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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天地为逆旅,百年也不过转瞬,千年又奈何?空流从来没明白,先告别的那个才幸福啊,否则失去了重要的人,活的时间越长越是种煎熬。
同心而不得同相守,这恐怕是有情人之间永远的劫难。
季清澜还记得胡儿的娘,那个被转生的情人杀死的女人,她给胡儿取名胡不归,胡不归?呵,那个爱她的男人永远不会回来了。
蛇妖总以为自己万事看透,没想到有一天也会有了副人的心肠。这难道不应该自嘲一下?
其实我什么都明白,季清澜继续轻轻拍着空流:“不要想太多,时间还长着呢。”
两人相顾无言,反观朱华倒成了最轻松的那个。
小猪正一点点往垂珠花上灌注妖力,指着花对二人道:“你看这朵花,开了就那么一瞬,可是却是一生最美的时候啊……总比漫长的生命无可惦念强。”
“唔。是,”季清澜看着朱华一脸专注的明澈,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爽朗地大笑,“是,我魔怔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世间本是如此!”
“对,本就如此!”朱华也笑着附和,还能看见唇边的笑梨涡。他真挚的对空流道,“小道长,这两天多谢你哦!”
氛围被朱华感染的轻快,空流也抛开纠缠的情绪,回笑道:“不客气!”
“小猪,还记不记得六百年前我们在山下学的歌?”季清澜热烈提醒。
“呃,我想想——”朱华偏头沉思,一边顺手拿了个破罐子敲,没多大一会就敲出韵律。
季清澜听他还记得节奏,大为高兴,也拍着铁板应和:
我病欲来高歌饮,惊散楼头飞雪。
昨夜大风穿堂处,山河不改故人别。
酒旗千盏共君裂,凭阑哪笑寄情些?
目断铿锵矢暗月!
有翩翩千古少年郎,登临起舞中宵夜,道男儿到死心如铁!
声调激越高昂,被妖精们唱的豪气鼓荡。季清澜的头发和长袍被妖力吹的纷扬,朱华也完全没了和气娇憨之状,看起来英武不凡。
空流听他们唱两遍就记住了曲子,慢慢也开始和唱。
三个男人在这个夜不停地唱歌、讲笑话,不时传来震天的哄笑叫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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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李旌觉得自己一直被什么东西缚着,后面有鬼要吃他,赶着他踉踉跄跄往前走。
他很想回转,后面总有人喊他,一听到那声音,每往前走心就会挠心挠肺的疼。
但又无法停下,就连往后看一眼身体都疼的如施酷刑。他抗拒,但这抵抗简直可笑,一切根本容不得他。
仿佛走了很久,一路上他见到许多面孔,熟悉又不熟悉,鬼影幢幢的,一哄而上来撕扯他的身体,他们兴高采烈,甚至当面把他的肉撕扯下来,放进口里嚼的嘴里肉渣横流。
就这么一路被啃食,血肉浑沦,没过几天他全身已是累累白骨。
肉被一片片被剥掉的时候他也会疼的大叫,看见自己皮肉的隔膜就这么、被呲拉拉顺溜剥离,鲜血喷溅,每个吃到的人都高兴的拍手大笑。
到后来全身只剩下白骨,被人啃得凹凸不平的,已经没有血肉了。身上就突然多了一群小虫子,在一点点磨他的骨头。
看着自己分崩离析的骨架,李旌不明白自己怎么还有意识。能看、能听、并且能清晰感觉到每次魂飞魄散的巨大疼痛。
就这样、骨头一路摔断了,被吃掉了,在路上被人拆了,最后的最后这个行路人只剩下一颗破头骨在地上滴溜溜滚。
可是还是在往前滚。
他想停下来。
那个声音都模糊了,已经离他越来越远,听不到!听不到了!他感到了比身体更剧烈的疼痛。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把大纲给整出来后,惰性就上来了……
还是,打滚求评论君复活~
☆、魔障
第四十六章
看着自己分崩离析的骨架,李旌不明白自己怎么还有意识。能看、能听、并且能清晰感觉到每次魂飞魄散的巨大疼痛。
就这样、骨头一路摔断了,被吃掉了,在路上被人拆了,最后的最后这个行路人只剩下一颗破头骨在地上滴溜溜滚。
可是还是在往前滚。
他想停下来。
那个声音都模糊了,已经离他越来越远,听不到!听不到了!他感到了比身体更剧烈的疼痛。
“要停下来!”他一边向前滚一边在脑子里大喊,眼眶的液体不停地涌出,滚动中头骨粘的都是灰泥。
我不能哭啊,我是,我是……我是谁啊?
他在叫我,他是,他是谁……?
他在叫我!
小猪,小猪在叫我!停下来啊!
头骨滴滴的在原地徘徊转圈,不想前进,又后退不了,只得滚来滚去发出呜呜的悲咽。
是,一旦不往前走,极致的疼痛又回来了。他只剩下一颗头骨,还能感觉脑浆被搅得翻腾,啊!!!头颅不停地打滚想把脑子里的东西赶出去,不要吃了,疼啊!!!
小猪,小猪……
他已经完全不能想了,只是不停地念小猪。
小猪正在被他脑子里的东西吃掉,吃掉了就没有小猪了。
小猪?
头骨发现随着脑壳的被啃食,他忘得越来越厉害了,一股股的剧烈疼痛根本让他神智全无,完全无法回想任何事。
一旦被啃干净,就会毫无思想地、继续被驱赶,会往前走,就……永远也见不到小猪了。
小猪。
半夜醒来,朱华一阵心悸。
他俯身去看身旁的李旌,发现他嘴里的垂珠花颜色越发惨淡,自己的五分魂魄如今只剩下一颗。
垂珠花瓣一片片脱落,飘在李旌脸上,镇魂的法力正在衰败。马上自己真的魂魄被蚕食干净,一旦吞噬到空流的,那李旌大概是真没救了。
那个坏脾气的王爷对他的眷恋肯定比空流深,朱华是个妖,尽管现在妖力不全,但魂魄依然比空流的强悍。
罔极渊,朱华一点点把李旌脸上的花瓣拈下来,好吧,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去流沙山冰封一千年。
你犯的错我和你一起承担,但愿有用。
没用也是你杀虐太大了,这个世间容不下你,那我们……一起,消散吧。
朱华突然咧嘴笑,梨涡深深,眼眸一如既往的纯净美好。
他抱着李旌,嘴对嘴含住垂珠花,催动法力把魂魄全部灌进里面。
百箭攒心,心尤未死,谁入阿鼻,永不超生。
“小猪!”李旌忽然记起了他的样子,那时他们在半空中飞,自己拽着他美好的腕骨,那妖良善的像朵月魄花一样。
他真漂亮,脑袋里不停传来虫子咔嚓声的李旌,大彻大悟般记起对方的名字——
朱华。
原来是朱华。
终于想起来,头骨舒了口气。
传说生灵的名字是种咒,就像夜盲中的一盏灯,极痛里的一丝欣喜,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了头骨,灵感突发地想起:朱华,他叫朱华。
头颅如今只剩下了半截下巴,那下巴还在上下开合:朱华。
你睡在我的被子里,我在身边抱着你,真高兴啊;我记得你的步态,你笑的时候左嘴角会勾的弯一点;你的头发会垂在前额上,松松散散的,闻着有一股香香的小猪味;我日日夜夜看着你,一步都不想让你离开;你是我此生见过的,最美好的,死也不放的至宝啊!
激动的头颅,如今被啃的连颌骨都快没有了,只剩下下巴,尖尖的一点往回滚。
回去的路上他又遇到吃过他的影子,那些东西一哄而上扑过来要继续袭击他。
再厉害的疼痛,痛久了就会发现还能忍受。李旌不是丧失感觉,可是他必须回去啊。
小猪在叫他呢。
小骨头左闪右避,突然感觉自己的行动力也多了似的,不像来时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一步步往前,同时还要忍受皮肉撕裂拆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