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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力,明明是妖言惑众之人,在寡人面前还敢冒认仙家?传旨:“速速绑出午门斩首示众!”一声旨下,便有人来拿捉张鸾、左跷。张、左二人忙念咒语,立刻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一众大臣眼多闭了,人人唬得汗毛直竖,把那万岁爷摄到御花园内,张道、左跷一齐逃去。少停风息,便不见了张道与左跷,龙座内换了一尊张大帝,乃是泥塑木雕,不知万岁何方去了。唬得一众朝臣魂飞胆消。“啊弥陀佛,各位老爷,贫僧蛋子头和尚叩首,叩首。”满朝文武官员尽慌张起来,说道:“这个僧家面色如黄,必然也是妖人。”喝声拿住,蛋子和尚便道:“啊弥陀佛,贫僧是个好和尚,只因没有饭吃,特来抄化斋粮,为什么当吾妖言惑众?好端端拿吾也不应该。”百官多道:“休要胡说!左跷、张道不见形踪,必定是你兴妖作法,还敢胡言哄人么?”就把蛋僧拿住了。大家再去寻万岁,寻到御花园内,见嘉坐在那里。连忙请驾,重新登殿。万岁心中大怒,请出了木雕的张大帝,他仍旧坐下,就把蛋僧来处斩。登时绑出午朝门外西郊正法。那知砍下头来,这血淋淋人头念道:“啊弥陀佛。”唬得人人胆战心惊,多道:“什么?头已砍下,如何还会念佛的?妖法非凡。”回过头来,只见蛋和尚的身上,生了一个头出来了。再把钢刀砍下,少停又生出一个头来了。便说:“啊弥陀佛,好端端拿佛门弟子来杀,晓得其罪很大?”唬得大家一齐逃走,监斩官身上浑身冷汗,刽子手中刀多落脱。忽然一阵狂风,但见蛋子头和尚的身子渐渐高了,两手拾牢了两个头,念道:“啊弥陀佛。”看他足踏祥云,望空而去。人人多说:“妖精。”登时奏与嘉知晓。万岁听说,心更焦了。旨意下来:着各州县务将妖怪要拿牢,并捉拿在逃重犯金台党羽,张大帝请归武真观去。这是不必细说。那张鸾、左跷、蛋和尚三人仍是云游去了。
书中再说那江西有一个孟家庄,那庄上真真多是强盗,独占孟家庄一座,不怕官兵。那盗头目姓孟名龙,江西孟家庄人氏,网户出身,全仗一身大力,占了二十里江面,打劫往来客商,竟不知得了多少财饷,害了许多性命。收了五百名喽啰,打造了许多军器,官兵多是怕他。看他好不快活!他的父母早已亡故,上年娶了一妻,名字叫做尤龙女。他的父亲与孟龙同行,生得容颜甚美,可惜还未生子。那孟龙威风狠大,独占孟家庄,住宅房子多齐整的。二十里江面不出钱粮的。一日闲暇无事,且喜天气晴明,想到这江塘上面去玩耍一回,便换了衣裳扮做英雄样子,带了一个随身仆人、几两银子,渡过长江去。少刻,到了江塘上泊船上岸。人去人来,非常热闹。只见那边一个妇人立在门前,看去姿色平常。孟龙一路玩看过去,无意抬头,看见楼窗并肩三个少女,多是风流俊俏的。孟龙立定身躯细看,那楼上女人便着了忙道:“啊呀,姐姐你看楼下这个恶少,在那里偷看吾们。”急忙缩进窗去。强盗王道:“爱道爱,为什么这等怕羞,缩了进去?俺家看看有何妨碍?俺想这家人家并不开张店业,不知什么路道,就是那三个女子又不像姐妹,又不像姑嫂,何等样人呢?也罢,自古要知山下路,须问过来人。待俺前去问个明白,再作道理。”孟龙便洒步向前跑去,后边管家随着。见了一家酒店甚是清净,便走将进去,唤酒保来道:“俺家要吃烧刀子,再拿几色荤腥精致小菜。”小二应声:“吓,是了。大爷请坐。这位可是管家么?”孟龙道:“正是俺的小使。”小二道:“兄弟这里来。”家人道:“来了。”小二连忙送一斤上坛的好烧刀,四样荤腥,说道:“多是吾们开店娘娘烧的。”孟龙道:“放在这里。吾有一句话问你:那边东首斜对门第三个高楼,这家人家姓什么?”小二道:“他们姓何。”孟龙道:“可晓得做什么买卖的?”小二道:“全仗两个拳头过日子的。”孟龙道:“吓,敢是打手?”小二道:“勿是打手,是有名的拳教师何其大爷。”孟龙道:“吓吓吓,就是拳师何其?俺也认得的。”小二道:“既是认得的,为何还要问吾呢?”孟龙道:“俺只曾认得其人,不曾认得其家,故而动问。那楼窗上三个美女,你可知道他家那里来的?”小二听见忙摇手道:“勿得知何其那里来的。”孟龙道:“你住在此地什么不知道呢?”小二道:“当真勿得知的。”孟龙听说,暗沉吟道:“若说何其,果有名声,俺曾与他酒谈过的。那知道家里窝藏着三个美人!”那孟龙顿起恶意。要知打劫红妆情由,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五回 一强梁恃强劫美 三美人因美遭灾
讲到孟龙听了小二之言,口中不说,心内思想:这三个女子不知是何其什么人,如此美貌,正中俺家之意,必要打算他来与俺同睡才好。也罢,不免去请何其到此间来,明明白白与他说。若是何其怕俺的,这是稳稳成功。且住了,想是他个拳师,也是有本事的人,倘然不肯便怎么样?也罢,他若是不应承,俺就去抢了来,缺少一人非是好汉。慢着,慢着。倘或我去请他,他不到,岂非枉费心力?眉头一绉,计上心来,有个法子在此。啊,小二官!小二道:“大爷怎说?”孟龙道:“我要劳你一劳。”小二道:“有何事件?”孟龙道:“劳你去请何大爷来,与你一钱银子。”小二道:“这是容易得的。爷叫甚么名字?”孟龙道:“你不认得我么?”小二道:“勿甚见面,勿认得大爷。”孟龙道:“你去见何大爷,只说有个朋友叫仲大爷,有事面商,必要到的。”小二道:“是了。”那小二贪了一钱银子,就出门来到何其门首叩门,叫声:“何大爷,何大爷开门。”何其开门出来,见是小二,便问来因。小二道:“有个仲大爷在吾店里,请何大爷过去有事面商呢。”何其道:“啊?有什么姓仲的?勿认识。有多少年纪了?”小二道:“约有三十多岁。”何其听说,暗沉吟道:“从来没有仲家的人,莫非慕吾名来访的?且去见他便明白了。”便与小二同去。走进店门,孟龙就叫道:“何大哥来了。”何其道:“呀呀呀,原来是孟大哥啊。小二,仲大爷呢?”小二道:“喏,就是这位。”孟龙道:“何大哥,这是小二把孟字听了仲字吓。”何其道:“敢是孟大哥有什么话?”孟龙道:“正是。啊,小二官,再取酒菜,加上一付杯箸来。”小二答应一声。孟龙道:“何大哥,近日贵忙得紧呵?”何其道:“孟大哥,吾是无能之人,本领全无。方才小二来说,特地前来相见。不知商酌何事?难道大哥倒有空功夫么?”孟龙道:“何大哥,请先用三杯,然后讲话。”何其道:“怎敢叨扰?”孟龙道:“酒菜摆了,来,来,来,请用酒。”何其道:“当真要扰大哥的么。”孟龙道:“岂敢。”两人对酌三杯,强盗微微笑道:“啊,大哥,小弟经过尊府门前,见楼窗上有三个美人,所以特请大哥来动问,那三位多姣那里来的?”何其听说,顿然呆了,想道:“孟龙不是循良之人,今日被他看见了,必然有事出了。”孟龙再四问他,那何其无奈,只说是敝亲。孟龙道:“何大哥休得在真人面前说出此假话来啊。俺人虽粗俗,那暗里机关已晓得的了。想来必是兄之爱妾,今朝为何瞒吾?”何其道:“啊,孟大哥,实无此事,休得辱言污吾。”孟龙道:“吓,既不是大哥之妾,一发妙了。吾孟龙愿出一千两花银,把三个美人卖与吾罢。”何其听说,怒冲冲两目睁睁,看孟龙说道:“三位钗裙有父母的,又非落薄,又非穷苦,况且俱已对过亲的了,断难遵教。”便立起身来,手一拱。孟龙说道:“何大哥,小弟还有话讲。”何其道:“没有话讲。”大步洒开,怒冲冲回家去了。孟龙看见何其如此,立刻形如狼虎:“啊啊啊,何其这厮好不在行也。若说你一口应承依俺,太平无事。今朝不肯从吾,看你安逸不安逸!”气上心头,酒也不吃,帐也不会,真是强盗性子。便叫:“店家,登了账,待吾改日送来。”便下船去了。
再说何其大怒回家,急急扣门。大娘开门出来,见是官人,便满腹狐疑说道:“官人方才欣欣然出去,此刻回来为何满面愁容?”何其道:“娘子,闭上门了。”大娘应声:“是。”将门闭上,又问何其。何其把前事细说一遍,吓得大娘魂消魄散道:“啊呀,官人呀,吾想孟龙不是循良之人,你若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