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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闲舟忽然想起许久都没有问过的问题:“喂,这次怎么解释?”
秦子觉站起来,将人扔给高聪,说:“杀人游戏。”
他想起自己大学时期常玩的一款单机游戏,荒山古堡、无人列车、废弃医院……一个又一个场景,自己是那个制造死亡的人。大学四年,他一直是杀人记录的最高保持者,他对着冰冷的机器虚拟的空间,一个接着一个地杀。可那些都只是数据,他从来没有想过,当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的时候,心里,会是这样疼痛难挡。
就像那时,他看见徐闲舟没有伸出手而是将杨叶推出来的时候,他的心脏竟是抽痛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他想,他也是惧怕死亡的。
死亡是件很奇妙的事,它可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可以只在一瞬间发生。它能分开很多东西,至亲至爱,尘世纷扰。从前他认为死只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怨恨和不甘是没有用的,他觉得死不是一种失去,而是一种必然。
死亡离他那么遥远,它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苍白的词汇,它甚至还没有他的一管颜料来得重要。然而当它真正临近他,当他真正能够感觉它、触摸它的时候,他禁不住去思考,如果那时杨叶没有将徐闲舟拉出来呢?
如果,徐闲舟死了呢?
……
高聪手忙脚乱地接住砸过来的人,莫名其妙地嘀咕道:“没事生什么气啊……”
分针静悄悄地走着,无论他多么期盼,时间依旧过得不紧不慢。
“小聪。”黑暗中有人叫他。
这声音轻软温柔,像极了他记忆里的那个。
“小聪。”那个声音继续呼唤。
“妈?”高聪颤声问,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他母亲的!
“小聪……”那声音愈发轻柔起来。
妈……高聪的眼睛湿润了。
多久了?他有多久没有听到妈妈的声音了?
小时候,就是这个声音,妈妈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叫他“小聪”,说,“我们家小聪,是最乖最听话的孩子。”
就是这个声音,用它特有的语调夸奖他、教育他。在他犯错的时候责骂他,告诉他要改正。在他失意的时候鼓励他,要他坚强。在他骄傲的时候提醒他,要他虚心……
这个声音,给了他太多太多。
怎能忘记?这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母亲的声音。
泪水留了满脸,他竟不知道,自己是如此地依赖她、想念她。
“不要回头。”就在这个时候,身边的徐闲舟拉了他一把。
“为什么?!”那是,他的妈妈啊!
“夜行路,莫回头。”徐闲舟冷着脸,说,“你妈妈没教你吗?”
听到“妈妈”这两个字,高聪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那就是我妈!”
徐闲舟还要再说什么,却被不远处的骚动吸去了注意力——
韩佳盈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停止前进的时候,很自然的,众人分成了两拨。几个男人坐到了一起,韩佳盈和刘爱霞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休息。
荒郊野外,这本是不太安全的方式,但由于身体不适,徐闲舟已经懒得去管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总有办法解决的。
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还真就出事了!
那一边,韩佳盈拖着脚,奋力拉住刘爱霞,由于力气小,一瘸一拐地被对方拖着走。
示意高聪扶一把,徐闲舟挪过去,问道:“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韩佳盈急切地说,“刘大姐忽然就站起来了,我问她去哪里她也不理我。”
高聪在一边捅了捅徐闲舟:“情况好像不对。”
“是人都看出来了。”徐闲舟凉凉地说。
情况的确不对。刘爱霞的直勾勾地朝一个方向走去,拉也拉不住,谁叫都不理。
秦子觉走上去,一把制住刘爱霞,刘爱霞在他的手下不断发出骇人的低吼。
徐闲舟看了一会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活人身上是有阳气的,而这种“阳气”,对一般的鬼怪来说是有一定的驱逐能力的。“阳气”聚集在人的额头和两肩三个地方,在鬼魂的眼里,那就像三盏明灯,指引着人不要走向危险。
一般来说,女人身上的“阳火”比起男人来要弱一些,老人小孩的“阳火”,比起青年壮年要弱一些。病人和将死之人的“阳火”,比健康的人要弱很多,他们身上的“灯光”就像快要熄灭的蜡烛,很容易让孤魂野鬼趁虚而入。
刘爱霞的这种现象,在Z市乡下的土话里叫做“鬼勾魂”,所谓的“鬼勾魂”,其实和“鬼打墙”是分不开的。夜间行路的人,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容易遇见“鬼打墙”,一般人在这个时候会出现恐惧、焦躁、不安等情绪,精神趋向于崩溃。而往往就在这个时候,寻找替身的鬼就会模仿人们熟悉的声音,在人们身后喊叫呼唤。目的,就是为了使人回头。被召唤的人一旦回头,肩膀上的“灯”就会熄灭,鬼就可以欺身了。
在徐闲舟的印象里,“鬼叫魂”不是什么厉害的方法,却是害死最多人的方式之一。很显然,刘爱霞受到了召唤,而她也回头了。肩上的“灯”灭了,她受到了控制,如果不是韩佳盈发现得早,她可能已经将自己弄死了。
其实,破解“鬼叫魂”的方法很简单,徐闲舟走上前去,五指成爪状,从刘爱霞的额头开始,顺着头发用力地往上梳。他的动作极快,梳了三下,刘爱霞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
“这是怎么了?”刘爱霞看着秦子觉仍死死按着自己的手,奇怪地问。
她记得她正在给韩佳盈检查脚上的伤口,听到一些声音……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对了!那声音!她听到了自家小孩的声音!
“那是‘鬼叫魂’。”徐闲舟拍拍秦子觉的手,示意他放开,解释道,“刚才叫你的不是人,是鬼。”
“啊?”
“荒山野岭里,有人叫你的话,千万不要回头。”
“那我刚才……”
“已经没事了。”徐闲舟安慰似地笑笑。
刘爱霞的额头红红的,那是徐闲舟极其用力的后果。她右肩上的“灯”已经熄灭了,所以徐闲舟只有想办法让她额头上的那盏“灯”更旺盛。
……
几步开外,高聪伸手按住自己的额头,用力地往上梳了三下……
作者有话要说:不争气的我。。又中暑进医院了。。
这章打了张温情牌。。希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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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肩灯(下) 。。。
十五岁少年的烦恼会是什么?
作业?恋爱?零花钱?
高聪将手肘支在课桌上,托着下巴想事情。他想的不是课业也不是女友,他觉得自己的烦恼比周围的同学要高深得多——
他思考着,关于生命。
生命是什么?
科学的解释,生命是由有机物和水构成的一类具有稳定的物质和能量代谢现象。词典上说,生命指生物体所具有的存在和活动的能力。
生命个体通常都要经历出生、成长和死亡。他从母亲的身体里出生到这个世界上,十五年,成长成为一个生机勃勃的少年。
那么,死亡呢?
他什么时候死?又是以何种方式死去?
他扬起头,窗外正是艳阳高照。一道阳光直射入他的瞳孔,他有一瞬间的晕眩。窗户玻璃上,他似乎看见,一个人冷冷地看着自己。
……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他”了。
高聪站在盥洗台前盯着镜子看,镜子里的人也是一副傻傻的样子。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镜子里的不是“他”。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喜欢照镜子,他喜欢一切可以反光的东西。因为他常常在那些地方看见另一个自己。那个人是他却又不是他——镜子里的人有着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一样的眉眼,一样身材,一样的衣着。可他就是知道,那个人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