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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马上想办法离开这个地方。”项诚说。
“怎么了?”迟小多说:“我觉得陈真有点问题,不像他自己了,但是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他被郑衾要挟了。”项诚说:“你记得他最后说的话吗?”
“说……周老师的事?”迟小多说:“有问题吗?”
“那个房间里有郑衾的监视和监听。”项诚答道:“不,我猜是在陈真身上,郑衾放了什么蛊,只要他表现出稍微一点异常就会没命。”
“可是你怎么看出来的?”
项诚作了个“倒过来”的手势,解释道:“你把他端起杯子直到放下杯子的时间里,话的顺序颠倒一次。”
迟小多:“……”
迟小多已经完全忘记具体内容了,项诚飞快地复述道:“第一句是‘郑老呢’。”
迟小多:“是的。”
“‘他这个人很危险’。”
“倒数第三句是‘你们不要听他的’,再上一句是‘为了引出魔种’,接着是‘这是他犯下的最大错误’,最后是‘可惜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走到这一步’。”
迟小多头皮发麻,项诚喃喃道:“他在最后提前那个沙漏,沙漏是扭转时光的意思,就是提醒咱们把话倒过来,他手上的戒指最开始根本没摘,是在咱们发现了他被囚禁在地下之后才摘掉的!因为郑衾根本不知道你戴着的是陈朗的戒指,咱们的两套戒指是完全一样的!”
“怎么办?”迟小多的声音发起抖来。
“不要着急。”项诚说:“现在我还不知道他用什么方式来监视咱们,先和他将计就计周旋。陈真说要等到郑老去世后,事实上也就是提醒咱们,让咱们不要轻举妄动,他在郑衾引出魔种前,不会有生命危险。”
迟小多说:“万一他真的引出了魔种,像血魔一样把它吃掉了……”
“这就是我的打算。”项诚答道:“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第一步要做的,就是从我身上把魔种分离出来,只要能将魔种摘走,我就可以直接反击他,这样咱们可以将计就计了。”
迟小多还要再说,车却已经回来了,回来的却是郑衾。
郑衾摇下车窗,笑着说:“带师父玩一会成不?”
迟小多忙答应了,郑衾便下车来,拄着拐杖,牵着线和迟小多一起放风筝,项诚站在一旁看。
当天晚饭后,郑衾开口道:“项诚。”
“是。”项诚答道。
“中元节晚上。”郑衾说:“老师会为你分魂,在这段日子里,你须得诵读经文,压制内心的兽性,令你的不动明王神性达到最强。”
项诚答道:“是。”
“就从今夜开始。”郑衾又说:“我为你预备了经文间。”
郑衾起身,迟小多忙上前服侍,三人上楼,弟子推开门,里面是个空旷的房间,地面上刻着梵文的九字不动真言,形成一个圆形法阵。四面墙壁上用朱砂写满了明王心咒。
“你就在这里修炼。”郑衾说:“务必在中元节前,将明王之力催到最高,以压制魔种。”
“至于你。”郑衾摘下墨镜,注视迟小多的双眼。
迟小多忙低下眼睛,答道:“是,师父,我一定不干扰他。”
郑衾笑道:“你每天功课一小时,来书房学法,学过后,可在此处陪他,自行读书。”
迟小多放下了心,点头道:“好的。”
于是迟小多与项诚的修行就此开始,迟小多生怕修行间内也有郑衾的监听,不敢胡乱与项诚说话。迟小多每天午饭后,在郑衾的书房里修习,郑衾倒是没有教他使用七宝菩提。
“从前你的修行完全以自学为主。”郑衾在书房中踱步,说:“没有经过系统化的学习,混乱,繁杂。”
“是。”迟小多说。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懂得学以致用,如果从头开始,涉猎此道,来日未尝不能成为宗师级的人物。”
“如今你拜我为师。”郑衾转身,悠然道:“须得忘却你平生所学,成为一战白纸,重新接受老师的教导。”
“需要闻离魂花粉吗?”迟小多忐忑问。
“那倒不至于。”郑衾哂道:“先学罢。”
书房内点起了醒神香,迟小多翻开九华门第一页,阅读门规,许多书籍都是古本,连标点符号都没有,郑衾便教着他断句。
“天脉地轮,无边无际;心魔人欲,无休无尽。佛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蕴盛。”郑衾在书房中踱步,淡淡道:“红尘种种,大抵由此八苦所孕生。”
迟小多翻过一页书,郑衾又道:“魔的力量永无止息,只要人还活在这个世上,有争斗,有猜忌,有怀疑,这就是培育心魔的土壤。”
“可是为什么不动明王又能毁掉心魔呢?”迟小多问:“魔是因为净化的能力不足才产生的,回到天地脉里,结果还是一样的吧?”
静室:
地面焕发出金光,九字真言投射出金色符文,绕着项诚缓慢旋转。
项诚身体隐约浮现出一半金光,一半漆黑的不动明王法相。
金光压制着那半身的魔种,在项诚的努力之下,黑气沿着手臂上升,要回归到他的心脏部分去。
然而魔种仿佛受到了刺激,与明王真力开始分庭抗礼,项诚的身体震动起来。
书房内:
“不一样。”郑衾手执戒尺,背着手踱步,说:“魔的力量,是可以消灭的。”
迟小多:“!!!”
“可是书上写的……”迟小多惊讶道。
郑衾自顾自地笑了笑,说:“所以让你抛弃书上所学,成为一张白纸。”
“是。”迟小多说:“能消灭吗?”
“自然。”郑衾答道:“魔是能够化解的,当你心内充满怨忿之时,有人待你好一分,一点点温暖,常常就能让你忘却伤痛。”
“内心深处的魔,也将随之被善念所消灭。”
“杀人犯也许在下手前,倏然发现自我良知,停下挥刀的手……”
“而一声婴儿的啼哭,也许就能唤醒走向堕落的人,大抵如此。”
静室:
项诚抬起手,发现黑气已随之减淡,上升到了手肘部分。
他打着赤膊,一身纠结肌肉全是汗,全身*的,汗水浸透了长裤,筋疲力尽,疲惫地朝后倒,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喘气。
书房内:
郑衾说:“以前发生过一件事,说不定能让你明白。”
“那是四二年的时候。”郑衾想了想,又朝迟小多说:“河南□□,百姓颠沛流离,一个母亲,带着两个孩子逃难。两个孩子瘦得皮包骨头,她的奶水不够,只能留下一个。怎么办呢?这个母亲就想抛弃小的,留下大的。”
“可是呢,把小的扔在路上,又会被过路人捡去烹食,怎么办呢?”郑衾缓缓道:“只得把这个孩子亲手扼死,再妥当埋葬。”
“就在她将要下手之时,孩子的哭声唤醒了他。”郑衾在一张摇椅上坐了下来,靠在椅背上,眯着眼:“她没有下手,而是挺了过来。”
“最后都活下来了吗?”迟小多问。
“大的饿死了。”郑衾叹道:“不过痛苦,在每个人的内心都存在着,这就是‘魔’的雏形,魔在未曾呈现出具体形态时,是可以自内朝外化解的。”
“杀妻弃子会因为一念之动而改变,为情所困的自杀想法,也可能因为一朵花的开放消湮。”
迟小多说:“人世间的点点滴滴,也在不停地内部消耗着魔的力量。”
“正是如此。”郑衾悠然道:“但是当‘魔’聚集了太强大的力量,成形了,就不得不动用外界的力量,去毁去这怨愤。”
“就是真煌之力。”迟小多说。
郑衾说:“天地一体,连同我们人族,妖族,就像一个人的身体一般,山川江河则是世界体内的经脉。天地能够察知人世间微小的变化,一旦凡人拥有了超凡脱俗的能力,而体内又带有心魔,就像在世界的体内出现了病灶,自有真煌之力,去净化这些区域。”
“心存执念的人,一旦即将获得能力的跃升,便将引来真煌之力,在这考验之中,或是粉身碎骨,或是放下最后的执念——”
“——这个过程,就是俗称的天劫。”
迟小多反复思考着郑衾的话,推开门,进了静室内,看到项诚摊开四肢,躺在地上。
项诚的白色长裤内完全挂空挡,湿得完全透明,长腿十分性感,赤着脚,上身裸着,健美的胸膛微微起伏。
“怎么样?”项诚盘膝坐起,迟小多过去,跨坐在他腿间,项诚还在喘气,抱着迟小多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