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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今晚就是三十一了。”谷梁米道。
戎子沉吟一会儿,“……事已至此,不如我们现在就走!”
“?”谷梁米看向他。
“反正食物与水都已经耗尽,与其等后天早上大家筋疲力尽时再走,还不如现在就去接应点,到那以后再筑结界不迟!”
谷梁米啊了一声,想了想点点头,“我支持你。”又看向众人。
“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了。”蔡雅抱着双臂轻颤着身子说着。
剩下的众人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那就回去收拾东西,走!”戎子一锤定音,又看向随便,道,“按原计划来。”
随便沉默着点了点头。
众人便一起回楼上收拾行李,不多时都收好跑下来。随便已经在下头用破棚布、枕头和衣服扎好了一个假人,往升旗台上的旗杆上捆了,正就着旗绳往上拉。
“都准备好了没有?”戎子问,“上车去!”
随便的邮车是十一座型的面包车。把里头原有的筐子箱子一类的杂物全给丢出去以后,空间还算大。九个还幸存的孩子都先被送了进去,立马坐满大半车厢,接着又是谷梁米、张师傅、江黎、蔡雅、赖老板、爆头等几个块头稍微大些的。重重叠叠地坐好了。尧浅倩却一直没上来。
“怎么了?”戎子看着静静站在车前的她。
“你们是想用假人当诱饵。”她看着正往旗杆上升的那只假人道。
“差不多是这样,”戎子不耐烦道,“别废话了,上车。”
“那‘人’不会动也不会叫,它们不会相信的。”尧浅倩却不动身,只继续说着。
“我会用符将它动起来。”戎子边道边来拉她,却突然发现,自己手心全是血。
他惊疑地看着尧浅倩,后者默默地拉起袖子,露出往外冒着黑水的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
碗口大的一个坑。那是刚才她为护那个孩子、与丧尸缠斗时被咬上的。
“真人效果会更好。”她低低地说着,眼角渗着泪,目光却坚定不移。
……
第 25 章
旗杆上的假人被放下。
尧浅倩的身子微微发着抖,抱着臂别过头去不看随便。
随便把那假人丢在地上,抬眼看着她。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我还是要说对不起。”他哑声道。
“……这么说来,阿贵、丁丁和蔡致都是他杀的,甚至连那个老板娘也有可能是他伤的?”尧浅倩低低地道。
“……我曾以为不是他,我以为他是特别的。直到蔡致死我才知道,我错了。”
尧浅倩缓缓地摇摇头,回头看着他,目光里夹杂的不再是恨意和怒意,反而是浓浓的悲戚。
“不,你一开始就错了,”她道,“我懂你为什么下不了手。他是季逸林,你的朋友,我的同事。换作是我,我也下不了手……可是你不一样,你不仅仅是他朋友!你跟我们说你其实是除魔师。你不是普通人,是来保护我们,是来保护这些孩子!你肩上担着责任!你要护所有人周全!你怎么可以不杀?你怎么可以留着他?”
随便痛楚地闭了闭眼,道,“也许……对我来说,他比责任更重要,他比世间任何东西都重要……我总怀有一丝希望,希望不是他,这样我就能继续和他在一起,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
尧浅倩睁大眼睛惊异地看着他,“你……你和他……”
“但如你所说,”随便却打断她,继续道,“我错了,他不是特别的,他还是杀了人,莹莹他们的命其实应当算在我头上……我会还的。等送了大家安全出城,我就把这条烂命还上,虽然我知道,我还不够。”
……
“老师还没有上来。”
车厢里一个软软小小的声音说道。
孩子们都跟着叽叽喳喳起来,问着尧浅倩。
“一会儿就上来了。”谷梁米哄着,把他们要往车子外头探的手脚都往回拉。
戎子一脸冷凝地跑过来,跳进副驾驶座,回声冷道,“门窗都关好。”
“尧老师不跟我们一起走。”他接着道,同时砰地关上了副驾驶座的门。
“啊?为什么?怎么了?”谷梁米问。
“她被咬了,自愿做诱饵,”戎子道,“她不过来道别,怕舍不得孩子们。让我跟你们说,”回头示意那些孩子们,“‘好好读书,好好活’。”
后头小小软软的哭声顿起。
这时候随便也跟着进来,上了驾驶座,垂着头插钥匙。
“为什么不是你被咬?”蔡雅突然大声问。
自她之前听尧浅倩指出那丧尸是季逸林之后,她看随便的眼神就满含恨意。
随便手顿了一下。
但他只是一言不发,继续拧了钥匙。发动车。
……
月夜下的学校死一般寂静,丧尸的尸体密密麻麻摊了一地。黄澄月光,映着红黑血迹,灰白脑浆。
院子的尽头那堵画了迎客松的墙上,隔着距离并排贴着三张黄符。
墙那头便是还在拥堵着靠近的丧尸,千层糕似的挤了一层又一层。它们丝毫不知墙内的状况,但仍是被里头潜在的食物所吸引着似的,不断地、固执地往里冲撞。
突然间笼罩住整个学校的结界泛起金光,摇晃了两三下之后戛然消失。几乎在同时那三张黄符上也迸出金光,轰然炸裂!
如雷的轰鸣声,加上崩塌声、嘶吼声,伴随着地面的剧烈震动。灰色腾云顿起,墙体与原本攀附在外头的丧尸肉体碎片雨一般淅淅沥沥往下淋落。
这一炸效果非常,靠那面墙的丧尸山给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几乎把那一块的丧尸炸残大半部分。这缺口一出,围在学校其他位置的丧尸便都扑上来抢食那些缺体残躯,接着如决堤洪水般涌入院内。
女人高声的尖叫在数米高的旗杆顶部响起。尧浅倩高高地攀在杆顶,身子在猎猎风中发着抖。
那惊恐的叫声不是故意装出来的,谁能抗拒得住这种死亡逼临的绝望?铺天盖地而来的狰狞血口,地狱之门大开,死神的黑袍淹没大地,群魔齐出。黑冷的夜里,嘶嚎声震耳的夜里,这只属于死亡的小城的夜里,仿佛只余她一人,而她一人也马上要被这污秽的血色所吞噬。
她攀在杆上的手臂腿脚已经颤抖得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却仍固执地攀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攀着。
丧尸们很快发现了她,蚁群一般朝着旗杆的方向前进,跳跃,攀爬。四面八方的丧尸都围了进来,忽略了紧闭大门的教学楼与办公楼,直冲那旗杆而去。
尧浅倩撕裂了的尖叫声不断。
而就在这时,教学楼内,那个原本是假山的小坝子里,又是轰卡卡的倒塌声,靠那边的楼墙围墙也是轰然炸裂,原本攀在那里的丧尸都被吸引着绕进了外头的院子,余下的少量还未看清状况就被飞扬的尘灰土块中冲出的面包车撞飞。
带着一车的血色泥色,面包车冲出学校,碰啪啪一路撞开阻碍,直奔大路。
而被尸群淹没的学校里空余尧浅倩的叫喊,不多时,完完全全地死寂了下去。
……
沿途丧尸数量极多,一路都在车后头嗷嗷叫着跑,长长溜溜几乎跟了一条街的长度。随便踩足了油门,不时大甩方向盘。满车的人只觉过山车般的“快”感,后车厢本就人多,再一晃荡,更是混乱一团,有些孩子给压了手脚撞了头,哭叫声一片。
“哇啊!我的鼻子!”被一个飞起来的小屁股砸在脸上,谷梁米一边哀叫,一边手忙脚乱把对方抓在自己怀里护住。
“都抓紧!”即使是系着安全带也给抖得头昏脑涨的戎子,扳着座椅靠垫艰难喊道,“随便!你小心些!”
“不行!它们挖了很多坑!”随便咬着牙道。
不仅要避开一路坎坷不平的道路、不时冲上人行道或换小路,又要忙着甩开堆积爬覆在车顶上、致使车载重加大仿若蜗牛的丧尸,他只能将方向盘甩得更加激烈。
颠颠抖抖十数分钟,车子猛然间一个急停。
车后厢又是惨叫尖叫一片。
“怎么了?!”戎子道,“停在这里做……”
他顿下话头,惊讶地看着车前方——
车停在聂江大桥桥头,而不过数米之外,废旧车辆在桥上堆积成山,生生阻断了去路!
分明前几日还没有。分明是刻意堆砌。
是那些丧尸……
随便与戎子同时回头望向后头追杀而来的丧尸群,脸上都是血色尽失。
隐隐中总有感觉,这些丧尸为了围杀他们的这一刻,在外头做了太多的准备。
跑得快的数只丧尸已经嗵嗵撞在了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