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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浅倩站在一边手足无措,管小孩子的经验她有,这三个半大的孩子她却不知道怎么处理了,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叫也叫不住,拉也拉不开。
突然一只瘦黑但肌肉结实的手拦出来,一把把爆头拉开,蔡家兄妹也给推了开去。
“做什么?!”原来是姓赖的玩具枪店老板,挤进来生气地瞪着他们。他个头不高,又瘦,但身体结实,往那里一站,那三个孩子一时也不敢再过去。
“拽什么拽啊大叔!”爆头白了他一眼,扯扯自己被他拉乱的衣服,“我们就看看,又不是你家的!”
“这就是我们家的!”赖老板怒道,“都来捣什么乱!这些留着都有用的!”
“你家的你叫叫它名字啊,看它应不应啊?”爆头抱着臂略歪着头斜眼看他。
“你这娃!”赖老板气极,上前一步刚要理论,突然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门口,几乎盖住了进门的光。
“怎么了?”粗粗的声音问。
原来是校工张报国,一脸的胡子拉碴,看起来阴阴沉沉的,手里拿着他那把不离身的大铁铲。
他身边挤了好几个好奇的小脑袋,越过去还能看见正往这边疑惑地望的赖老板娘和江黎,大家都给引过来了。
此等架势下,爆头还算识趣,哼了一声,又白了赖老板一眼,说,“不让碰算了,小气!”推开尧浅倩走到门边,被张报国阴沉沉地看着也不怕,而是回过头又冲赖老板骂了句,“死老头!”撇下众人走了。
中午的日头刚晒上去,正在吃饭的众人突然听到围墙外头传来的急急的车笛声,一路呼啸着往大门口的方向去。
“怎么又这么早!”爆头叼着根火腿肠含糊地抱怨着,脚下却快速地跳下桌子哒哒跑出去,奔到校门,惊叫了声,“喝哟!”
他差点没认出来,那哪是随便的绿油油邮车,简直跟个工地上跑出来的泥车似的。下半截全是灰扑扑的,车前窗上糊着有泥有水有血有肉,几乎快看不清里头坐的人。
那车又哔哔按了两声喇叭,很急的样子。接着车窗被打开,随便探出头大喝一声,“快点开!”接着头往后转,“砰砰砰”连开了好几枪。
后车窗也开着,谷梁米探了半身向着后面,双手快速挥动,透明的片状物体不断从他掌心里发出去。
嗷嗷的声音似可听闻。
爆头不敢叫了,忙开门放他们进来。车刚一进门,还在往前直开的时候,副驾驶座已猛地被人打开,戎子跳出来就地一滚稳住身形,站起来摸出一纸符,咬指化血为石,卷了符向外弹出,轰一声巨响烟尘四起。
硝烟弥漫间,戎子夺了呆愣不知状况的爆头手中掠影剑,迅速拉上两边大门,往中间一插!
碰!碰!几乎是同时,数条影子撞在了铁栏门上的结界上,瞬间又被弹了回去。
烟尘那边接连不断地一些影子扑过来,冲撞在结界上,都被立马弹开数米,乱成一团。等烟尘散去一看,都是些血淋淋的丧尸挤在门那头。
血糊糊黏液滴答的獠牙近在咫尺,向着他们一次次地冲过来,一次次地退开,一次次地再冲过来。
爆头吓得退了好几步,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似的,一脸惨白。
车在升旗台边上停下来。随便和谷梁米也下了车,脸色都不好看。
原来他们一上午根本没机会进城中心。车刚开到聂江大桥靠东这边的桥头时,随便看车没什么油了,便开去桥头的加油站。原本东区白天的丧尸就没几只,三人都不是很警戒,谁料到加完油刚往前走一小段,突然陷进了一个泥潭子里。
那一段路随便常常开,路面虽然一直有些不整,但以前根本没有那么大个坑。一个不留神四个轮全栽进去了,里头全是泥啊血啊尸块啊。三人正又烦又愁想办法的时候,竟然给丧尸群给围了!
他们三人战了丧尸好几个小时,几乎筋疲力尽,踢了些破碎的丧尸身体去车底下垫着,才终于开出车子突围而出。后头还跟着一堆穷追不舍的、或者半道上加进来的丧尸,狼狈不堪地开了回来。
“没事吧?”随便和谷梁米也跑到校门处。
戎子摇摇头道,“还好。”
随便又仔细查看了一下掠影剑插的位置,确定结界还在起效用。三人才一起松了口气,齐齐看着门那头的丧尸们。
它们在门口附近徘徊,实在搞不清楚为什么刚才追的车突然消失,并且眼前这块透明看不到的东西为什么会弹人,嗷嗷叫着四下乱走着。接连撞了一会儿没有结果,又过了一会儿,都悻悻地散去了。
然而看着四下散去的丧尸,随便突然神色一变,上前几步贴着结界往远处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急急地就伸手往掠影剑那里去,那样子像是要去拔开它!
戎子忙一个箭步上前压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随便脸色恍惚了下,手便放下了,只有眼睛还死死地往外,盯着一个方向看着。
“你怎么了?”戎子喝道。
“不……”随便退了一步,咬着牙甩了甩头,将脸上奇怪而痛苦的表情收了回去。
他开始想着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震惊起来,自己也不敢相信地说了句,“它们有思考能力……”猛地抬头盯着戎子,“它们也许已经有智能了,那个泥潭也许是它们故意做的!”
……
'丧尸变异程度加重。申请尽快撤退,请告知撤退方式。'
四只眼睛盯着戎子写完了报告条,塞进“仓鼠”嘴里。
“一直没有回复?”随便问。
“没有。我想过了,”戎子揉了揉太阳穴,认真地说,“不排除上头遗弃我们的可能。如果到六月一日缚魂引期限前还没有回复,我们就破封锁线出去。”
四只眼睛惊讶地看着他。
随便先笑了,“你胆子真大。要是丧尸跟出去了怎么办?”
“那个只能到时候注意一些。难道要我们在这里陪葬?外头那些孩子,你不想送他们出去?”戎子反问。
随便一耸肩,“我可没这么说,我举四肢支持你。”
戎子看向谷梁米。
“……你爱怎么做怎么做啦。”后者隔着鸭舌帽抠抠头发,他还敢说个不字?
他们三人累了一上午,吃了中饭便分头寻了地方休息。谷梁米回房咕咚咕咚灌了一整桶水下去,心满意足地捧着肚子往地铺上四仰八叉一躺,睡得天翻地覆。他睡觉没有什么嚣张的呼噜声,戎子还算满意,摸到床边盘腿坐下,开始静坐调息。
至于随便则要辛苦些,给爆头不屈不饶地缠上了,不给挑枪死活不让他清静。缠得他没有办法,打开箱子给爆头和蔡家兄妹一人分了把好的,还发了几卷子弹,允许他们傍晚去拿围墙外头那些东西练枪。但如果枪声吓到孩子们,马上就得停止。随便又多找了几把分给其他几个大人,只有尧浅倩白着一张脸不敢要。
“就是玩具枪也危险啊。”她战战兢兢地说。
“你不学着用它防身才更危险。”随便好言劝着。
“还是不要了,”尧浅倩仍摇着头,“学生们跟我跟得紧,万一被他们玩走了火……”
也罢,随便点点头随了她。
戎子找到随便的时候,他正坐在校门口的老位置上,双臂抱膝,头歪靠在背后墙上,已经睡着了。
他脸颊朝着戎子的方向,烛光从右侧打过去,鼻梁的阴影遮了左脸那道疤,剩下半边右脸俊气非常,只是眉还微微皱着。梦中的内容一定不怎么好。
睡着不说话的样子,像极了戎子熟悉的那个人。戎子有些感叹,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随便。
表哥生前待他很好,长兄如父一样养着他,在除魔学院里他行事嚣张,除了主动贴上来的小米,一个朋友也没有,若不是表哥罩着他,也不知道被排挤成什么样。养他照顾他这么多年,他偏又性子别扭,一句感谢的话、好听点的话都没说过。
就像随便说过的,早知道再也说不上了……
随便睡得很浅,等戎子摸到他旁边坐下的时候,浑身颤了一下就醒了,有些迷茫恍惚地看着戎子,喃了一句,“你来了……”
那眼色跟平时很不一样,戎子却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
但随便马上又眨了眨眼,眼色恢复清明,“啊!是你啊,你来了!怎么没有去休息?”
“你呢?”戎子示意那三根蜡烛,“这么累了还要过来点一趟?”
“呵呵,”随便没正面答,“这里睡凉快啊,有风吹进来。咝!我的蜡烛……”
被风吹熄了一根,他忙手忙脚乱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