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石一时目瞪口呆,良久才猛然跳起来,说道:“她就在战地医院,我去把她抓起来。”
“别去了。”柯山叫住他,“她已经走了。而且那只是我的怀疑,今后注意发现就行了。”
事实上,柯山的怀疑基本没有错。当时,吴刚用木桩把他打下山坡后,连忙去查看向妹子的情况。向妹子受的伤虽然不重,但毕竟是个女孩子,加上疲劳过度,当时就晕厥过去。吴刚情急之下,撕开向妹子的衣服进行检查,然后解开她一直随身携带的包裹,找出急救绷带进行包扎,最后咬咬牙背起她就走。向妹子在摇晃之中苏醒过来,执意让吴刚先走,并将包裹中的食物都给了他。吴刚无奈,只得将她安顿到一个隐蔽处并给她换好衣服。当小石路过时,正好听到她的呻吟声。
“那现在怎么办?”小石怯怯地问道。
“把新军服换上,整理装备,准备出发。”
“是。”小石连忙收拾起来。
柯山拿起欧阳丹刚才留下的纸包,打开一角,原来是药品和绷带。又不由得看向墙脚,犹豫一下,最终还是走过去,俯身将那两半鹅卵石拣起来,放进上衣兜里。
柯山和小石来到前指驻地,只见1辆美式吉普和3辆军用卡车停在院门前,战士们正在纷纷登车,聂科长和郑排长站在一旁。
聂科长迎上前,关切地问道:“没问题吧?”
“没问题。”柯山挺了挺胸。
“一零二要回沅陵,你们可以编入车队,这样更安全些。”聂科长转而指着郑排长,“他没给你出难题吧?”
柯山笑着说:“我们配合得很好。”
“141师侦察连3排郑宝山向你报到。”郑排长非常正规地立正敬礼。
柯山连忙还礼,当要放下手时,却发现对方依然保持着敬礼姿态,不由得一愣。因为依照条例,下级在敬礼时,要先抬手、后放手,如果出现“违反”这一条例的情况,便意味着某种尊重甚至尊敬。特别是在同级之间,就更能在微妙之间体现出其中的含义。
按照军阶,柯山与郑排长应该是同级,可是柯山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坚持,便首先放下手。这是军人间的默契,也就是说,在无言之中,柯山与郑排长已经确立彼此的定位。这种定位,有时是单凭军令所不能树立的。虽然这一过程没有语言交流,甚至不到1秒钟时间,但没有逃过聂科长的眼睛,他笑着拍拍两人的肩膀,没有说话,转身走进大院。
在那边,小石被战士们拉上车厢,因为昨天有过协同作战,所以彼此热情地打着招呼。
“你们的伤亡情况怎么样?”柯山随口问道。
“1班昨天执行你的搜捕任务尚未归队,目前是2班、3班建制。在昨天的战斗中,牺牲2人,重伤1人,非战斗减员1人——下山时把腿摔断了,加上之前的缺员,目前实到12人。”郑排长说道。
柯山抬头看向车厢,这才是一个班的建制,甚至还有几名轻伤员,包括郑排长在内。
“我的兵可都是打过黑山阻击战的,战斗力绝对没得说!”郑排长显然看出柯山的迟疑,因此语气中带着不满和不服气。车上的战士都停止动作,挺胸直视着柯山,一名战士“咣”地一声,将轻机枪支到驾驶室顶上。
柯山猛然意识到,自己在不经意间触动了军人最敏感的神经,尤其对方是最具荣誉感的侦察兵。在这种态势下,做过多的解释不仅多余,而且无用,甚至会将刚刚建立起来的定位打破。况且秘密粮库已有警卫部队,军直警卫营的张排长也在那里,而公路沿线又控制在我军手里,因此郑排长的任务应该是以“护送”为主,想必上级也是出于这种考虑。想到这里,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们的战斗力应该毋庸置疑,否则上级就不会派你们了。”见郑排长的脸上已经露出一丝得意,他紧接着说道,“不过,咱们此次执行的任务不是单靠人数优势和勇敢程度就能圆满完成的,希望你们能够跟上我的思路。”
“思路?没问题,到时你下命令就行了。”郑排长显然已经从战士那里了解到柯山的作战表现,也显然对他表现出的“思路”予以认可,因此爽快地答道。
车上的战士随之放松下来,一边说笑着,一边整理着行装。
此时,一零二在聂科长的陪同下匆匆走出院门,跨进吉普车,4辆汽车随即轰鸣起来。
郑排长转身拉开车门,站定看着柯山,用目光示意“请上车”。
“你坐吧。”柯山客气道。
“我的腿上有夹棍,驾驶室里伸不开。”
柯山没有再推辞,处之泰然地接受了。作为军人,特别面对这些从东北一路拚杀过来的军人,接受尊重也是对对方的一种尊重。
郑排长一瘸一拐地向车后走去,几名战士七手八脚地将他拉上车厢。
汽车依次驶上公路,不久便隐入群山之间。迎面仍有部队在陆续向古丈方向行进。
周而复始的大山,令柯山已经没有新鲜感,甚至引发了疲劳感,就在大脑几近停顿之时,突然,驾驶室顶的拍打声和战士们的欢呼声把他惊醒了。定睛一看,只见路边有七八名战士正在兴奋地挥手示意。汽车戛然停住,随即一名战士敏捷地跳上脚踏板,扒住车门。
“贺二虎?!”柯山不由得喊道。
其他战士麻利地攀上车厢,汽车再次启动,追向前面的车队。
“嘿嘿。”贺二虎腾出一只手整了整军服的衣领,“他们看我的衣服都被挂破了,就给了我一套。柯干事,你看我像不像?”
柯山看到他的头上依然缠着帕子,便笑着说,“就差军帽了。”
“嘿嘿。”贺二虎狡黠地笑着,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顶军帽,凑近柯山小声说,“昨天晚上,有去古丈的队伍在这里休息,我就拿了一个。”他偷偷地瞥了司机一眼,“待会儿,我就说是你给我的啊。”说着,扒掉头上的帕子随手一扔,戴好军帽。
柯山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明白,贺二虎显然是已经把他当作自己人看待了,若板起面孔申述军纪,难免会产生一层莫名的隔阂,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以后你可得离我远点儿,我怎么总闻着有一股子贼腥味呀。”
“嘿嘿,反正早晚都要领到。”贺二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依然狡黠地辩解,“他领也是领,我领也是领,就算是他先替我领的呗。”
就如同鲁迅笔下的孔乙己的“窃书不算偷”理论那样,一些地域或行业会有一些在外人看来很有意思乃至怪诞的“风习”,当然有的是胡搅蛮缠但无伤大雅的借口。柯山并不想过多纠缠,便问:“昨天咱们分手后,你们遇到什么情况了吗?”
“噢,对了。”贺二虎随后将情况大致讲了一遍。
原来,与柯山、郑排长分手后,他和1班的战士沿小石留下的记号翻山越岭急追。追到吴刚他们上马的地方,因为小石来不及做记号,便失去了踪迹。贺二虎有过抢马追击的经历,因此估计他们又找到马了,便决定循着蹄印继续追击。到了公路,天已经黑下来,不得不就地休息。天亮后,贺二虎和1班长在“是去所里,还是去古丈”的问题上发生争执,贺二虎说他们所处的位置离所里近,大家太累了,而且对方又骑着马,应该去所里等消息;1班长认为吴刚是朝古丈去的,应该执行命令继续追。二人争执不下,最终决定原地等待军车路过,不管是去所里还是古丈,只要让搭车就去那里。
“正好,你们就到了。”贺二虎紧接着又问,“柯干事,咱们这是去哪里呀?”
“辰溪,你的老家。”
“真的?”贺二虎兴奋起来,猴子般蹿上后车厢,“咱们这是去我家。”
“你家那边有什么好吃的吗?”有战士高声问道。
“当然有喽。米熏鸭、火焙鱼,苞谷酸炒腊肉,再加上一坛上好的苞谷烧,馋死人呢。”
“不放辣椒行吗?你们湖南的辣椒忒辣了。”有战士问。
“他们的辣椒哪有俺们那疙瘩的辣?”另一名战士不服气地说。
“你们朝鲜的辣椒是辣,不过他们湖南的辣椒可是干辣,能从嗓子眼儿一直辣到屁眼儿。”
随即引起一片哄笑声。
车队进入所里,在路卡处停住,一零二下车向一名军队干部交待着什么。柯山看到夏天阳正在搬运粮食袋,和他搭手的竟然是杨沁,便下车向前走过去,只听一零二说道:“所里地区的重要性就不用我再强调了吧?”
“是。”那名干部立正挺胸答道。
“主力部队暂时还没有回来,目前大部分兵力都进山剿匪了,你这里就要更加警惕敌人的反扑。”
“是。”
“否则我要拿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