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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一蓑-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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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望不到边看不尽沿的青纱帐,无垠的青纱帐顿时吞没了大爷高大的身躯。今年是土改后难得的一个好年头,秋风摇曳的高粱长得粗壮高大,红红的高粱穗打在大爷脸上,长长的叶子剪刀似的带着露珠横着斜着割在大爷脸上,不时有觅食的麻雀从地里“轰”地飞起,又在前面落下,像是给大爷领路。大爷艰难地拨拉着高梁向前走。

那扔掉的铁锄在空中笨拙地划了个半圆弧,歪歪斜斜地重重地掉在地上,铲起了一个深深的牙龈似的土窝。

大爷这臂膀一挥,毁掉了自己的命运,毁掉了一个大家庭,毁掉了妻子女儿,毁掉了父母兄弟,毁掉了“仓三易斋”的渴望,毁掉了一个大家庭本应有的一切一切……

“老二,去地里喊你大哥回来吃饭,这大晌午了怎还不回来?”中午了,爷爷发现大爷还没回来,打发父亲去地里看看。

父亲在地里只发现了孤零零的铁锄。他扛着锄回了家。“爷,大哥没在地里,只有一把锄。”父亲告诉爷爷。

一家人爷没多想,以为大爷去哪串门去了,中午晚一点肯定回来吃饭。已经过了午时了,大爷还没回来。

“老二,你再去家北看看,你大哥在不在,或有没有其他情况。”爷爷对父亲说。

这次父亲仔细了。他发现大爷宽大的脚印进了青纱帐,高粱地里边仍是大爷那宽大的仓促的脚印,几棵踩倒的红高粱斜躺在地上。

“爷,大哥钻青纱帐走了。我估计他又去投国军了。”父亲回来说。看天已黄昏,还没有大爷踪影,爷爷也感到事态不妙。

大娘抱着孩子到村头看了好几次,期望能看到大爷回来。

孤村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孤零零的村口站着大娘孤零零的身影,带着一颗孤零零的心。

晚上,一家人闷闷地吃饭。大娘吃不下去,只顾抱着孩子哭。“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这还有5个月的孩子怎么办啊?”

“砰砰!砰砰!”大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大娘转悲为喜,以为是大爷回来了。父亲腿快,赶紧去开门。

父亲领回来的是“鬼的好”高瑞云,鬼的好已40多岁了,经常倒背着手走路,略微发白的瘦瘦的长脸镶着死鱼一样的眼睛,高高的个头,微微弯腰,像秋天的红高粱,承受不住头部的压力。

“二哥,仕昌让我给你们带信回来,他今天又开始在李竹明那边干事了,叫你们不用担心。”鬼的好说。

爷爷奶奶的心总算又放下来了,毕竟有自己儿子的信了。“唉!没办法!他改不了了!”爷爷叹气。

是夜,奶奶和大娘一个炕睡觉,被一阵“嘤嘤”的哭声惊醒。大娘一直没睡,她心情复杂而痛苦,不知丈夫这一走是凶是吉。大娘奇怪,为什么偏偏放着日子不过,去冲冲杀杀的。

“睡吧,彩虹,仕昌没事。”奶奶安慰道。

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淡月藏梧桐,凄树影婆娑,撒下一帘幽愁,一室秋灯,一庭秋雨,更一声秋雁,不知消得,几多依黯。大娘默默地在窗下坐了一夜,想边鸿孤唳,砌蛩私语,心入乱麻,千刀难剪,这闲愁,夜深最苦。

几天后就是中秋节了,清秋千里,明月照人,吴刚折桂,嫦娥冷泪。秋风凛冽,深远的天空挂着一轮仲秋月,溶溶的月色照着冷冷秋霜,时而传来几声大雁的悲鸣声切。大娘独倚门外,望穿秋水,脉脉相待,盼望奇迹出现。然而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燕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夜深了,秋风四起,卷起一地寂寞,依然一席哀怜。

第七章

“李效何,你怎么管的你儿子,又去投了敌!”王成才盒子炮“叭”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爷爷吓得直打哆嗦。

“大兄弟,我也不知道啊!谁知道这东西装着去锄地跑了。可这也不全怨他啊,都是鬼的好挑唆的。”爷爷说。

“唉!大哥啊,你别怨我发火,我担心仕昌又给你惹来麻烦啊!”王成才道。

形势越来越紧张,昌潍大平原乌云漫布,秋日不开,淫雨霏霏。

山东“土地大推平”经验得到了全国认可,对山东的土地改革和土地复查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加深了国共两党的斗争形势。还乡团更加疯狂,反还乡团斗争也更加复杂,更加残酷。

阴历八月二十五日,两个民兵来到了爷爷家。

“李效何,你们家的问题很严重,要进一步复查。你们都是伪家属,今天你和李仕昌家属要参加各村联合举行的批斗会。”民兵“老八”说。

“来人!”又进来两个民兵。“抬走!看有什么东西,能抬走的就抬走。”

爷爷家里实在没有可抬的,民兵最后抬走了奶奶出嫁时的柜子、箱子和一个橱。五叔已7岁了,惊恐地躲在奶奶身边。

四叔一看陌生人来抬自己家里的东西,“啊啊啊啊”叫着上去撕咬着不让他们抬。

“让开,你个哑巴!”一个民兵用手拨开四叔,四叔踉踉跄跄还要上去。爷爷赶紧把四叔拉开。

“老二,在家里和你娘照顾好四和五。”爷爷说。父亲已经16岁了,也能挑起家里的一切事情了,况且大爷这一走。

^文^“放心,爷!到时我去给你们送饭。”父亲说。

^人^“娘,孩子怎么办?放下还是我抱着?”大娘哭着问。姐姐才刚刚6个月。

^书^“我带着吧!放在家里孩子没的吃。”没等奶奶发话,大娘说。

^屋^“你带着她,孩子跟着受罪啊!”奶奶没有主意,哭着说。

“大兄弟啊,你们能不能不让他们娘俩去参加批斗?她孩子还小啊!”奶奶问一个民兵。

“不行,她是李仕昌家属,更要去!”民兵说。

“带走!”一个民兵把枪一横,厉声道。

爷爷和大娘被带往了5公里外的邻村小祖官,参加声势浩大的5村联办的斗争会。大娘抱着姐姐趔趔趄趄地走,姐姐一路不停地哭,大娘哄也哄不好。和爷爷一起的还有好多本村的国民党家属。爷爷看到高梅云、“四大头”、鬼的好等家属都在。

小祖官村在我村南边,翻过一座山便到,村的东面是一个大水库。批斗会场就设在紧靠水库边的几个大场院,秋收已结束,粮食已归仓,只剩下一座座坟丘似的豆秸、玉米秸,老鼠、黄鼠狼走亲似的窜来窜去,以此为家园成亲结婚,繁衍着子孙,和谐地生活着。如今这里却成了天然的残酷的批斗场、杀人场,血淋淋的你死我活。唉!人竟不如鼠!水库再向南,还是茫茫山连山,那里便是60年代以后四叔人性关押的地方,离这里大约有10公里,四叔在那里孤零零地呆了四十年。

“秋老虎”很厉害。深秋的太阳没遮拦地照射着,火辣辣的,热燥燥的。山川一片寂寥,刚刚收获过的原野一望无边,偶尔见到群羊吃草,麻雀觅食。小麦已经冒出嫩嫩的淡黄色的针尖似的麦芽,土黄色的原野里不时野兔跳过,一溜烟似的跑到山沟里,一种叫“双母夹”的蚂蚱还在趁着太阳活跃着,争取生命的最后时刻。

场院里,人群黑压压的,约有几百人。被带来的地主、中农、国民党家属,一个一个垂头丧气,面无血色,像严霜打过的茄子,秋风扫过的地瓜秧,恹恹的,蔫蔫的,打不起一丝精神,如同一只只煮熟的鸭子,只等摆到餐桌上,进行饕餮大餐;如同落入陷阱的乖乖的小绵羊,只等被送上断头台。贫雇农们则扬眉吐气,兴高采烈,整个会场一片乱嚷嚷。

“他妈的,你没听说过吗?土地大推平了,什么都要平分,连牛马也要平分。他妈的,四叔,你还不回家把你的牛杀了,不然也要给你平分了。听说,夏坡西南村把地主的老婆、闺女都分了,我们没那艳福。我们村老财主也没闺女,不然我们也要个地主闺女当老婆,尝尝新鲜。啧啧!”有些在台下议论着。

会议台子扎得很高,如唱茂腔戏那台子一般,上面是威严的农会头目和农会代表。四周民兵手持“中正式”“汉阳造”“马拐子”钢枪维持秩序,还有的端着长长的“三八大盖”。这种枪爷爷再熟悉不过了,一看到这枪,就想起给“皇军”摊煎饼挨枪托的情景。日本鬼子赶走了,爷爷没想到它又出现在这里。

爷爷蹲在一堆豆秸上,扯过一捆干的玉米秸给大娘坐着。大娘扯开衣襟对着玉米秸垛给姐姐喂奶。姐姐一路上哭个不停,这回反而安详了,瞪着黑亮的眼睛笑着。

爷爷没有听清楚台子上人在宣布什么,只听见好象是什么“罪大恶级,立即执行”。他清晰地听到了远处传来“叭”的“三八大盖”清脆的枪声,夹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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