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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真想听到呢!
看来唯一的希望只好寄托在你身上了。
因此,我要尽力赞美不正义的生活。
用这个办法让你看着我的样子去赞扬正义,批评不正义。
你是不是同意这样做?
苏:没有什么使我更高兴的了。
还有什么题目是一个有头脑的人高兴去讲了又讲,听了又听的呢?
格:好极了。
那就先听我来谈刚才提出的第一点——正义的本质和起源。
人们说:作不正义事是利,遭受不正义是害。
遭受不正义所得的害超过干不正义所得的利。
所以人们在彼此交往中既尝到过干不正义的甜头,又尝到过遭受不正义的苦头。
两种味道都尝到了之后,那些不能专尝甜头不吃苦头的人,觉得最好大家成立契约:既不要得不正义之惠,也不要吃不正义之亏。
打这时候起,他们中间才开始订法律立契约。
他们把守法践约叫合法的、正义的。
这就是正义的本质与起源。
正义的本质就是最好与最坏的折衷——所谓最好,就是干了坏事而不受罚;所谓最坏,就是受了罪而没法报复。
人们说,既然正义是两者之折衷,它之为大家所接受和赞成,就不是因为它本身真正善,而是因为这些人没有力量去干不正义,任何一个真正有力量作恶的人绝不会愿意和别人订什么契约,答应既不害人也不受害——除非他疯了。
因此,苏格拉底啊,他们说,正义的本质和起源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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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理 想 国
说到第二点。
那些做正义事的人并不是出于心甘情愿,而仅仅是因为没有本事作恶。
这点再清楚也没有了。
假定我们这样设想:眼前有两个人,一个正义,一个不正义,我们给他们各自随心所欲做事的权力,然后冷眼旁观,看看各人的欲望把他们引到哪里去?
我们当场就能发现,正义的人也在那儿干不正义的事。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人都是在法律的强迫之下,才走到正义这条路上来的。
我所讲的随心所欲,系指象吕底亚人古各斯的祖先所有的那样一种权力。
据说他是一个牧羊人,在当时吕底亚的统治者手下当差。
有一天暴风雨之后,接着又地震,在他放羊的地方,地壳裂开了,下有一道深渊。
他虽然惊住了,但还是走了下去。
故事是这样说的:他在那里面看到许多新奇的玩艺儿,最特别的是一匹空心的铜马,马身上还有小窗户。
他偷眼一瞧,只见里面一具尸首,个头比一般人大,除了手上戴着一只金戒指,身上啥也没有。
他把金戒指取下来就出来了。
这些牧羊人有个规矩,每个月要开一次会,然后把羊群的情况向国王报告。
他就戴着金戒指去开会了。
他跟大伙儿坐在一起,谁知他碰巧把戒指上的宝石朝自己的手心一转。
这一下,别人都看不见他了,都当他已经走了。
他自己也莫名其妙,无意之间把宝石朝外一转,别人又看见他了。
这以后他一再试验,看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隐身的本领。
果然百试百灵,只要宝石朝里一转,别人就看不见他。
朝外一转,就看得见他。
他有了这个把握,就想方设法谋到一个职位,当上了国王的使臣。
到了国王身边,他就勾引了王后,跟她同谋,杀掉了国王,夺取了王位。
照这样来看,假定有两只这样的戒指,正义的人和不正义的人各戴一只,在这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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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卷94
况下,可以想象,没有一个人能坚定不移,继续做正义的事,也不会有一个人能克制住不拿别人的财物,如果他能在市场里不用害怕,要什么就随便拿什么,能随意穿门越户,能随意调戏妇女,能随意杀人劫狱,总之能象全能的神一样,随心所欲行动的话,到这时候,两个人的行为就会一模一样。
因此我们可以说,这是一个有力的证据,证明没有人把正义当成是对自己的好事,心甘情愿去实行,做正义事是勉强的。
在任何场合之下,一个人只要能干坏事,他总会去干的。
大家一目了然,从不正义那里比从正义那里个人能得到更多的利益。
每个相信这点的人却能振振有词,说出一大套道理来。
如果谁有了权而不为非作歹,不夺人钱财,那他就要被人当成天下第一号的傻瓜,虽然当着他的面人家还是称赞他——人们因为怕吃亏,老是这么互相欺骗着。
这一点暂且说到这里。
如果我们把最正义的生活跟最不正义的生活作一番对照,我们就能够对这两种生活作出正确的评价。
怎样才能清楚地对照呢?
这么办:我们不从不正义者身上减少不正义,也不从正义者身上减少正义,而让他们各行其事,各尽其能。
首先,我们让不正义之人象个有专门技术的人,例如最好的舵手或最好的医生那样行动,在他的技术范围之内,他能辨别什么是可能的,什么是不可能的,取其可能而弃其不可能。
即使偶尔出了差错,他也能补救。
那就等着瞧吧!
他会把坏事干得不漏一点马脚,谁也不能发觉。
如果他被人抓住,我们就必须把他看作一个蹩脚的货色。
不正义的最高境界就是嘴上仁义道德,肚子里男盗女娼。
所以我们对一个完全不正义的人应该给他完全的不正义,一点不能打折扣;我们还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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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理 想 国
坏事做绝的人最最正义的好名声;假使他出了破绽,也要给他补救的能力。
如果他干的坏事遭到谴责,让他能鼓起如簧之舌,说服人家。
如果需要动武,他有的是勇气和实力,也有的是财势和朋党。
在这个不正义者的旁边,让我们按照理论树立一个正义者的形象:朴素正直,就象诗人埃斯库洛斯所说的“一个不是看上去好,而是真正好的人”。
因此我们必须把他的这个“看上去”去掉。
因为,如果大家把他看作正义的人,他就因此有名有利。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搞不清楚他究竟是为正义而正义,还是为名利而正义了。
所以我们必须排除他身上的一切表象,光剩下正义本身,来跟前面说过的那个假好人真坏人对立起来。
让他不做坏事而有大逆不道之名,这样正义本身才可以受到考验。
虽然国人皆曰可杀,他仍正义凛然,鞠躬殉道,死而后已;他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坚持正义,终生不渝。
这样让正义和不正义各趋极端,我们就好判别两者之中哪一种更幸福了。
苏:老天爷保佑!
我亲爱的格劳孔,你花了多大的努力塑造琢磨出这一对人象呀,它们简直象参加比赛的一对雕塑艺术品一样啦。
格:我尽心力而为,总算弄出来了。
我想,如果这是两者的本质,接下来讨论两种生活的前途就容易了。
所以我必得接着往下讲。
如果我说话粗野,苏格拉底,你可别以为是我在讲,你得以为那是颂扬不正义贬抑正义的人在讲。
他们会这样说:正义的人在那种情况下,将受到拷打折磨,戴着镣铐,烧瞎眼睛,受尽各种痛苦,最后他将被钉在十字架上。
死到临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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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卷15
才体会到一个人不应该做真正义的人,而应该做一个假正义的人。
埃斯库洛斯的诗句似乎更适用于不正义的人。
人们说不正义的人倒真的是务求实际,不慕虚名的人——他不要做伪君子,而要做真实的人,他的心田肥沃而深厚;老谋深算从这里长出,精明主意生自这心头。
①
他由于有正义之名,首先要做官,要统治国家;其次他要同他所看中的世家之女结婚,又要让子女同他所中意的任何世家联姻;他还想要同任何合适的人合伙经商,并且在所有这些事情中,捞取种种好处,因为他没有怕人家说他不正义的顾忌。
人们认为,如果进行诉讼,不论公事私事,不正义者总能胜诉,他就这样长袖善舞,越来越富。
他能使朋友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