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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的同僚郑崇质将要被派往西北绝域持行公务,而他的母亲年迈多病,狄仁杰劝道:“你怎么可以让年迈的母亲在万里之外为你担忧。”于是进见并州长史蔺仁基,请求代替郑崇质远行。
蔺仁基被他们二人的友谊所感动,联想到自己与同僚李孝廉之间的种种不和,深感惭愧,主动与李孝廉和解。
狄仁杰后来被酷吏来俊臣诬陷下狱,有人让他指证宰相杨执柔也是同谋以求免死,狄仁杰气愤地说:“皇天后土在上,我狄仁杰怎么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说话间,用头撞向柱子,血流满面,吓得游说者连忙安慰他。从以上可知,至亲至孝的狄仁杰不仅是一个相当合格的司法官员,而且也堪称是封建社会的道德楷模。
杜睿门下,学法之人,原本只有一个杜痒盛,狄仁杰初投在他的门下欲学法,杜睿之所以能那么痛快就答应下来,就是因为对历史上的狄仁杰知之甚深,一个德行有亏的人,杜睿是不会教给他的,可是对狄仁杰,杜睿完全没有这个顾虑。
杜睿原本以为狄仁杰至少要再等数年之后,等学业大成之时,才会出仕,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居然这么早,今日狄仁杰既然已经说出这番话来,杜睿料想他定然是已经考虑周全了。
“你想出去闯荡一番,这样也好,不过你想好没有,将来要走哪一条路!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为师知道你的心气,也知道你立志为民谋福,如今你要离开,为师自不会阻拦,只是为师希望你能够想明白,出仕之后,如何为民谋福!”
狄仁杰年岁虽然不大,但是养气的功力却是十足,闻言稍稍思虑了一番,道:“恩师!学生已经想好了,只是学生倘有言语不当之处,还望恩师见谅!”
杜睿闻言一笑,道:“好!你无需如此拘束,为师曾说过,在这学堂之上,首先要牢记的就是质疑权威,你大可畅所欲言!”
狄仁杰躬身道:“是!恩师的教导,学生牢记于心,学生想的便是大唐之法!”
《大唐律》!
杜睿见狄仁杰居然将注意打到了《大唐律》的身上,也是微微一愣,并不着恼,而是笑道:“好!你继续说!”
如今的《大唐律》和当年武德皇帝定鼎天下之时,在隋朝律法基础上完善出来的《大唐律》大为不同,现而今大唐境内颁布的《大唐律》乃是杜睿变法之后,在他,房玄龄,长孙无忌,岑文本,褚遂良,马周,李世绩等人反复推敲,反复争论之后,重新修订出来的,算起来,到现在也已经推行了十几年的时间了。
若是旁人,听到有人居然要打自己穷尽多年心血,打造出来的一部律法,定然会异常恼怒,可杜睿却根本没有那个念头,他甚至还希望,能尽快有人将他这个权威推翻,越快越好。
狄仁杰原本内心之中也是有些惶恐的,毕竟《大唐律》颁布十余年,都不曾改动一个字,尤其《大唐律》还是自家恩师杜睿的心血之作,他如今居然提出了质疑,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大逆不道,原本以为杜睿会大发雷霆,将他责罚一番,可是如今看来,他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不由得胆气也壮了几分。
“恩师曾教导学生,凡事当实事求是,因此学生觉得这《大唐律》也应当与时具进,大唐现行律法已经颁布推行十余载,当初恩师编纂《大唐律》之时,正值贞观中期,那时节,大唐尚且没有今日这般盛世景象,因此学生料想,《大唐律》适合那时,却未必适合今日!”
杜睿闻言,点了点头道:“你说《大唐律》未能与时具进,不知现而今你有何想法?”
狄仁杰见杜睿并不曾见罪,胆子也就更大了,言道:“恩师曾言,大唐当以人为本,社会的发展,到最后当极力避免一人一言而决,而学生遍读《大唐律》,期间株连,肉刑比比皆是,何来以人为本之说,况且皇权往往能临驾于司法之上,一个人的权利大了,便长长以个人喜好而横加论罪,如此一来《大唐律》又有何公正性可言,便如倭州事,刘仁轨谋反,恩师却因独爱其才,便予以赦免,这岂不是王法!?”
狄仁杰话音刚落,一旁的杜承学和李象的脸色瞬间都变了,他们可没想到狄仁杰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居然都讨伐到杜睿的头上去了。
李象急道:“恩师!狄师兄只是一时言语有误,还望恩师恕罪!”
狄仁杰说完,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慌忙跪倒在杜睿的面前,连声请罪:“恩师!学生言语冲撞,还望恩师降罪!”
杜睿见状,非但不怒,反而大笑了起来,将狄仁杰与李象都拉了起来,道:“为师何曾说过要责罚于你,好!好!好!”
杜睿连道了三个“好”字,接着又道:“怀英(狄仁杰的表字),你才学,德行,为师都是放心的,当初为你取字怀英,就是觉得你性情和善,少了几分刚烈之气,如今看来,为师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当初你要学法家,为师曾对你说过,法家当以天下万民之福为己任,敢为天下争先,不惧权贵,不畏权威,不媚皇权,坚持真理,现而今看,你算是明白为师的意思了!”
狄仁杰没想到杜睿非但不恼怒,责备于他,反而异常欢喜,忙道:“恩师!学生方才~~~~~”
杜睿笑道:“你没什么错的,你说的都很对,当初的《大唐律》制定出来,其实也不过是为师与那些老大人妥协的结果罢了,他们要维护皇权,可为师却不认同,相反的为师不但要制约皇权,甚至要反对皇权独裁,将这个天下,真正变成天下人的天下,怀英!你可明白为师的意思!?”
狄仁杰皱眉思索了一番,道:“学生民白,一个人的心力终究是有限的,为皇者也未必人人都如同太宗皇帝,和当今圣上这般贤明,若是国逢暴虐之主,凡事皆由其一言而决,则为天下之害也!”
杜睿欣慰的点点头,道:“怀英!你说的不错,当年为师竭尽心力辅佐当今圣上,为的不过是避免大唐因储位争夺,陷入内耗,给异族以可乘之机,然而随着大唐的逐渐强大,如今的大唐需要的不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帝,而是司法的健全,用司法来限制皇权,真正做到司法公正,用司法这个规矩来推动大唐继续向前发展,怀英!为师如今对仕途已然心灰意冷,剩下的就要靠你去做了!”
狄仁杰闻言,不禁大惊,他虽然知道杜睿对他十分器重,可是却万万没想到杜睿居然将他当成了衣钵传人,连忙跪倒在地,感念道:“恩师!学生必不负恩师重托!”
杜睿一笑,拍着狄仁杰的肩膀,道:“怀英!天下的路有多条,而你却偏偏选了最为艰难的一条路,当年为师变法,得罪了天下的世家大族,而你要得罪的确实皇室,你可当真想好了!”
狄仁杰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道:“恩师!学生想好了,大丈夫生于世间,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学生有幸,生逢盛世,又蒙恩师不以学生愚笨收入门墙,悉心教导,定不负恩师重望!”
杜睿深吸了一口气,将狄仁杰拉了起来,道:“好!按照你心中所想,放手去做吧,为师不会再给你任何帮助,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狄仁杰正色道:“恩师教导,学生谨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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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狄仁杰收拾好行囊,便独自一人走出了大观园,像个寻常的学子一样,朝着长安赶去。一年一度的秋闱大考在即,狄仁杰离开了杜睿,为了心中的理想义无反顾的走了。
杜睿的书房之内。
“你看你,既然舍不得,又为何放怀英去!”安康公主看着一脸落寞的杜睿,似乎是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杜睿无奈的叹息一声,道:“便是不放手又如何,年轻人总归有年轻人的想法,我这个做老师的又岂能阻止!”
一旁的湘云嗤笑起来,道:“年轻人!听夫君这么说,莫不是觉得自己老了!”
杜睿闻言一怔,看着湘云那俏丽的小脸,笑道:“谁说我老了,到了晚上你就知道我究竟老没老!”
湘云听杜睿居然说得这般露骨,心中是又喜又羞,嗔道:“公主姐姐还在这边,你这人怎的说这话,好没正经!”
安康公主笑嘻嘻的捂住了耳朵,道:“我可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你们若是还要打情骂俏的,我便先出去好了!”
湘云闻言,顿时不依道:“公主姐姐!好好的!不许走,你要是走了,出去编排小妹,这大观园里,小妹还怎么做人啊!不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