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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行路辛劳,将息几日,待下官定了吉日,命小儿拜从学习便了。”法通道:“呵呵呵,老爷抬爱贫僧,待贫僧与公子讲讲究究罢了,什么拜从,呵呵呵,拜从两字何以克当吓?”窦总兵道:“哈哈哈,特诚聘请到来,小儿若不拜从,学之无益了。”便吩咐家人:“收拾西书房,待老师安歇。啊,老师,下官这里十几个家人在此,悉听老师自家点取一名,倘有服侍不周之处,不干下官之事。”法通道:“既是老爷这等说,待贫僧随意点一名便了。”窦老爷吩咐唤齐了一众家僮,听凭法通点用。法通看来看去,没有一个中意的。单单点中了金台。说:“老爷,就是这位管家罢。”总兵一想,这个和尚眼力甚好,但是母亲叫他伏侍下官的,如何又叫他伏侍和尚起来呢?况他既已点中,没摆布使不得的。也罢,权且叫他伏侍几天,再行处置便了。便叫:“林和,着你伏侍师爷,须要小心。”金台应声:“是,晓得。”要知金台肯否伏侍法通,请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二回 少林和尚图淫欲 小辈英雄隐姓名
且说法通点中金台,窦爷吩咐小心服事。金台一想:“如今我要倒运了。罢,罢,罢!既要偷学他罗汉拳,我今暂时假作痴呆,只要罗汉拳三记配完全了,把他拈调,有何难处?在我金台手掌之中。”便连称“晓得”,跟随和尚走进书轩。法通叫道:“啊,林和。”金台道:“有,师爷,有何吩咐?”法通道:“你今年几岁了?”金台道:“一十八岁。”法通道:“住在那里?”金台:“江西人氏。”法通道:“听你口音不像江西人啊?”金台道:“生长贝州,故有几分贝州口气。”法通道:“在贝州住了几年?”金台道:“只得七岁就不在贝州了。”法通道:“如此说来,那贝州金小子不认得的?”金台想道:“爷爷在此,你却不认得,枉做少林和尚。”回说:“那金小子又叫金为父啊。”法通道:“呵呵呵,只知他名唤金台,不晓得什么金威武。”金台道:“这倒不认得。师爷问他怎么?”法通道:“那贝州金台,扬名四海,叫他什么小辈英雄,拳头独步。我却不信。不知怎样的好汉?不知怎样的好拳头?几时能够见了金台之面,与他交交手,看只怕他的拳头虽好,到底打不过我少林的拳头又好咧。”金台道:“自然师爷的拳头好。”法通道:“呵呵呵,你这小使倒会奉承。”金台道:“这是小人真话。”法通道:“你如今随我师爷,须要小心。服事得好,自然照顾你的;不好一拳打死没处讨命的。”金台道:“是,小人自当心伏侍便了。”少停,红日落西,吃了夜膳,安身睡去。这和尚顿起邪心。若讲正经和尚五戒三皈,遵依佛法,吃素持斋修行,虽不能成佛作祖,然而终久有些好处的。那不正经的和尚,不守清规,贪花爱色,酒肉兼全,并不是修行道路,实是作逆的源头,日后终无好处的。那法通虽只出家做了和尚,比了在家之人更加利害。荤酒不除,奸淫造逆,南北两风俱爱,乃是一个万恶的和尚。那晚,法通睡在牀中,心中思想,那林和不过瘦弱点儿,喜得他年纪轻轻、眉清目秀,不短不长,正中贫僧之意。我要彩他这朵后庭花,谅他不敢推辞。哈,且住,我今日第一天到此,没摆布就干这个勾当,况且陌陌生生,倘他不肯,告诉为官,叫我有何面目住在这里吓。不可造次,且再缓图方为妥当。一人胡思乱想,听得樵楼打一更天了。觉得咽喉发燥,便叫林和小使送茶。金台勉强起来,拿了茶,说道:“师爷,茶在此。”法通道:“冷的,热的?”金台道:“半温的。”法通道:“好,你这小使,果然能干,中用得紧,待我慢慢的在你家主跟前帮衬帮衬,另眼相看,你道如何?”金台道:“多谢师爷。”法通候起身来,把茶吃完,便叫林和拿了去安眠。贝州好汉接茶杯放下,便和衣而睡。法通一忽醒来,三更已尽。小和尚暴跳如雷,如今顾不得怎长怎短,想把林和唤进来叫他同宿。便叫林和快快将茶拿进。金台一想:如今当真倒运了,那里有这个时候还要叫我,这是那里说起?只好勉强再送茶来。法通问道:“啊,林和,你在这里可好么?”金台道:“将就。”法通道:“可有钱趁么?”金台道:“没有什么钱趁的。”法通道:“你只要伏侍得好,与你几两银子,做几件衣服穿穿可好么?”金台道:“多谢师爷,吃了茶睡罢。”法通道:“拿来我吃。”一面吃茶,一面看金台,欲把其言说出来,又想到底防他不肯,又恐他告诉为官的。那法通是个强横和尚,若在别的地方,放心托胆做了,只因在着总兵衙门内,倘或林和不肯,反去告诉起来,有何面目?仔细一想,到底不好,奈过几天,慢慢的诱他上手便了。吃了茶,仍旧睡好,便叫林和睡了罢。闲文不必细说。
到了次日,总兵选了本月二十拜师吉日。今日是十二,还有七八天闲空,无非玩耍吃酒,讲究拳头。窦老爷听到得情之处,便叫法通打几路拳头看看。今日打几路,明日打几路,这一天打到一十八记罗汉拳头,金台在着暗中把那兜稍三记偷了去了。这就叫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若讲愚笨之人,教也不会,如何偷得来?金台乃是上界天巧星临凡,其心最巧,一看就会了。金台一想:“师父当年不曾教完,如今幸得学完全了,称心足意,谁能及我?”这一天是十八,和尚吃了晚酒,已有一更时分,宽衣而睡。睡不多时,叫声:“林和,取茶来我吃。”金台道:“是,来了。”便取了一杯茶,走到牀边送与他吃。和尚吃完,开口说道:“啊,林和,我想你个后生家应该把出息的。古云,有树必开花。你做这些低微的事,犹如一块白玉生瑕,好言好语须当记好。你道我师爷差不差?”金台道:“师爷的说话一些也不差的。我林和不幸做这低微人,一心原要望高飞的,只为无人提拔,也叫出于无奈。”法通道:“我师爷提拔你可好么?”金台道:“若得师爷提拔,感恩不尽。”法通道:“今晚与我师爷同睡,明日与你二两银子做衣服穿,慢慢的提拔你起来便了。”金台一想:“如今真正倒灶了。我且与他同睡,看他怎样。”便叫声:“师爷,但是我身上久不洗澡,怎好与师爷同睡?”法通道:“不妨,我师爷也是久不浴身了。”金台道:“如此小人放肆了。”少林和尚欢喜非凡,抵庄干一番事体,欲火炎炎,心里多热。贝州好汉脱衣衫与着淫僧两头睡去。法通摸摸腿儿,说道:“啊,林和,你往日吃的饭吃在那里去了?这般憔瘦,怎生是好?”金台道:“啊,师爷,我也不信,不知为什么吃不壮的。”法通道:“与我师爷玩耍玩耍,长长精神,就壮起来了。”金台道:“吓,不知怎样玩耍?”法通道:“睡转来。”金台道:“睡转来了。”那光头一法开怀了,气喘呼呼,将金台搂定,说道:“我师爷夜夜凄凉寂寞,今宵要把你当女人用了。”金台大怒起来了,便用手捺他的环跳穴上。这少林和尚就痛得了当不得,叫道:“啊唷唷,痛杀我也。”即忙放手,火性已消,阳物不发,眉头攒拢,骂道:“奴才,我来朝告诉你东家,欺我师爷,打得你皮开肉烂,赶出去,不许再进来。”金台道:“吓,师爷,要去告诉老爷,老爷未必打我。我林和去告诉了老爷,只怕师爷住不牢了。”法通道:“你去告诉什么来?”金台道:“原说师爷怎长怎短,要我如此如此,且看老爷打我呢,赶你出去?”法通一想:“不好,不好。当真被他告诉起来,面目何在?”便叫声:“林和,我是吃酒醉了,与你说玩话,决不告诉的。好大叔,好林和,须恕我酒徒。此话丢开,我免你倒这便壶,你道如何?”金台想道:“若是今晚打他一顿,犹恐总兵怪我目中无人,倒自己之差矣,不免容他再住几天,少不得还有破绽,然后除他便了。”主见已定,便冷笑呵呵道:“可笑你出家人,道理全无,已经做了光头,应该念几声阿弥陀佛,守着那三皈五戒才是修行的道路,为甚不守清规,不遵法度,胡思乱想?我若告诉了为官,看你有何面目!笑杀了少林寺中整百的师徒。”说话之间把衣服穿好,移灯竟往自己房中去了。那法通和尚倒被他一顿臭埋怨,再加环跳穴上疼痛难言,一想原是自家主意差了,弄得来犹如哑子吃黄莲。此夜话文不必细表。
来朝红日东升。金台一想,如今罗汉拳已经偷学完全,犯不着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