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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用处不大,可总能防著些。”
杨丹深了口气,并没觉得身上有什麽不一样,笑了笑,回头叩了叩门环。
门里传来妖娆的声音:“哎哟,我们这门没开,就有客人来啦——真是失迎失迎……”
打开门的鸨娘儿看到杨丹的时候陡然间愣了一下,然後那种欢悦的熟练的笑容又堆了上来:“这位小哥儿真俊啊……快请里边儿坐,喝两杯暖酒,听听曲儿……来来,荷玉啊,还不下来招呼。”
杨丹似笑非笑的看著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迎上来,这院子里男男女女都很多,且相貌都生的很好。
只是再好……也只是鬼。
易钧跟在他身後走进来,脚步极轻。雪盗有些畏畏缩缩的,似乎有点害怕。
他轻轻推开那个异香异气的女子的身体,淡淡的说:“我找个人。”
那个女子愣了下,媚笑著说:“公子原来有熟人啊,也好,我给您倒上酒,您说说是哪个姐妹,我叫她过来。”又抬起头来问易钧:“这位公子是不是也有相熟的姐儿?”
雪盗几乎把头闷到桌底下去,易钧一笑不语,杨丹摸出一粒金瓜子放在桌上,那女子眼中登时闪闪发光,杨丹淡淡的说:“找柔碧来。”
翔11
鸨娘愣了下,脸色微变,笑容又堆了起来:“哟,公子怕是找错了地儿,我们店里的花名儿里,没有这一个。倒有一个碧月,不知道公子是不是记差了?我把碧月叫出来您瞧瞧,可是不是一个。”
她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扇子打开,上面写满簪花小楷,一个一个都是极香豔的人名。
杨丹不说话,又在桌上放了一粒金瓜子。
鸨娘仍然面有难色。
杨丹斜眼看她,长眉俊雅,目如朗星。那鸨娘神情一怔,眼神慢慢痴迷起来,柔声说:“我……再去看看,兴许有新来的孩子叫这名儿的。”
雪盗偷眼看杨丹,只觉得他眼波如水,动人之极,脸上不由自主就红了,忙把头深深的埋到桌子底下去。
易钧静静的坐在一旁。杨丹的脸庞在灯烛的柔光下,有种珠玉似的温润。
这样一个美丽高贵的少年,是从什麽地方来的呢?他是怎样长大的?他喜好什麽?他有什麽梦想?
过了不多时,鸨娘回来了,脸色有些青白,福了一福礼:“三位公子请移步到雅房坐坐,柔碧这就出来。”
杨丹心里悬念,脸上却是淡淡的,出了厅以後,转回廊,穿庭院,雅房设在院子靠左首的位置。易钧一边走,一边默默的用心记忆方位道路。
雅房屋子更小,陈设精致。雪盗弯著腰瞅著销金鼎,小声问:“公子,这是真东西吧?”
杨丹扫了一眼,点了点头。
外面脚步声细碎却急促的响起来,房门一开,一条红影扑了进来。
杨丹只来及张开双臂,一个柔软香馥的身体已经扑进了怀中,柔碧两手紧抱著他,一迭声的喊:“丹哥哥!”
杨丹把他轻轻拉开,上下打量,并不见什麽伤,脸儿也没有憔悴伤容,总算稍稍放心:“你这两天没事麽?”
“还好。”他紧紧抓住杨丹的衣袖:“哥哥,你把我带走吧,他们正说要把我卖掉,我只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一双眼渐渐泛出水雾来,烛光下似秋水潋滟,容光逼人:“哥哥带我走吧,我真的不能再留在这里。”
易钧问道:“他们肯放你?”
柔碧转过头看他一眼,态度并不恭敬,抱著杨丹仍不放开,姿态有种动人的娇憨:“哥哥,这是你的朋友麽?”
杨丹点一下头:“这位是易公子,”转头向易钧问:“他们怎麽肯让人把他买走?你看,是真是假?”
易钧想了一想,虽然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诡异之处,但是鬼城里的事情,原大不按世上的常理来:“这种事倒也不是没有过,就有人持著镇魇之物,逼迫鬼魂为仆为奴的。这一间院子,迫他为娼,也多半是为了他样貌美丽。彼此间若没有仇怨利害的关系,把他卖掉求财,也是可能的。’
杨丹问:“若是有人买他,是不是连他的骨殖一起带走?”
易钧说:“那是自然。”
柔碧忙说:“丹哥哥,我不要跟人去。”
杨丹柔声说:“不会。你不用怕,如果他们只要钱,倒好办了。我身边有钱,赎你出来就是。”
易钧轻轻一拉他的衣袖:“这件事并不那麽简单,你先找出来上次用鬼索暗算你的是谁。这间院子看起来普通,庭院里的阴厉之气却异常浓重,恐怕不是一般来历。你先不要急著说走,我们四处查看一下,找出那施鬼索的来。”
柔碧看了易钧一眼,声音凄惶无助:“丹哥哥,你,你中了鬼索吗?”
杨丹安慰他说:“不要紧,你不用怕。”他招手叫雪盗走过来:“你们在这老实待会儿,不要走动,我们去去就来。”
柔碧一双眼定定的望著杨丹和易钧闪身出门,雪盗轻声安慰:“你不用怕,公子不会扔下你不管。那位易公子也是很有本事的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柔碧轻轻嗯了一声,眼神迷离,若有所思。
杨丹转了几个弯子,掠过矮墙,易钧默不作声紧跟在後头。
“上次我就是找到了这里。”杨丹停住脚,指了指後园中那口枯井。月光很明亮,照得这园中越发荒凉清冷,阴气森森。
易钧点了一下头,仔细看了一眼周遭:“你并没有找错,这里的确是阴脉集合之处,这井就算里头没镇著鬼骨,也必定另有玄虚。
他摸出阴山石令来擎在手中,踏前一步。
杨丹抬脚欲跟上时,易钧回过头来:“你先别动。”
夜风从背後吹来,冷嗖嗖的。上次杨丹独自来过此处,也觉得毛骨悚然。今天虽然有人相伴,却也不觉得松懈。
隐隐的腥气从井口漫溢,熏得人头晕欲呕。
易钧走到离井口尚有三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手中的鬼令忽然叮的一响,静夜中听来份外凛然。
杨丹轻声问:“怎麽?”
易钧吐了口气,心头一松:“这里有个小小的阵势。”
“厉害麽?”
“不要紧。你的鬼索就是在这里沾上的。”
易钧说著,鬼令脱手掷出,击在左前方七八步远处花树上,又轻轻弹回。
杨丹并不觉得怎麽样,易钧回头说:“你看看脚底,该是已经消了。”
杨丹半转过身,除下鞋子。月光下脚底一如银雪,果然已经没有了那团青黑之气。
“这井中,到底有什麽东西?”
易钧回手收起鬼令,大步走回来:“这个地方很不简单,我们还是早些走了吧。能救你朋友出去不是最要紧的吗?”
杨丹虽然有些不甘心,却也没坚持下去,点头说:“好。”
如果他只是孤身一人,没有顾忌,一定会想查个究竟再说。
但是他还有雪盗,还有柔碧。他们还要靠著他保护,他不能轻易冒险。
易钧和他离的很近,月光照在杨丹的脸庞上,那种纤毫毕现的,让人惊心动魄般的美丽,易钧呼吸窒了一下,放柔了声音说:“走吧。”
柔碧的身价奇高,开价一斗金。易钧长眉一展,正要反驳,杨丹却点了一下头:“好,你把物凭送来,我们当面兑钱。”
柔碧也不安起来:“丹哥哥,这不行……”
杨丹一笑:“一斗金又算得了什麽?不过是死物。”
柔碧倚著他站著,杨丹白衣如雪,似高山遗雪。他常在不经意中透出一股清冷高贵的风姿,柔碧却妩媚到了极处,一言一笑都让人只想到情色靡靡,风流婉转。
不多时鸨娘取来一个小小瓷坛,目光有些躲躲闪闪的,低声道:“就在这里了。烦请公子先称金来。”
杨丹一笑,雪盗摸出一个小皮袋子,解开袋口系绳,翻转袋子,将袋中物倾在桌上。
杨丹信手拈起一粒宝石:“这是鹤莹珠,价值一斗半金,作一斗算给你,此後他与你们这里再没有任何干系。”
柔碧望著桌上珠光灿然的一堆宝贝,两眼晶亮,喃喃说:“不值这麽多的……”
杨丹说:“我说值,就值。”催促那鸨娘:“你们雪城做生意是向来很规矩的,可别叫我发现你们留了什麽後手儿,砸自己牌子。”
那鸨娘忙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