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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了悟,又听沈诺加了一句,“如果我们其中一人的想法里,带上了其余几人,那么也就意味着,若是随心阵愿意,我们其余几人就要和这一人一同承受他的想法。”
然后就听风娘子喃喃道:“那就试一下……我想,我们大概要在这里被困三年。”
她话音一落,苏显就险些要上前去宰了风娘子。
因为困在阵中这几人,在听到风娘子的话时,都仿佛是听到了这个阵法的声音,告诉他们,在这阵法中无论如何走,都必须要走至少三年的时间。时间不到,他们就是找到了阵眼也出不去。
“我要……”苏显刚打算说要杀了风娘子,就被沈诺和徐白子拦住了他。
徐白子拦住他是因着和风娘子的交情,以及沈诺和苏显显然是同门,是一伙的;若是风娘子被杀,那么他就只剩下一个人了。这对他很是不利。
而沈诺拦着苏显,却是另外的缘故:“你不必杀她了,你看她的容貌。”
徐白子和苏显一同看去,皆是一惊——
如果说风娘子之前在刹那间老去时,是从二十几岁的韶华,一下子变成了四十几岁的中年妇人;那么现在,在风娘子说了三年后那句话之后,她的容貌则一下子变成了七八十岁、风烛残年的老妪模样。
甚至连她的手上,都长满了斑。手脚都在打着哆嗦。
“风娘子!”徐白子大声叫着风娘子的名字,风娘子却对他挤出一个笑容,然后声音粗噶地开口道:“我心中总觉得,即便我们能出去了,我这副容貌都恢复不回来了。所以我想,我还是死在这里好了。只是我怕寂寞,不如你们就陪我三年,三年后,或许你们就能离开了呢。”
风娘子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闭上了眼睛。
沈诺看了风娘子一眼,想了想,不愿意再被其他二人连累,于是不管徐白子的恐惧,直接开口道:“二位也看到这处随心阵的诡异之处了,若是我们三人还在一起,又或者是脑中。出现了对彼此不利的念头……那我们三人这辈子也别想出去了。”
就像风娘子的一个让他们陪她三年的想法,就害的他们只能在这阵法里面耗上三年的光阴;其余几人若是各自有什么想法,也同样会影响自己。
徐白子势单力薄,利落的起身道:“既如此,那我们三人就彼此立下誓言,若是心中有对其他二人不利的想法,那这辈子就会困在此阵之中,下辈子沦为畜生道,且生生世世不得再入仙途!”
三人立下重誓,立刻彼此分开了。
徐白子和苏显已然认定了自己和其他二人会在这里待上三年,皆是闷头找地方修炼去了。三年的时间,他们总不好浪费。
可是沈诺在离开了半日之后,又重新回到了他们一开始出现的地方,然后盘膝坐下,犹豫了一番后,就将灵识探入了墨君琰给他墨玉戒指里,找出里面的阵法方面的玉简,开始研究了起来。
他在阵法方面其实没有什么天赋,可是墨君琰却是这方面的奇才,有墨君琰填鸭式的教导了他几年,沈诺对活阵不精通,可是如果是破死阵的话,他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的。
虽然风娘子说了三年的那句话,可是若是可以破阵,又哪里需要等上三年?
等到徐白子和苏显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沈诺好像从未说过他不会破此阵,他们已经将身上的丹药全部吃完,在树林里迷了路,一时竟找不到回去的方向了。
苏显抱着怀里即将破壳的灵兽丹,脸上忽悲忽喜。
天元宗分宗。
墨君琰来到分宗,沈诺在初阳。峰上的居所时,整张脸都是黑的。
沈诺不见了。而且从沈诺将灵田里打扫的干干净净,房子里的阵法一概撤走的模样看,沈诺似乎是打算不再回来了的样子。
他绷紧了脸,很快找到了白屏儿。
师尊托付白屏儿照看沈诺的事情,他也是知情的。当时没说什么,也是默认了师尊的做法。
沈诺年纪太小,修为太低,是该有个人照看着他。
“墨、墨师叔。”白屏儿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佯作镇定的道,“沈师侄出门历练去了,并不在宗门里。”
“何处?”
白屏儿立刻苦了脸,她刚迟疑着要怎么说个半真不假的谎话来,就赶到一股强劲的威压直逼而来,如同泰山压顶,半点也反抗不得。
“砰”的一声,白屏儿直接被墨君琰的威压压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说话!”
白屏儿再不敢有别的念头。即便她是丹姬道君的传承弟子,墨君琰也不会给她留什么情面的。毕竟,她这个传承弟子的名头是怎么来的,恐怕没有比墨君琰更清楚的人了。
“沈师侄去了司天府。”白屏儿话一出口,就见墨君琰冰冷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忙又道,“沈师侄之前得罪了王真人的后人王管事,害王管事被罚去矿山挖矿十年,王真人因此恨上了沈师侄,这次特意让人诱哄沈师侄答应了去司天府一事。弟子劝过沈师侄,但是沈师侄不听……弟子无法,只好任由沈师侄自去了。”
白屏儿垂着头,一点都不敢去看墨君琰。
墨君琰沉默片刻,问道:“他是怎么得罪王真人的后人的?”
白屏儿忙将当日王管事克扣沈诺的宗门奖励,沈诺不服,欲将此事闹大,而她又怎么站在沈诺那一面,借着她的大师兄的手,帮沈诺处置王管事的。
白屏儿将事情说完,自认做到了“照看”沈诺的责任,就垂眸不语了。
墨君琰却是起身就走:“既如此,你也去矿山罢。不结元婴,亦无需回宗门了。”
白屏儿惊愕万分:“什么?”
更让她惊讶的却是她的师尊丹姬道君。
丹姬道君在听完白屏儿的话之后,道:“那你便去罢。你是我传承弟子的名分,我依旧为你留着。你,好自为之罢。”
白屏儿不服:“师尊,为什么?弟子、弟子不明白!弟子自知被您收为传承弟子,就是为了照看沈师侄。弟子自认做到了照看之责,王管事欺辱沈师侄时,弟子站出来为其主持公道;沈师侄缺灵石之时,弟子帮他向其他女修兜售灵酒;就是沈师侄去司天府之前,弟子亦是劝过的,见其不听,也帮他继续当街卖酒。弟子所作所为,自认无愧于沈师侄,弟子愿意去矿山,但是弟子只想求一个理由!”
丹姬道君看着白屏儿摇头道:“旁人欺辱那个孩子的时候,你明明知道王小子脾气暴躁不好惹,明明知道你大师兄向来铁面无私,不念情面,你却为何,不知从中调和,务必使王小子不记恨他?我当日向君琰的师尊推荐你来照看那个孩子,就是看重了你的八面玲珑,可是你明明心中有算计,却又为何偏偏让那个孩子彻底被王小子记恨上?那个孩子年纪小,不懂得人情世故便罢了,屏儿,你也不懂么?”
白屏儿被丹姬道君的话说得脸色煞白。
丹姬道君又道:“还有当街卖酒一事……恐怕不少女弟子都知道你之前帮过那个孩子卖酒吧?你既已然公开露面帮过那个孩子卖酒,那么那个孩子在吃下易容丹,改容换貌去卖酒之时,你又为何不去接他给你的易容丹,反而就这么大喇喇的去帮他卖酒?莫非你以为,分宗之人都是那些体修,一丁点都察觉不到高价卖酒之人就是那个你一直在帮助的那个孩子么?”
白屏儿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解释。
丹姬道君摆手道:“这些事情也就罢了,只要那个孩子……叫诺儿是吧?只要诺儿无事,他又喜欢你,这些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我也好,君琰也好,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屏儿,司天府如此危险,你为何不阻止诺儿?别跟说你阻止不了他,他是练气期,你是筑基期,只要你想,拦下他并不是什么难事。还有最后一件事,那一日带队去司天府的人原来不是王小子吧?临阵换人,换的还是和诺儿有旧仇之人,莫非你就没有担心过那个你要看护的人么?”
“罢了,你走罢。不结元婴,不得回宗门。”
白屏儿满脸泪水。她也是听到了丹姬道君的咄咄逼问才发现的,原来,她其实是嫉妒着沈诺的。若不是嫉妒,她又怎么会下意识地做了那些选择?
白屏儿抹了抹脸,对着丹姬道君磕了三个头,才起身离开。
丹姬道君却深深地看着白屏儿的背影叹了声气。若是白屏儿在知道临时换了王小子带队去司天府时,能够过来提醒他一声,他或许就能保住这个徒弟了。
可惜了。
白屏儿在矿山待得第二年,就在一次妖兽突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