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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梦境中桀骜不驯意气风发的雍沉血,在失去爱人是足以让整个世界都崩溃的绝望。
亡羁用雍沉血的一切来埋葬那个逝去的挚爱,雍沉血死了,他以亡羁为名以风的姿态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以永生的梦魇来偿还那些血海尸山的罪孽,他已经痛苦了那么多个百年,
直到和百里梦鄢相依相生,才找到新的羁绊。
可是,安婕却如此残忍地毁尽了他的信念,逼得他在梦境里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过往的记忆,犹如地狱刑罚,不殆不休。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愤恨过后,司浅旭的声音里只剩下了冷。
安婕做到这种地步,恐怕早已经不仅仅是报复百里梦鄢和暗儡那么简单了。
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她如此丧心病狂不择手段,都要不惜代价地得到?
“告诉你也无妨,毕竟我要的东西只在你身上,”眉眼秀丽的女孩轻轻抚摸着怀里黑猫的皮毛,唇边挽起一抹笑花,注视着他的目光阴森而诡异,宛如在看待一个迫切想要知道死因的死人,吐字清晰无比,“我要……”
“……锁灵扣和天丝结。”
给读者的话:初步估计后天完结~~
第二卷:菊殇(120)
司浅旭骤然惊住。
锁灵扣……?
天丝结……?
她要这些被诅咒的灵器做什么?!
等等!
男人璀璨的黑瞳里厉色一现,言辞骤激:“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亡羁的身份,雍沉血和炙双祭的过去,锁灵扣和天丝结,还有之前那假的天罡令等等,这些被掩埋的被禁忌的事情,安婕是怎么查出来的?!
“安家祖上北宋年间的当家主母的入门夫婿,叫做孙雷,他是雍沉血和炙双祭的友人,他用日记记下了当年的一切,很凑巧的,被我拿到手了……”安婕眼中的神色是近乎恐怖的晦暗,语调蓦然拔高,隐隐几分狠意如海:“这就是命!命中注定他百里梦鄢会毁在我手里!!”
他毁了她最珍贵的东西,她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司浅旭脑子瞬间一空。
孙雷……
竟然是他……
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司浅旭不知道,只是觉得嘴里发苦。
世事无常,当真是世事无常……
千年纠葛,恩怨情仇,简直就像是一个可怕的轮回!
勒住手腕的丝线锢出了血,渗透到那似木非木的麒麟雕刻的暗红镯子上,四棱玉石中的红雾沸腾一般躁动起来。
“锁灵扣和天丝结对你有什么用?”
黑猫那碧绿碧绿的双瞳闪了一闪。
安婕褐色的没有生气的眸子里也有一瞬那的彻骨悲哀。
卫家三少猛然了悟:“你想让它复活?!”
复活这只叫做暝的黑猫,安婕的恋人。
锁灵扣定魂,借天丝结之力量重塑身体,这才是安婕的真正目的!
但是,天丝结和锁灵扣已经认主,后者更是和他的魂魄锁在了一起,安婕有什么把握夺走它们?
仿佛是读懂了司浅旭的惊疑不定,安婕的目光变得阴冷诡谧,一块四分之一巴掌大小的银黑色令牌出现在她身前,血腥的气息刹那间弥漫在了整个旧仓库中,浓郁得可怕。
“这个虽然不是天罡令,却和天罡令有异曲同工之妙。”
区别在于,一个是吞噬,一个是剥离。
勒住他的丝线猛然绞紧,安婕蹲了下来,那银黑色的令牌缓缓下降,贴近了司浅旭的额头。
“这是我用那些体质过阴的人的血肉炼出来,专门为你准备的……”
话落未及耳,猩红血光,顷刻之间已然淹没了他视野里的一切。
……
静默。
死一般的静默。
暗儡的手按在他的手上,有些冰凉的触感让百里梦鄢眉头紧蹙了起来。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抬起头,直视暗儡的眼睛,与对方相似的有着血缘印记的细长凤眼里没有爱恨,只有淡漠和冰冷,“我把手留下,你放我走。”
轻描淡写,仿佛留下的只是一根可有可无的头发似的,而不是异能力者关乎性命的一双手。
手,几乎是施展能力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暗儡僵住了,眼底渐渐渗出了点点的难以置信。
“没有这双手,你会死的……”他在重重丝网中半跪在百里梦鄢面前,低低呢喃。
百里梦鄢笑了,笑容很冷,眼里却有淡淡的温柔稍纵即逝,“就算是陪葬,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等着他被害死的。”
字字淡漠,却坚定不移。
细到锐利的丝线划破了皮肤,滚圆的血珠“啪哒”一声,滴落在地。
狠辣冷酷的零度冰焰的温柔,从来不属于他。
甚至连爱恨,都没有。
爱而生恨,恨方有爱,暗儡于百里梦鄢,由始至终,在爱恨上都是无法交集的平行线。
暗儡骤然笑了出声,眼中弥漫着太过复杂的云雾动荡,一分痴两分恨三分狂,余下的都是苍苍空茫,黑长的发散了下来,铺陈了一脸阴郁的似哭似笑的哀色:“你真的那么爱他,你真的那么爱他吗……”
甘愿去陪葬,这样我也能做到啊……
“暗儡,”百里梦鄢忽然低声唤他,止住了他的笑,坚硬的冰冷有一瞬息的柔和,快得几乎微不可见,唯有语气笃定无比:“其实,你早已经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我了。”
面容俊朗的男人下意识想要反驳,却一时间迷茫了起来。
“你只是习惯了爱我而已,八年的时间,可以潜默化很多事情。”百里梦鄢望着他,又似乎穿过了他,看向年少时恣意张扬爱憎分明的他们,“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你爱我,至少在七年前,甚至是五年前,我都明白你肯为了我牺牲所有。”
百里梦鄢是冷漠,却并非无心,他看得到暗儡为他做的一切。
“只是,我现在不信了。”
暗儡注视着他,深邃的凤眼里有些无措和茫然。
“暗儡,你有了太多的放不下。”
野心,权利,责任,执念,力量。
从他坐在灵执法部高位开始,百里梦鄢就不再是他的唯一。
“为我放弃一切,只是因为你以前的承诺,可是暗儡,若我真的要你舍弃现在的一切,你肯吗?”
暗儡怔住。
舍弃一切?
舍弃灵执法部部长的位置,舍弃那些跟随着他的忠心部下,舍弃名誉和权利,舍弃憾天动地称霸一方的力量……
他,放得下吗?
暗儡问自己,隐隐约约的答案却让他心慌意乱。
百里梦鄢唇边抿出一个悲悯的苦笑。
过去的八年里,暗儡为百里梦鄢走的太多,付出的太多,他以为他遇见了他的一辈子,他以为就此就是地老天荒亘古不变,殊不知这不过是他人生中一道过分刻骨铭心的风景罢了。
风景始终是风景,连沧海都可以变成桑田,他又如何能够为这风景停留一辈子?
说到底,暗儡不过是在别人戏台上客串了一把巫山云雨,却不知属于他的那场戏还未真正登台。
百里梦鄢站起来,缓缓用力,想挣脱缠绕在身上的丝线,任凭血流如注,眉头也不曾皱过一分,“暗儡,我把手留下,从此,我们恩怨两清。”
略顿,语气低沉,“再见面,你还是我哥。”
没有爱恨,只有血缘。
半跪在地的暗儡仰头看他,丹凤双眼中是铺天盖地如泣如诉的难过,火辣辣的疼痛蹿升而起,从肌肤一路毫不留情地燃烧到五脏六腑,仿佛连心脏都被抠开一般,剧烈而无声。
我无情无爱狠辣决绝的弟弟啊,原来你也学会了什么叫做留有余地……
是那个眉眼温和的男人教你的吗?真可惜,我永远教不会你这些……
第二卷:菊殇(121)
嫣红的血几乎染红了那黑如深渊的眸,暗儡忽地笑了,褪去了冷漠褪去了威仪褪去了不可一世的霸气,纯粹得难以置信。
四周蛛网一般密密麻麻分布的白色丝线骤然崩断,退潮似的纷纷回到暗儡的身上,唯剩下一地的血迹斑斑,森然的树林撤开了禁制,三月明媚的春光犹如金粉般洋洋洒洒挥遍天地,温暖得不可思议。
暗儡低下了头,散落的黑发掩盖了他的神色,“这算是哥哥的赔礼,走吧,鄢。”
如你所说,我们,就此恩怨两清。
百里梦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旋身急速离开,顷刻之间消失无踪。
他们,从来都不是同路人。
他们连信念都不相同,曾经的爱恋,不过是寒冷时不惜飞蛾投火的执念。
因为执着,所以忘却了那份炽热的情感是不是已经湮灭在漫漫时光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