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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有我当心,管教不错。”高三保道:“是了,是了。”潘恩道:“这里来。”高三保道:“来了。”潘恩领了高三保曲曲弯弯走进去,姚龙见了,问道:“此位何来?姓甚名谁?”高三保拱拱手道:“大哥,小弟姓王,名沛,只因闻得贝州金台犯事在监,特来探望。”姚龙道:“吓,原来是金二爷的朋友,多多失敬了。”高三保道:“好说。”潘恩顺口叫声:“王客人,这里来。”高三保道:“大哥请。”潘恩道:“这里是了。啊,金二爷,有个朋友在此看你,我去取茶来。”金台一观,微微含笑,说道:“我道是谁?原来高三保兄。请里面来。”高三保道:“来了。”走将进去,与金台见礼而坐。金台问道:“高三哥怎知小弟在此?”高三保说起贝州上寿,苏云丈同令姐回来说知其故,故而特来探望。方才买得些须糕饼在此,做做点心。金台道:“多谢三哥。”高三保道:“好说。”便把糕饼放在台上。正逢禁子送茶进来,二人饮罢,收杯。金台细把前情讲出来。高三保假作呆徒不睬他,叹声:“咳,可惜名扬四海,而今一旦受灾,朋友虽多,难以搭救。”贝州好汉哈哈笑道:“高三哥的说话有些呆气。男儿视死如归,我也没有别事挂心,只有娘亲、妻子无靠,有谁来承值柴米?虽然王则心好,到底是个外姓之人。料想他日久常年也管不得的。”高三保道:“二哥且免愁烦,如若王则一人顾管不来,有我高三保在此。”金台哈哈笑道:“益发当不起了。”高三保道:“不妨事的,用不着心焦。”便别了金台出外,又与潘恩说了几句,约在三更动手。出了监门,已是日落西山的时候,把饭充饥,即往空庙。
十弟兄聚集一处,等到三鼓初交,人皆睡尽,月朗星明,大家到了衙门首,四顾无人。但听得口当口当口当,各各各,回转周流,转来辗去。禁子潘恩早已打听管头门的李顺,睡熟如泥,他就盗钥匙,开了头门。钥匙仍放原处。外边十个英雄听得里面咳嗽之声,一齐进内,拔出短刀,同声吶喊,杀进监中。七个监中禁子假意慌张,高声大叫:“那里来的强盗,敢劫取犯人么?”高三保等道:“呀,呸!俺们不是强盗,乃是禄林好汉,特来救取金台,谁敢阻挡?看俺的刀!”禁子们喊道:“啊呀呀,不好了,不好了!姚头儿快来啊!”先说那十弟兄打进监门,到金台房内,那金台已是抵庄一刀两段的了,所以如今也不坐工了。此夜虽不坐工,还未曾睡。在灯前独自思想:“想我金台不过是个马快出身,多蒙师父传授几套拳头,打败了多少英雄,江湖上面这些人多叫我小辈英雄,传得我的名声大振,好不快哉。也就是我在扬州打死了澹公子,虽是这个狗头不好,然而我金台也有几分差处,怪不得奸臣蓄心害我。幸喜得番邦进贡石猴,亏了杨元帅力保我打死了猴儿,恩赦,好不开怀也。岂知奸贼仍不饶我,发配淮安。又喜不曾死在杀威棍下,而且窦虎将我另眼看待,私下许我回转家乡,见见娘亲。那晓得到了此间,又受灾了。如今料想不能回里,抵庄身首分离。哈哈哈,但求早早京详回转,好待我魂魄回乡,陪伴母亲,相依小妹。”英雄正在心中思想,忽见几个好汉,手执短刀赶将进来。金台便虎目圆睁,立起来,正要动问,高三保背了金台,叫声:“兄弟们,金二哥在这里了。快快杀他娘出去。”众英雄多道:“杀啊!”金台喊道:“休得如此!可知王法么?”高三保道:“奸臣害你,没有什么王法了。走,走,走!”便背了金台杀出监门。姚龙唬得遍身发抖,开口不出,立刻去禀本官。孙爷唬得魂飞魄散,吩咐去调兵追捉,火速莫迟。列位,此时已是半夜三更,大家睡熟的了。传起衙役,来营中,点起兵来已经四更时分了。高三保等救了金台,早已出城。城外众英雄会合一处,下船渡江,竟往孟家庄去了。何其一夜不眠,暗中打听分明,只做不知,回家说与大娘知道。大娘倒吃了一惊,说道:“他们不怕王法的,胆大如天,做这等事体,虽然救了金台去,只怕六尺之躯,没有藏处呢。”何其道:“你道他们没有藏处,你不知可到孟家庄去的。”大娘道:“官人,孟家庄虽可安身,却是乌云遮日,埋没了终身。金台今生总不得见萱堂的了,与你师谊情切,你岂忍袖手旁观。须当极力相劝,令伊别处去安身的好。”何其道:“娘子,我与你闭门不看窗前月,吩咐梅花自主张。富贵穷苦,皆有天命,无可挽回。”丢下何其夫妇谈论,且说官兵追赶。未知追到何处方住,要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回 江家庄英雄叙会 金銮殿柴信弹奸
讲到官兵追出了城关,街坊寂静,鸡犬无声。东一条路,西一条路,路道甚多,不知那一条路上去的。只得分兵四散,各处追拿,没有一些形迹。因孟家庄上有大盗张蛟存顿,谅他们决不去的。其实却却在这个所在。东方发白,众兵回城,没处追拿,仍归队伍。孙老爷亲到监牢查点,一众犯人,一名不少,单单不见了金台。孙爷没了主才,只得速备文书,申详上宪。王宁只得回京,回复澹台惠。此话书中暂且撇开。
原说金台事到其间,只得听他们,同到孟家庄上。众人哈哈大笑,也有叫金二哥,也有叫金小弟。如今是活得成的了。金台答道:“为人祸福由命,死活凭天判断,谁要你们前来做此不法之事?非但大家没有出头之日,而且连累地方官的前程,如何使得?”众人道:“咿咿哈哈的,说什么连累地方官!这桩事通是那瘟知县听信了澹台惠,要将你点落监牢,因此我们同心合胆,商议把你提出了地网天罗。”金台道:“住,住,住了。你们怎生知道孙昭要将我点落?”答道:“呵呵呵,千亏万亏,亏了那禁子潘恩前来通信。已经动出病呈,只在来日晚间就要断送你的性命了。”金台道:“吓,有这等事么?可恼,可恼。”便二目圆睁,骂道:“狗官,奸臣与我有仇,你与金台有什么冤仇呢?为何不等京详转,要把俺家点落在监?”一众英雄多说:“只要活了性命就是了。”金台又问:“这里乃是张蛟存顿的所在,怎么如今你们在此?那张蛟夫妇何在?”答道:“你还不知道么,那张蛟是一个没用的东西,被我们杀得夫妇双死。”一面讲话,一面高三保去把张蛟留下食物现现成成的烹庖,三十七人一同坐下,大家饮酒。饮酒之间,金台说道:“这个地方不是我们安身之所,须要寻个地方存顿才好。”张其说:“目下镇江江员外家里广招天下英雄,结拜弟兄,好不有兴。何不同去走遭。”贝州好汉听说,把头点了一点,说道:“若说起这江员外,我也曾在他家住过几天,为人忠厚,要儿子学拳拜我为师。那日与他别了,至今尚在挂念他。如今到他家去,一定相留的。”众人道:“你倒与他会过的,吃完了酒,收拾前去便了。”说说饮饮,时光已是四更。张蛟留下的金银衣服钱米多被他们收拾完结,一齐搬下船去,许多什物家伙一件不拿。金台说:“但是何大哥那边须要那位去知会一声,免得他们夫妻挂念。”高三保说:“我是为贝州上寿动身的,尤恐妻子在家悬望,列位竟往镇江住下,我要回去走走,然后再来。”金台说:“这是正经大事,必要回去的。”金台道:“三哥做人细心,烦你去知会何大哥一声。回府之后,可到镇江江员外家盘桓盘桓。”高三保道:“一定来的。”那时,高三保藏了路费银几两,别了众人,浦大放船,送到江塘上岸,天色未明。高三保不去惊动何家,在着野处耽搁一回,等到天明再去会何其。
且说浦大回船到了孟家庄上,郑千说:“这个所在恐怕有人来做巢穴呢?放一把火烧掉了,免得后人之害。”众人说:“讲得有理。”大家动手去搬柴放火,然后一齐下船。那火烧到了天明未息,江塘上人见了闹闹吵吵。若是别处地方,自然有人前去救息,如今孟家庄上火烧,多说:“烧得好,烧得好。皇天保佑,一齐烧光。”连及地方官府只做不知。此言少表。
不觉天色已明,高三保到了何家走进去,悄悄将言说了一遍。何其说:“你们真胆大。”高三保道:“哈哈哈,若不胆大,金台有死无生。”闲讲一回,吃了早膳,高三保辞别登程,何其送他程仪,高三保说:“足够回家,不必费心。”别却何其,忙忙上路,单身无伴,独转家庭。
再说那镇江江员外是个巨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