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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张老板答应着。
“自己哪吃得了那么多……”但他却上了车还在犯糊涂。
这随老板人倒是耿直豪爽,养的鸡也不错,但就老让人觉得一个“怪”字。看着像是个城里人,屋里书多装修好,说话像是个读过大学的,偏偏往偏僻乡下住着开养鸡场,土鸡什么的还光养不卖,说留着自己吃。
俊俏俏一小伙子,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快三年,进城少,跟周围人来往也少,也没见有女朋友什么的。
也许只是性格内向了些,人倒是不错的,张老板盘算着要不要把表侄女介绍给他。
回头望望余辉笼罩下的那栋小房子,决定回去就跟表侄女聊聊的张老板把鸡丢到车厢里,上车走人。
随便站在门口看着他车走远了,才关了门走回浴室去。
一拉门,一地的泡沫与水。半人高的棕黄色大土狗哗啦哗啦抖着身子,登时溅了他一脸。
“二筒!”抹了把脸上的水,抬脚去蹬那狗,被它躲开了。
“哗!”浴缸里的水也溅出来,这下全身又湿过一回。
“你也跟着凑热闹!”一挑眉毛佯怒,也不顾身上还穿着衣服,直接扑进浴缸里去,把里头那人按在下面,“还泼不泼我?恩?”
季逸林喉咙里咕哝咕哝地,红红眼睛看着上方那人,紧闭着嘴,只有藏不住的獠牙露出一点点尖。
随便气呼呼瞪他半天,突然皱眉道,“你含着什么?”
“……”
“……啊啊啊啊!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这个不能吃!这是肥皂啊肥皂啊!”
强卡着对方的喉咙把他脑袋按在水里逼他吐出些大大小小的泡泡,耳朵里又听得啪嗒啪嗒远去的声音,一抬头,“……二!筒!!你给我回来!敢把客厅弄脏你死定了!”
客厅没弄脏。
二筒同志只是一溜小跑进了卧室,扑在床上滚了两圈。接着在随便的追杀下跃窗而逃,踩了四只爪子满满的泥才偷偷溜回来,趁随便没注意又从窗口跳进来继续上床。
“我早晚有一天给你们俩累死……”换完床单,打扫完房间,筋疲力尽倒在沙发上,随便一边压着季逸林给他吹头发,一边叹道。
季逸林被压在下头摊平了身子双臂环着他,俨然一个结实的人形靠垫。
二筒蹲坐在茶几旁边可怜巴巴地,不时转头东张西望。
吹好了,随便丢开吹风机,随手抽了旁边盒装的面纸一张,揉成团向有些蠢蠢欲动的二筒脑袋砸过去。“给我坐好,罚坐一晚上!”
“汪呜……”
“还委屈了?!”随便一瞪眼,揉着自己酸痛的老腰,“给你们洗个澡我容易么我……”
“嘲……”
“那个纸也不能吃!你是要气死我啊你……”
气急败坏去抢已经被咬扁的面纸盒子,争斗间水珠子滴滴落在季逸林□的胸前,随便这才想起,这两个家伙是收拾干净了,自己还一身狼狈、穿着湿衣服呢。
拎起季逸林把他推到卧室里去,踢了二筒一脚让它继续“罚坐”,他自己进了浴室胡乱冲了个澡,跑回床上按倒了季逸林就……
就睡觉。
不要有不纯洁的想法,在床上做运动这种事情,两情相悦是必须,再不济至少也得相互之间坦诚相见以后性奋得起来。
但随便各种方法用尽,仍旧是没法让一只丧尸有感觉。
“奸尸”这个事,一时激动倒还可以,做多了,徒增心酸罢了。
因此他只是抱着季逸林,往他额头上印了个晚安吻,实在是困顿得厉害,自己头发都没吹,就昏沉沉闭了眼。
“随便?随便?”
“随……”热热的呼吸吹在耳边。
“唔……”缩了缩脖子不情愿地睁开眼。
“起来了,”近在咫尺那双暗黑色的眸子闪着光,“再不起你上班要迟了。”
“头痛……”随便哼着,突然一愣,定睛看了看眼前这张脸,惊道,“林林?”
那人退了退身,冷俊的脸上表情淡淡,只看过来的眼神温柔,“起来了。”
随便呼地弹起身子,坐在被子里呆呆地看着对方。
“怎么?”似乎是见他反应不正常,对方略一皱眉,带着暖意的手贴过来,抚上他的额头,“……你发烧了。昨晚受了凉?没吹头发就睡了?”
“恩……”随便恍惚答着,“昨晚很累……”
怪了,因为什么事很累……为什么那么累……
为什么他会觉得季逸林在这里、这个样子,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只觉得头昏眼花,手脚沉重。眼睛只竭力瞪大了一会儿,就承受不住眼皮的重量。
听见对方拿他没办法地轻轻叹着气,道,“你啊,我一不在,你就乱来,你以为你自己铁打的?睡前要吹头发知不知道?不要穿着湿衣服乱跑知不知道?”
对方似乎捧起了自己的脸,贴在脸颊上的热源,暖暖的。是生命的热度。
“……没有……我有给你吹……”随便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被这样暖着,只觉得莫名的心情激动,压不住的欣喜,好像坠入一个盼望已久的梦。
“去医院吧?”声音越来越像是从冥冥的遥远的地方传来。
“不要……”
“那我去给你买退烧药,恩?你睡会儿,我帮你打电话请假。”
“恩……”
恩了一声,却又觉得不对,竭力地摇着头。
不对,不对,你不要走……
但声音再没有响起。身子似沉沉地往深渊下坠,一直坠到万劫不复黑暗之中。
“嘲……”
“林林!”随便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抱住俯在身上那人,“不要走!”
“嘲。”
他死死地抱了会儿,听得这一声咕哝,突然又觉得不对起来。
闭上眼睛,脑子里混沌沌一片,无数片段刷刷闪过,清醒了些。
是个梦罢。
只可惜醒得真快。
“呵……”随便长呼出一口气,放开了手臂,软倒回床上。
灿烂阳光从窗边泻入,照在他脸上。
他在这光芒覆盖下静静地躺了良久,抬手搭上自己的额。
是有些烫,脸颊上也滚滚地燥热着。
无力地睁开眼,往还俯在自己上头、赤红的眼睛无感情地看着他的那人身上锤了一下,“混蛋,就你们闹的,我真发烧了……”
昏头昏脑地煮了锅粥,其间还被火烫到。
“……嘲……”
“没事。”边冲着冷水边拍拍后头凑上来的季逸林。
强迫自己咽了两碗粥下去,翻箱倒柜地找却没有什么退烧药,头还更昏了,只能软软地瘫在沙发上。
这种温度应该还好吧,够开车到附近镇卫生所……算了,别到时候直接冲下田埂,横尸路边。
打电话给什么人带药?张老板?
眯着眼看看凑在自己身边的季逸林,红红的眼睛,尖尖的獠牙,长长的指甲……也算了,别吓出人命来。
“……嘲……”季逸林将一只手放在他脸上,喉咙里低低吼着。
“你饿了自己去抓鸡吃,别跟二筒打架,恩?”摸摸对方的发道。
“嘲……”
强撑着身体爬回床上去,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嘲……”季逸林跟进来,趴在床边守着他。
随便抬眼看了看他,勉强牵唇对他笑了笑,接着便又沉沉睡去。
这一觉昏天黑地,不知日夜。再睁开眼时,窗外已经月上竹梢。已经睡过了一整日。
汗湿了睡衣,粘粘贴在身上。倒是感觉好了许多。
床边不见季逸林,随便起来一边换衣服一边高声唤道,“林林?”
“二筒?!”那爱往卧室里凑热闹的家伙也不见了。
转遍整个屋子都不见那一尸一狗,随便只能往玄关抓了照明灯,一边照一边往鸡棚那边走。
“林……”
“汪汪汪!”二筒的吠声突然从紧挨着屋后那片竹林传来。
接着便是“汪呜——”的悲鸣。
“嘲!吼——嘲!”
“啊啊啊——!!”陌生的尖叫声响起。
随便暗叫声不好,掉头往屋后追,一转过屋角就看见二筒躺在血里挣扎,而季逸林掐着一个男子的脖子把他举得高高的,尖长的指甲月下泛着光,抬手像是要冲那人抓去的架势。
“林林!”随便大吼一声,“给我住手!”
话语间他已经冲到近前去,抓住季逸林的一只手臂就往外拉,一拉没拉动,眼看那男子眼睛凸出面露青色,像是濒死的样子,急忙抬膝冲季逸林腹部顶过去,“我叫你住手!!”
季逸林转头看他一眼,喉咙里咕了一声,放开了手。
那男子从半空中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