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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浅旭沉默着，暗地里掂量着措词开口。
“不会觉得辛苦么？”Perpetual突然率先开口。
司浅旭一怔，不解：“什么？”
那双雾气朦胧的眸子含笑，他推了推金色的细框眼镜，解释：“和百里先生在一起，难道不会觉得很辛苦么？他很强，但是却是一个很需要照顾的情人。”
本来就没有刻意隐瞒两个人的关系，更何况这个人是神秘难以捉摸的Perpetual，司浅旭没有什么吃惊，只是略略无可奈何地皱了皱眉：
“他只是一个孩子。”
远离热闹远离人群的百里梦鄢，在他的感情世界里，只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而已。
“难道你就这样一直等他长大吗？”Perpetual似乎有些不赞同。
“不然呢？”他好笑。
“浅旭，允许我这么叫你吧，你不觉得你在这场感情里付出了比他多吗？”
年轻的历史研究者反问回去：“那又怎么样？非要这么计较得失和付出吗”
眸子中雾气更加浓重，Perpetual的笑变得有些悠长，“付出比较多的人，注定会跌得比较惨。浅旭，你太成熟，而百里梦鄢他如你所说的，还是一个孩子，你会栽跟头的。”
司浅旭弯了弯唇角，“算是一个警告吗？”
“不，只是忠告罢了，虽然你并不一定听得下去。”他的笑容如沐春风。
“Perpetual先生，你的情人也会很辛苦的。”司浅旭淡淡道。
“哦？”一身儒雅的男人侧头看他。
“因为，你是一个把爱情放在最后一位的人。”
他会爱得很认真，但是前提是没有什么可以分散他的精力。
这种男人，无法同时兼顾事业和爱情。
Perpetual滞了刹那，最后只是轻飘飘地扔了三个字：“也许吧。”
不远处的马路上，百里梦鄢的车子已经开来了。
司浅旭突然开门见山道：“警局里面有内奸，而且就在重案组里。”
Perpetual点了点头，“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车子停了下来，百里梦鄢在里面推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他温和的深色有些意味深长：“那希望Perpetual先生多留意一下了，今天这种事情并不是那么让人愉快。”
“我会的。”
司浅旭打了一个招呼，就钻进了车里。
Perpetual看着远去的车子，慢慢放下了唇角的弧度。
把爱情放在最后一位么？
不过无所谓了……
正文 第三卷：忘归（21）
更新时间：2010…12…10 23：58：53 本章字数：2664
“怎么样？”驾驶座上，百里梦鄢觊着身边爱人的脸色，轻声问道。
司浅旭想了想刚才和Perpetual之间的对话，摇了摇头：“虽然他这个人很古怪，但是警方的内奸不会是他。”
“你肯定？”
“嗯，肯定，”司浅旭点点头，神色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看不出什么异样，“说白了，Perpetual这种人不会做这么自损身价的事情。”
他很骄傲，即使永远都那么温文尔雅如沐春风的模样，但是依旧能够看得出来，在那个儒雅的男人身上带着的强者的骄傲。
那是无法伪装和完全隐藏的。
说起来，还真的不要和这样的危险人物接触得太多才对！
话题没有继续接下去，百里梦鄢放慢了车速，不停地透过后视镜瞥着那张沉稳不起波澜的容颜，欲言又止，踌躇着言辞，但是始终不知道说些什么比较好。
瞥见他的忐忑不安，司浅旭转过头去，淡淡地微笑：“别担心，我没事。”
年轻的术士神色复杂，“浅旭，你觉得那个庞定昆说的是真的么？”
“……他没必要骗我。”沉默了片刻，他道，黑色的瞳仁中一如既往的温和而倔强，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思的端倪。
丹凤双眼中突然微不可见地闪现出一份危险的阴沉，口气淡漠：“然后呢？”
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人都没有了，还能怎么样？”
至少，知道了她叫司夙岚，知道她是一个通灵师，这样……不就够了吗？
比起那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的名字、身份的十几年里，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那，你父、父亲呢？”百里梦鄢问，但是他明显不喜欢一个话题，提到“父亲”两个字的适合脸上掠过了一抹难忍的厌恶。
司浅旭的睫毛动了动，伸手轻轻覆盖上对方那没有握着方向盘的手，这样传递温暖的方式带着两个人之间沉默的安慰和支持。
漂亮冰冷的轮廓柔和了几分，他略微抱歉道：“我没关系的。”
关于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亡羁一定告诉了他吧。
父母的漠视，弟弟的出生，所有人的敬而远之，斩杀妖怪时的抛弃，一个人的生死挣扎，如今的老死不相往来……
想想，都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在发冷。
察觉到百里梦鄢的不对劲，司浅旭一惊，急忙勒令他把车紧急刹车，停了下来。
“梦鄢？梦鄢！！……”
驾驶座上的男人脸色苍白得可怕，不断有冷汗冒出，顺着脸颊一点一点滴落下去，两手接触之间的肌肤，带着异样冰冷的触觉。
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有头痛欲裂的感觉，那些想要彻底遗忘的记忆潮水一般翻涌了上来。
百里梦鄢看着身边爱人焦急的面容，只觉得他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忽近忽远的，连他的容颜也有些看不清了。
“扫把星！扫把星！……”
“百里梦鄢是扫把星！族里的人都是你被害的！”
“你抢走了大家的运气！你这个该死的家伙……”
“扫把星！是你！你给我们百里家带来了厄运……”
“灾星！！……”
“扫把星……”
……
是谁？
是谁吵闹的声音中带着那么深的厌恶？
是谁稚气的声音中带着那么深的鄙夷？
噢，对了，是那一次吧，百里家被群妖袭击，身为极阳之子的他在用尽全力协助打退敌人后，那些同族因为亲人牺牲了而愤怒的小孩子却来找他的麻烦，骂他，趁他没有力气的时候打他……
那个时候，父母好像就在旁边吧？他们的眼神好可怕，如此地冷漠和嫌弃，看起来比他一贯的淡漠更加可怕呢！
之后呢？之后怎么样了？
好像是爷爷出面了吧？不然，自己一定会被打死的……
“梦鄢！你怎么了？梦鄢！……”看着他越来越恍惚涣散的瞳仁，滴下的冷汗满布额头，沾染上了睫毛，司浅旭大惊失色，急急忙忙晃动着他的身体，想要唤回他的神智。
凤眼之中总算多了一分清明，百里梦鄢撑了撑身体，像是要让位子似的，指头蜷缩着，隐隐在抗拒着什么。
“快走……浅旭……你来开车……”
“什么？”年轻的历史研究者不解，是想要快点回去的意思么？
百里梦鄢的眼帘又下垂了一些，语气有些虚弱，却是语出惊人：“有……伏击……”
司浅旭猛然抬起头朝窗外看去。
原来，他们刚才紧急停车的地方竟然是一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公路！
午后的天空意外地灰暗了起来，阴沉沉的，像是下雨的前兆，但是远处的天却是一片晴朗的蓝。
两边都是浓密的树林，是他不熟悉的地形。
司浅旭扶住看样子快要晕厥的年轻术士，望向驾驶座上的导航仪。
他们回沁泉路的路线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偏离了……
再扫视了一番后视镜，直觉的，似乎有人在向他们靠近。
司浅旭飞快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亡羁的电话。
响了不到三下，男子华丽而优美的嗓音就从手机另一头传了过来。
“小鬼，怎么了？”
“亡羁……啊！！”
“砰！！！哧哧………！！”
话音未落，猛烈的撞击夹杂着刹车声一并而来，整个车身轰然一震，然后是天翻地覆！
司浅旭大吃一惊，心思急转，下意识地抓紧百里梦鄢，往自己这边一扯！
巨大的冲击力震飞了整个车门，倾斜力让两个人也不由自主地被甩了出去！
百里梦鄢混沌的意识立刻恢复了几分清醒，一惊，脚用力一蹬，借着对方扯住自己的力道将司浅旭圈进了怀里，身体重重地拦腰撞断了几棵树，在粗糙的地面上笔直地滑出一道直达七八米的深深的痕迹，这才停了下来！
一路枝木断裂声和**磨擦声惊心动魄，被护在爱人怀里的司浅旭都能感觉到那一股似乎借助了法术的剧烈的冲击力，脑子一片空白，几乎骇到心脏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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