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赫米温妮 你一定不答应住下来吗?
波力克希尼斯 我真的不能耽搁了。
赫米温妮 真的!您用这种话来轻轻地拒绝我;可是即使您发下漫天大誓,我仍旧要说,“陛下,您不准去。”真的,您不能去;女人嘴里说一句“真的”,也跟王爷们嘴里说的“真的”一样有力呢。您仍旧要去吗?一定要我把您像囚犯一样拘禁起来,而不像贵宾一样款留着吗?您宁愿用赎金代替道谢而脱身回去吗?您怎么说?我的囚犯呢,还是我的贵宾?凭着您那句可怕的“真的”,您必须在两者之间选取其一。
波力克希尼斯 那么,王嫂,我还是做您的宾客吧;做您的囚犯是说我有什么冒犯的地方,那我是断断不敢的。
赫米温妮 那么我也不是您的狱卒,而是您的殷勤的主妇了。来,我要问问您,我的王爷跟您两人小时候喜欢玩些什么把戏;那时你们一定是很有趣的哥儿吧?
波力克希尼斯 王嫂,我们那时是两个不知道有将来的孩子,以为明天就跟今天一样,永远是个孩子。
赫米温妮 我的王爷不是比您更喜欢开玩笑吗?
波力克希尼斯 我们就像是在阳光中欢跃的一对孪生的羔羊,彼此交换着哶哶的叫唤。我们各以一片天真相待,不懂得作恶事,也不曾梦想到世间会有恶人。要是我们继续过那种生活,要是我们的脆弱的心灵从不曾被激烈的情欲所激动,那么我们可以大胆向上天说,人类所继承下来的罪恶,我们是无分的。
赫米温妮 照这样说来,我知道你们以后曾经犯过罪了。
波力克希尼斯 啊!我的圣洁的娘娘!此后我们便受到了诱惑;因为在那些乳臭未干的日子,我的妻子还是一个女孩子,您的美妙的姿容也还不曾映进了我的少年游侣的眼中。
赫米温妮 哎哟!您别说下去了,也许您要说您的娘娘跟我都是魔鬼哩。可是您说下去也不妨;我们可以担承陷害你们的罪名,只要你们跟我们犯罪是第一次,只要你们继续跟我们犯罪,而不去跟别人犯罪。
里昂提斯 他有没有答应?
赫米温妮 他愿意住下来了,陛下。
里昂提斯 我请他,他却不肯。赫米温妮,我的亲爱的,你的三寸舌建了空前的奇功了。
赫米温妮 空前的吗?
里昂提斯 除了还有一次之外,可以说是空前的。
赫米温妮 什么!我的舌头曾经立过两次奇功吗?以前的那次是在什么时候?请你告诉我;把我夸奖得心花怒放,高兴得像一头养肥了的家畜似的。一件功劳要是默默无闻,可以消沉了以后再做一千件的兴致;褒奖便是我们的酬报。一回的鞭策还不曾使马儿走过一亩地,温柔的一吻早已使它驰过百里。言归正传:我刚才的功劳是劝他住下;以前的那件呢?要是我不曾听错,那么它还有一个大姊姊哩;我希望她有一个高雅的名字!可是那一回我说出好话来是在什么时候?告诉我吧!我急于要知道呢。
里昂提斯 那就是当三个月难堪的时间终于黯然消逝,我毕竟使你伸出你的白白的手来,答应委身于我的那时候;你说,“我永远是你的了。”
赫米温妮 那真是一句好话。你们瞧,我已经说过两回好话了;一次我永久得到了一位君王,一次我暂时留住了一位朋友。(伸手给波力克希尼斯。)
里昂提斯 (旁白)太热了!太热了!朋友交得太亲密了,难免发生情欲上的纠纷。我的心在跳着;可不是因为欢喜;不是欢喜。这种招待客人的样子也许是很纯洁的,不过因为诚恳,因为慷慨,因为一片真心而忘怀了形迹,并没有什么可以非议的地方;我承认那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可是手捏着手,指头碰着指头,像他们现在这个样子;脸上装着不自然的笑容,好像对着镜子似的;又叹起气来,好像一头鹿临死前的喘息:嘿!那种招待我可不欢喜;就是我的额角也不愿意长什么东西出来呢。——迈密勒斯,你是我的孩子吗?
迈密勒斯 是的,好爸爸。
里昂提斯 哈哈,真是我的好小子。怎么!把你的鼻子弄脏了吗?人家说他活像我的样子。来,司令官,我们一定要齐齐整整;不是齐齐整整,是干干净净,司令官;可是公牛、母牛和小牛,人家也会说它们齐齐整整。——还在弄他的手心!——喂喂,你这顽皮的小牛!你是我的小牛吗?
迈密勒斯 是的,要是您愿意,爸爸。
里昂提斯 你要是有一头蓬松的头发,再出了一对像我这样的角儿,那就完全像我了。可是人家说我们简直像两个蛋一样相像:女人们这样说,她们是什么都说得出来的;可是即使她们像染坏了的黑布一样坏,像风像水一样轻浮不定,像骗子在赌钱时用的骰子一样不可捉摸,然而说这孩子像我却总是一句真话。来,哥儿,用你那蔚蓝的眼睛望着我。可爱的坏东西!最亲爱的!我的肉!你的娘会不会?——也许有这种事吗?——爱情!你深入一切事物的中心;你会把不存在的事实变成可能,而和梦境互相沟通;——怎么会有这种事呢?——你能和伪妄合作,和空虚连络,难道便不会和实体发生关系吗?这种事情已经无忌惮地发生了,我已经看了出来,使我痛心疾首。
波力克希尼斯 西西里在说些什么?
赫米温妮 他好像有些烦躁。
波力克希尼斯 喂,王兄!怎么啦?你觉得怎样,王兄?
赫米温妮 您似乎头脑昏乱;想到了什么心事啦,陛下?
里昂提斯 不,真的没有什么。有时人类的至情会使人作出痴态来,叫心硬的人看着取笑!瞧我这孩子脸上的线条,我觉得好像恢复到二十三年之前,看见我自己不穿裤子,罩着一件绿天鹅绒的外衣,我的短剑套在鞘子里,因恐它伤了它的主人,如同一般装饰品一样,证明它是太危险的;我觉得那时的我多么像这个小东西,这位小爷爷。——我的好朋友,你愿意让人家欺骗你吗?
迈密勒斯 不,爸爸,我要跟他打。
里昂提斯 你要跟他打吗?哈哈!——王兄,您也像我们这样喜欢您的小王子吗?
波力克希尼斯 在家里,王兄,他是我唯一的消遣,唯一的安慰,唯一的关心;一会儿是我的结义之交,一会儿又是我的敌人;一会儿又是我的朝臣、我的兵士和我的官员。他使七月的白昼像十二月天一样短促,用种种孩子气的方法来解除我心中的郁闷。
里昂提斯 这位小爷爷对我也是这样。王兄,我们两人先去,你们多耽搁一会儿。赫米温妮,把你对我的爱情,好好地在招待我这位王兄的上头表示出来吧;西西里所有的一切贵重的东西,都不要嫌破费去备来。除了你自己和我这位小流氓之外,他便是我最贴心的人了。
赫米温妮 假如您需要我们,我们就在园里;我们就在那边等着您好吗?
里昂提斯 随你们便吧,只要你们不飞到天上去,总可以找得到的。(旁白)我现在在垂钓,虽然你们没有看见我放下钓线去。好吧,好吧!瞧她那么把嘴向他送过去!简直像个妻子对她正式的丈夫那样无所顾忌!(波力克希尼斯,赫米温妮及侍从等下)已经去了!一顶绿头巾已经稳稳地戴上了!去玩去吧,孩子,玩去吧。你妈在玩着,我也在玩着;可是我扮的是这么一个丢脸的角色,准要给人喝倒彩嘘下了坟墓去的,轻蔑和讥笑便是我的葬钟。去玩去吧,孩子,玩去吧。要是我不曾弄错,那么乌龟这东西确是从来便有的;即使在现在,当我说这话的时候,一定就有许多人抱着他的妻子,却不知道她在他不在的时候早已给别人揩过油;他自己池子里的鱼,已经给他笑脸的邻居捞了去。我道不孤,聊堪自慰。假如有了不贞的妻子的男人全都怨起命来,世界上十分之一的人类都要上吊死了。补救的办法是一点没有的。正像有一个荒淫的星球,照临人世,到处惹是招非。你想,东南西北,无论哪处都抵挡不过肚子底下的作怪;魔鬼简直可以带了箱笼行李堂而皇之地进出呢。我们中间有千万个人都害着这毛病,但自己却不觉得。喂,孩子!
迈密勒斯 他们说我像您呢。
里昂提斯 嗯,这倒是我的一点点儿安慰。喂!卡密罗在不在?
卡密罗 有,陛下。
里昂提斯 去玩吧,迈密勒斯;你是个好人儿。(迈密勒斯下)卡密罗,这位大王爷还要住下去呢。
卡密罗 您好容易才把他留住的;方才抛下几次锚去,都没有成功。
里昂提斯 你也注意到了吗?
卡密罗 您几次请求他,他都不肯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