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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一笑,笑声中带了彻骨的冷意,道:“既然如此,那就照准吧!”
李义府站在一旁,心中也有点儿紧张,方才杜痒盛言辞激烈的将他斥责了一番,这个时候杜痒盛要是跳出来的话,可就糟糕了。
李义府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李承乾的手,见龙书案上的笔已经拿了起来,就准备批准了,他的心中不由一喜,可就在这个时候,李义府最担心的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圣上且慢,臣有一本奏上!”
所有人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杜痒盛手捧着玉圭站了出来,大殿内顿时响起一片议论声,牵扯在科举之中的官员的心都悬了起来。
李义府的心顿时一阵狂跳,瞳孔剧烈收缩,恶狠狠盯着杜痒盛,他没有想到此人真的站出来,难道他的手上真的有证据?
李承乾也是一愣,按照剧本,这里面应该没有杜痒盛的戏份啊!?
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疑惑,不过既然杜痒盛有本章,他也不能不问,便问道:“杜爱卿,你有何本章?”
杜痒盛大声道:“臣弹劾本次科考同考官,监察御史李义府!”
杜痒盛此言一出,顿时满朝哗然,议论之声响彻大殿,谁也没有想到杜痒盛竟然把矛头直接指向了李义府,现在谁不知道李义府圣慻正隆。
“圣上,臣不服!”
李义府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厉声大喝,从朝班中挤了出去,指着杜痒盛道:“杜痒盛血口喷人,本官今天与你决不善罢甘休!”
此时侯义已经将杜痒盛的弹劾的奏折接过,递给了李承乾,李承乾却不看,笑着问杜痒盛:“杜爱卿,你说李爱卿收受贿赂,营私舞弊,破坏朝廷选才大典,有何证据?”
李义府也有些失态的大声喝问道:“对!杜痒盛,你说我收受贿赂,营私舞弊,破坏朝廷选才大典,你有什么证据?”
杜痒盛凛然不惧,大声道:“李义府!如今长安城中已经满城流言,难道你听不到吗?!”
李义府闻言,就知道杜痒盛根本就没有证据,心中顿时大定,指着杜痒盛道:“圣上,各位同僚,你们听听,这就是他的证据,流言!杜大人!你可不是御史台的人,怎的也学会了风闻言事!”
朝堂内那些和李义府一个鼻孔出气的大臣闻言,顿时响起了一片笑声。
李世绩也不知道杜养盛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在他的印象当中杜养盛一向都是个十分稳重的人,就算是方才在承天门前因为一时义愤,直斥李义府,可是如今在朝堂之上,若是拿不出真凭实据的话,即便是李承乾心里都认定了李义府的罪,可要是李承乾想要为李义府遮掩,杜养盛岂不是将自己都装了进去。
李承乾也不露声色的问道:“杜爱卿,你还有别的证据吗?流言不足取信!”
杜养盛不慌不忙,道:“圣上!臣有一个师弟,他也参加了这一科的考试,臣料想,他当可以作为人证!”
杜养盛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把握,原因就是方才他见着了狄仁杰,可是他看过中榜的名单,上面并没有狄仁杰的名字,而狄仁杰却又分明是作为科举甲榜的前十名进宫参加殿试的,杜养盛要是还想不明白,他也就不配是杜睿的学生了。
李承乾点头笑道:“好!便宣你的师弟进殿作证!”
杜养盛道:“圣上!无需如此,臣的师弟就在殿上!”
狄仁杰知道再不出来,他这位师兄可就要上来拉人了,赶紧出列跪倒在地,道:“启禀圣上!学生狄仁杰便是宋国公门下!”
李承乾明知故问道:“你说你叫狄仁杰,可是你的牒牌上的名字分明是李正伦!”
李承乾虽然知道里面的来龙去脉,可是这种事,不能他这个皇帝来说,只能借由狄仁杰的嘴将李义府的罪状一桩桩都说出来。
李义府现在彻底傻了眼,他没有见过狄仁杰,只是方才在唱名之时,知道他叫李正伦,见其仪表不俗,还大为放心,自以为那桩事不会有人揭发出来了。
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李正伦居然是狄仁杰,还是杜睿的徒弟,一瞬间,他只觉得天都要黑了。
狄仁杰道:“请圣上赎学生欺君之罪!”
李承乾看了李义府一眼,道:“暂且恕你无罪,你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狄仁杰道:“圣上!在学生出示证据之前,学生请圣上先将一人宣上殿来,这一桩大事,皆由此人引出!”
李承乾道:“你来说说,是何人!”
狄仁杰道:“启禀圣上,是学生的一个朋友,名唤季云,他曾向李大人行贿了五千贯,欲买一个进士出身,可是后来他知道自己行为不当,悬崖勒马,将此事告知了学生,圣上可先让他来作证。”
李承乾点点头,道:“好!传人证季云上殿!”
“圣上!”李义府见李承乾面色不善,赶紧辩解道,“一个小民胡乱攀咬,圣上且不可信!这狄仁杰冒顶他人名讳,参加科考,乃是犯了重罪,还请圣上治其欺君之罪!”
李承乾看都没看李义府一眼,冷声道:“你且不要召集,等人来再说,若果真是诬告,朕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李义府闻言,惊得目瞪口呆,看李承乾的反映,他就知道,李承乾也在怀疑他了,心中顿时一阵不安,可要是他知道最大的证据就在李承乾手上的话,此刻恐怕就不是不安了。
时候不长,季云就被领进了太极殿,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季云不过是个小民,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吓得两股战战,跪倒在地,喊半天才想起要参见圣上:“学生季云~~~~~参见~~~~~参见圣上。”
“你就是季云!”李承乾问道,“你也参加这次科举吗?”
“是,学生是登州的生员!”
“可曾中榜!?”
季云道:“中了,中了乙榜第三十二名!”
李承乾点点头,又问道:“你觉得自己的才学,可否取得这般成绩!”
季云紧张到了极点之后,反倒不害怕了,摇摇头道:“学生不知!”
李承乾闻言一笑,道:“考试的是你自己,难道你连自己的才学如何都不知道?”
季云忙道:“学生考了乙榜第三十二位,那是因为学生向李大人的公子行贿了五千贯,若是不行贿的话,学生一定考不到,可若是没有李大人索贿一事,学生也不知道自己的才学能否中榜,因此学生说不知!”
李承乾闻言,笑道:“倒也诚实!”
李义府闻言大急,李承乾的态度分明就是信了季云的话,忙道:“圣上,请听臣一言,这季云所言,毫无根据,分明就是诬陷,定然是对自己的名次不满,这才来攀咬微臣!”
此时李承乾的耐心已经渐渐没有了,他不理李义府,接着问道:“你既然中榜,名次也还不错,可又为何揭发李义府,难道你不知道行贿也是同罪吗?”
季云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彻底豁出去,道:“学生知道罪责难逃,把钱给了李大人公子之后,也后悔不已,便将此事告知了好友狄仁杰!是他鼓励学生,当殿揭发李大人,将功赎罪!”
李承乾又道:“你说曾向李义府行贿,可有证据!”
季云连忙将那张李泽春开具的票据拿了出来,双手举过头顶,道:“有李泽春开出的票据为证!”
满朝文武一听,险些绝倒,看着李义府,纷纷想,这李猫怎的生出了这么一个极品的儿子,居然受贿还给人家留把柄的。
李义府也差点儿晕倒,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长子居然其蠢如猪,将自己一家人全都毁了。
可是这个时候,就让他认罪,他却不甘心,大声道:“圣上!哪有人收受贿赂,还开出票据的,这季云分明就是捏造证据,诬陷微臣!”
这时狄仁杰高声道:“圣上,李义府贪赃枉法,臣化名李正伦,向李泽春行贿十五万贯,买下榜眼,按照其教给的答卷方式,果然中得甲榜第二,这便是铁证。”
大殿内议论声快沸腾,越来越精彩了,李义府的老底暴露,有人欢喜,有人担忧,尤其是那些和李义府同流合污的,恨不得自己立刻晕倒,等到醒来之后,李承乾正好宣布大赦天下。
李义府还在大声辩解:“圣上,这狄仁杰所言微臣不知,科举取士,乃是朝廷选才大典,臣如何敢放肆啊!这狄仁杰分明就是在诬陷微臣,请圣上为微臣做主啊!”
李承乾见李义府死到临头居然还在狡辩,寒着一张脸从龙书案上取过一张纸条,递给侯义,道:“把这个给李义府看一看。”
侯义接过去瞥了一眼,登时也是脸色巨变,他知道今天李义府是死定了,将纸条递给李义府,李义府结果看了一眼,他浑身一震,顿时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