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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然想不到,也不该想到。」思长就只回了这样一句,若有所指。
牟纶笑声一收,脸色好似暴雨将至的天空。片刻沈默之後,他问:「若是我不肯交出魔印呢?」
「取出魔印自有一套方式,只有魔君知晓。你若当真不肯,我们也强求不来。」
思长依旧不愠不火,「方才我已说了,你若要一战,并不是没有可能安然离去。只不过,诛月你是断然救不走的。」
「……」牟纶无言。
实际上,从方才见到诛月之时起,他就已经仔细地前後思考过,如今诛月的神智与灵力双重受制,即便他有办法突出重围去除掉诛月手上的镣铐,可是他不知道该怎麽解开那两根玉钉上的咒文,若将之强行拔出,极有可能会对诛月的精神造成巨大损害。
亦即是说,若要强行突破,指望诛月来帮手是根本不可能的。而若靠他一己之力……
结果正如思长所言。
牟纶咬了咬牙,心中计量:「便是我交出魔印,你真会容得我带诛月安然离去?」
「不论你对我有何成见,这点信用我还不至於没有。」
思长勾了勾唇角,冷淡而傲慢,「当然,你信与不信,都是你的事。」
……好个天界二太子!牟纶早知他不简单,却也不曾料想他是如此不简单。
便是阴阴一笑,嘲道:「你让我获知了荒天之事,难道你就不怕我将此事说出去?」
「这点道理,应是无需我多说才对。」
思长漠然道,「你将这种事说出去,於你自身并无任何好处,反而引来我追杀你与诛月,那麽你今日舍弃魔印救出诛月之举,又有何意义?你明知故问那样的话,难道是明知无用,还在这里拖延时间麽?」话到最後带上几丝讥诮,真可谓是刺人不见血。
牟纶腹中怒火炙燃,简直可以烧尽方圆十里众生万物,然而此时此刻,却是不能也不敢轻举妄动,否则……
「你不愿交出魔印也是人之常情,魔,薄情寡义其实正常之至。」
思长又道,「只是可惜了诛月,一心想与你共同过上平静日子,这种生活尚未过得几天,便就要永远结束了……」
「住口!」牟纶暴喝,怒不可遏地一甩手,一支魔印化成的短矛便向思长疾掠而去。
思长虽贵为太子万金之身,却素来尚武,反应极其迅捷,略一侧身便让那矛头从颈旁掠过,未差一丝一毫。
尽管遭到袭击,思长脸上却并未显露任何动容,倒是那几位天将中有人不忿,意欲出手,也被思长以手势命令退下。
一击落空,牟纶也没有再继续进攻。方才那一击本就只是一时冲动而为之,只要稍稍冷静下来,他便明白这样做是不应该的,是绝不可以的……
双拳紧握,指甲都已深深扣进皮肉,他却没有丝毫痛觉,实在已是心寒到麻木。
「你之所以接近诛月,与他交好,其实就是为了这样一天?」他问。
被问到的人不置可否。
牟纶别过头看向诛月,扭曲的冷笑在嘴角勾起,近乎有些狰狞。
「看到了麽?诛月,这就是你所信任的『朋友』!」他一字一顿地道。
诛月安安静静坐在原处,眼珠不转,手脚不动,像是什麽都听不见。何况以此情此状,便是他听得见,也做不出任何反应。
「其实诛月并无过错。」
思长蓦然道,语气悠悠,「他所想的所做的,都非常简单……亦很孤单。他并不需要朋友,却又比谁都需要有人陪伴──有你相伴。其实他很聪明,聪明到你甚至无法想象……」
眼神瞬间深邃起来,无声地慢慢一笑,「不过有的时候,他也会傻到任何人都无法想象。」
牟纶沈默不语,心门紧锁,已经不想再去思索这个人在说些什麽,连多听一个字都是厌烦之极。
他迈脚走上前去,来到诛月身边,伸出手在诛月面颊上轻轻抚摸着,此时此刻,多麽期盼这个人能转动眼睛朝自己看过来,像从前那样呼唤──「牟大哥,你来了。」
「嗯,我来了。」届时他一定会这样说。
可是这个人却始终都不看他,也不叫他,怎麽可以……
诛月怎麽可以不看着他,不对他说话,不给他笑容?怎麽可以就这样……结束……
「牟君若是一时下不了决定,可以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考虑。」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语从身後传来。
牟纶听罢,立即回道:「不必了。」
深深望了诛月最後一眼,牟纶转身,走到房中央的圆桌边,将指尖按在桌上那块缭峭石之上,阖起双眼,口唇翻动,无声的咒文念念而出。
周身魔力开始流动,只见他脸上、手上,所有袒露在外的肌肤上,一片片魔印时而闪现、时而消逝。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只独独留下了最後的,那道从他眉心延伸到额周边缘的火焰状魔印。
与其他魔印不同,这道魔印并非紫青色,而是血一般的猩艳红色,微微光芒流动闪烁。
牟纶仍在不断念念有词,突然,额上那道魔印如同化作了一道血泉般喷涌而出,往缭峭石中飞快渗入进去,不过半刻,魔印便全部输出到了那块模样平凡无奇的石头里。
如今牟纶额上,只剩了一道如同烧伤後的淡淡痕迹。
他的双手按在桌上,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有些涣散的目光向思长看去,气喘吁吁,却拼力挤出话语:「放了他……」只说出这三个字,便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这时候,思长若想取他性命,可以说是易如反掌的事。但思长走过去,只瞥了他一眼,眼中光芒一闪而过,旋即便从他身旁经过。
来到诛月面前,先解开了他手上的镣铐,而後思长指尖化出白光,在那两枚玉钉末梢一抹,光圈便随之消失。
玉钉拔出之时,诛月那久久未曾活动过的眼帘眨了一下,缓缓地抬起来,眼中映出思长的身影。
随即便又移开了视线,往下而去,看到了房中央倒在地上的人。
金眸之中泛起涟漪,双眼再次眨了一眨,终於站起身来,向那人一步步走去。
思长望着他从面前走过,又回过头去继续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何必?」
诛月脚步一停,尚未接话,又听思长接着道:「如今他已经给不了你什麽,若是日後你遇上棘手的麻烦,他非但帮不上忙,反倒有可能拖累於你。」
「你不懂。」
诛月淡淡道,重新迈脚往前走去,「你也不该懂。」
话音未落,人已来到牟纶身边,蹲了下去,将他上身轻轻托起。他已意识全无,眉宇之间却还始终纠结,一定是曾经承受过……并依然在承受着莫大的苦痛。
诛月揉了揉他的眉心,揉不平。
蓦地侧过脸去斜睨身後一眼:「你还不走?」
思长静默,走了过去拿起桌上的缭峭石,向另外几人略一颔首,便一同往屋外走去。踏出门口之时,留下了幽然一句:「保重。」
诛月没有回话,只凝眸注视着怀里的人,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他的面颊、眼角、薄唇……
恍惚记起当年,曾经听见他对另一人说──『人心就是如此,为了某个目的所付出的越多,便越是无法放手。呵呵……我便是要他离不开我。』
金眸闪亮,如火如电,双眸的主人柔声低语:「牟大哥,你要我离不开你的方式,是给我新的生活。而我要你离不开我的方式,是毁去你旧的生活。」
眼中光彩愈发地温柔起来,爱怜满盈,唇边噙着无限满足的笑容,一下又一下轻吻怀中人的额心。
「牟大哥,请不要怪我……」
我此一生别无所求,只不过是想要你──只要你。
我不在乎你是怎样的人,亦不在乎你是如何看我,我唯一所想的,便是与你在一起,同生共死,永不分离。
我愿意当你的座骑,我愿意被你打骂,我愿意接受你所有的温暖与冷酷。
为你,我不怕失去一切。我只要,你将你的一切全都交给我,你的眼里只看着我,你的怀抱只属於我……
我不愿被其他人、其他事占据你的视线和时间,所以,请不要怪我。请体谅我千年来的思念,请理解我害怕失去你的不安。
我仅仅是仅仅是太喜欢你而已……
☆、(17鲜币)魔魅神迷 36
深山,水边,木屋。
牟纶躺在床上,已足足睡了三天三夜,中间一次都不曾醒来过。由此可见,自行卸去魔君契印对於自身损害是多麽大。
便是睡着,这几天牟纶也睡得很不安稳,眼皮底下时不时转动着,似有梦魇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