让那些贫苦的百姓能得一条生路,可是他们如今好过了,却本性大变,居然生出了害人的心思,杜睿也知道移居异域对他们这些乡土情结甚重的大唐百姓来说是何等艰难,这才事事照顾,更将他门下最为看好的弟子冯毅派来坐镇,可是却没想到,居然成了眼前这副模样。
杜睿现在才明白,前世英国在开拓澳洲大陆的时候,为何那么艰难了。
“冯毅!你可还记得你当初奉命为澳洲都督,带领第一批移民来到这片大陆时的情形!?”
冯毅闻言,脸色一变,也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当初冯毅受命为澳洲都督,一开始也是雄心勃勃,准备在这里开创一番事业,不辜负杜睿的期望,当他在永徽三年,带领第一批移民到达这片大陆的时候,虽然面对的是漫漫荒原,但是他却一点儿都不感觉困难,还信心满满的鼓励那些移民,鼓励他们辛勤劳作,在这里开始的新的生活。
可是那些移民当时面对这个完全陌生的大陆和未来,多数人早就没有了出发之时对新生活的向往,情绪充满了绝望和麻木。
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觉得他们再也无法回到熟悉的故乡,再也不能见到自己的亲人。他们的余生注定要消耗在这片荒野的土地上,没有欢乐,只有磨难,这是多么残酷的现实。
万事开头难,在来到澳洲大陆的第一年,移民们就遭受了饥饿的折磨。
当帐篷和简易房刚刚搭好,冯毅就迫不及待地布置耕种,他按照当初杜睿的交代首先建立了农场,并分配给随行的官员,士兵土地,让他们也建立私人的小农场,要和移民们一起白手起家,在澳洲大陆建设唐人的家园。
只可惜,开始了耕作之后,冯毅才发现,这里的土壤与大唐本土极不相同,地面板结,很快就磨秃了他们的铁锹和锄头。而在后世的悉尼湾一带的土壤又很贫瘠,害虫也来祸害播下的种子。到九月的时候,冯毅不得不无奈的承认了现实,第一茬播种完全绝收。
粮食发生恐慌,可是大海茫茫,从大唐本土,或者夷州,室利佛逝等地输送粮食给养的船迟迟不见,冯毅只得下令食品严格限量配给,粮食定量消减到平时的三分之二,蔬菜则完全没有了。因为饥饿,人们的劳动时间不得不减少,缺少营养和新鲜蔬菜水果使病号大增,尤其是坏血病在蔓延。不仅是食品,工具和衣服也不够,不少担任守卫的士兵光着脚,连鞋都没有。
对待澳洲土人的态度,冯毅也从一开始就坚持杜睿下达的“怀柔政策”,他命令士兵要态度友善,不到万不得已不许与土人发生冲突,他本人也极力对土人摆出所有表示友好的姿态,总是面带微笑,还向土人赠送礼物,比如小斧头。一开始确有成效,但是,当土人判断出这些唐人打算长期占领他们的土地时,他们对唐人的微笑就不买帐了,土人开始用石块和标枪袭击唐人移民,连冯毅的肩部也中了一标枪。
当永徽三年冬天的时候,两名唐人移民被土人杀死并分尸的时候,冯毅还是咬着牙选择了隐忍,但土人的袭击活动丝毫不减,而且土人还窃取唐人工具和食物,大部分兵士和移民早已对“怀柔政策”失去了耐心,终于,冯毅下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