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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勃洛克 这是茂伦伯爵。
萨立斯伯雷 他受了重伤,快要死了。
茂伦 逃走吧,高贵的英国人;你们是像商品一样被人买卖的;从叛逆的错误的迷途上找寻一个出口,重新收回你们所抛掉的忠诚吧。访寻约翰王的下落,跪在他的足前;因为路易要是在这扰攘的一天得到胜利,他是会割下你们的头颅酬答你们的辛劳的。他已经在圣爱德蒙兹伯雷的圣坛之前发过这样的誓了,我和许多人都跟他在一起;就是在那个圣坛之前,我们向你们宣誓亲密的合作和永久的友好。
萨立斯伯雷 这样的事是可能的吗?这句话是真的吗?
茂伦 丑恶的死亡不是已经近在我的眼前,我不是仅仅延续着一丝生命的残喘,在流血中逐渐淹灭,正像一个蜡像在火焰之旁逐渐融化一样吗?一切欺骗对于我都已毫无用处,这世上现在还有什么事情可以使我向人说欺骗的话?我必须死在这里,靠着真理而永生,这既然是一件千真万确的事实,为什么我还要以虚伪对人呢?我再说一遍,要是路易得到胜利,除非他毁弃了誓言,你们的眼睛是再也看不见一个新的白昼在东方透露它的光明了。就在这一个夜里,它的黑暗的有毒的气息早已吞吐在那衰老无力、厌倦于长昼的夕阳的赤热的脸上,就在这一个罪恶的夜里,你们将要终止你们的呼吸,用你们各人的生命偿付你们叛逆的代价;要是路易借着你们的助力得到胜利的话。为我向你们王上身边的一位赫伯特致意;我因为想到我对他的交情,同时因为我的祖父是个英国人,所以激动天良,向你们招认了这一切。我所要向你们要求的唯一的酬报,就是请你们搀扶我到一处僻静的所在,远离战场的喧嚣,让我在平和中思索我的残余的思想,使我的灵魂借着冥想和虔诚的祈愿的力量脱离我的躯壳。
萨立斯伯雷 我们相信你的话。我真心欢迎这一个大好的机会,可以让我们从罪恶的歧途上回过身去,重寻我们的旧辙;像一阵势力减弱的退潮一样,让我们离弃我们邪逆反常的故径,俯就为我们所蔑视的堤防,驯顺而安静地归返我们的海洋、我们伟大的约翰王的足前。让我助你一臂之力,搀扶你离开这里,因为我看见死亡的残酷的苦痛已经显现在你的眼中。去,我的朋友们!让我们再作一次新的逃亡;这新的逃亡是幸运的,因为它趋向的目的是旧日的正义。(众扶茂伦同下。)
第五场 同前。法军营地
路易率扈从上。
路易 太阳仿佛不愿沉没,继续停留在空中,使西天染满了一片羞红,当英国人拖着他们沉重无力的脚步从他们自己的阵地上退却的时候。啊!我们今天好不威风,在这样剧烈的血战以后,我们放射一阵示威的炮声,向光荣的白昼道别,卷起我们凌乱的旌旗,在空旷的战场上整队归来;这一片血染的平原,几乎已经为我们所控制了。
一使者上。
使者 太子殿下在什么地方?
路易 这儿。什么消息?
使者 茂伦伯爵已经阵亡;英国的贵族们听从他的劝告,又向我们倒戈背叛;您长久盼望着的援军,在古德温沙滩上一起触礁沉没了。
路易 啊,恶劣的消息!你真是罪该万死!我今晚满腔的高兴都被你一扫而空了。哪一个人对我说过在昏暗的夜色还没有分开我们疲乏的两军的时候,约翰王已经在一两小时以前逃走了?
使者 不管谁说这句话,它倒是真确的事实,殿下。
路易 好,今晚大家好生安息,加倍提防;我将要比白昼起身得更早,试一试明天的命运。(同下。)
第六场 史温斯丹庵院附近的广场
庶子及赫伯特自相对方向上。
赫伯特 那边是谁?喂,报出名来!快说,否则我要放箭了。
庶子 一个朋友。你是什么人?
赫伯特 我是英格兰方面的。
庶子 你到哪里去?
赫伯特 那干你什么事?你可以问我,为什么我不可以问你?
庶子 你是赫伯特吧?
赫伯特 你猜得不错;我可以相信你是我的朋友,因为你这样熟识我的声音。你是谁?
庶子 随你以为我是谁都行;要是你愿意抬举我的话,你也可以把我当作普兰塔琪纳特家的旁系子孙。
赫伯特 好坏的记性!再加上模糊的夜色,使我有眼无珠,多多失礼了。英勇的战士,我的耳朵居然会辩别不出它所熟悉的声音,真要请你原谅。
庶子 算了,算了,不用客气。外边有什么消息?
赫伯特 我正在这黑夜之中东奔西走,寻找您哩。
庶子 那么闲话少说,什么消息?
赫伯特 啊!我的好殿下,只有一些和这暮夜相称的黑暗、阴郁、惊人而可怖的消息。
庶子 让我看看这恶消息所造成的伤口吧;我不是女人,不会见了它发晕的。
赫伯特 王上恐怕已经误服了一个寺僧的毒药;我离开他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不能言语。我因为怕你突然知道了这件事情,不免手忙脚乱,所以急忙出来报告你这个噩耗,让你对于这番意外的变故可以有个准备。
庶子 他怎么服下去的?谁先替他尝过?
赫伯特 一个寺僧,我告诉你;一个蓄意弑君的奸徒;他尝了一口药,不一会儿,他的脏腑就突然爆裂了。王上还会说话,也许还可以救治。
庶子 你离开王上的时候,有谁在旁边看护他?
赫伯特 呀,你不知道吗?那些贵族们都回来了,他们还把亨利亲王也带着同来。王上听从亨利亲王的请求,已经宽恕了他们;他们现在都在王上的左右。
庶子 抑制你的愤怒,尊严的上天,不要叫我们忍受我们所不能忍受的打击!我告诉你,赫伯特,我的军队今晚经过林肯沼地的时候,被潮水卷去了一半;我自己骑在马上,总算逃脱了性命。你先走吧!带我见王上去;我怕他等不到见我一面,就已经死了。(同下。)
第七场 史温斯丹庵院的花园
亨利亲王、萨立斯伯雷及俾高特上。
亨利亲王 已经太迟了。他的血液完全中了毒;他那清明的头脑,那被某些人认为灵魂的脆弱的居室的,已经在发出毫无伦次的谵语,预示着生命的终结。
彭勃洛克上。
彭勃洛克 王上还在说话;他相信要是把他带到露天的地方去,可以减轻一些那在他身体内部燃烧着的毒药的热性。
亨利亲王 把他带到这儿花园里来吧。(俾高特下)他还在说胡话吗?
彭勃洛克 他已经比您离开他的时候安静得多了;刚才他还唱过歌。
亨利亲王 啊,疾病中的幻觉!剧烈的痛苦在长时间的延续之中,可以使人失去痛苦的感觉。死亡已经侵袭过他的外部,那无形的毒手正在向心灵进攻,用无数诞妄的幻想把它刺击,它们在包围进占这一个最后据点的时候,挤成了混乱的一团。奇怪的是死亡也会歌唱。我是这一只惨白无力的天鹅的雏鸟,目送着他为自己唱着悲哀的挽歌而死去,从生命的脆弱的簧管里,奏出安魂的乐曲,使他的灵魂和肉体得到永久的安息。
萨立斯伯雷 宽心吧,亲王;因为您的天赋的使命,是整顿他所遗留下来的这一个混杂凌乱的局面。
俾高特率侍从等舁约翰王坐椅中重上。
约翰王 哦,现在我的灵魂可以有一点儿回旋的余地了;它不愿从窗子里或是从门户里出去。在我的胸头是这样一个炎热的盛夏,把我的脏腑都一起炙成了灰;我是一张写在羊皮纸上的文书,受着这样烈火的烘焙,全身都皱缩而焦枯了。
亨利亲王 陛下御体觉得怎样?
约翰王 毒侵骨髓,病入膏盲;死了,被舍弃,被遗忘了;你们也没有一个人肯去叫冬天来,把他冰冷的手指探进我的喉中,或是让我的国内的江河流过我的火热的胸口,或是请求北方的寒风吻一吻我的焦燥的嘴唇,用寒冷给我一些安慰。我对你们并没有多大的要求;我只恳求一些寒冷的安慰;你们却这样吝啬无情,连这一点也拒绝了我。
亨利亲王 啊!但愿我的眼泪也有几分力量,能够解除您的痛苦。
约翰王 你眼泪中的盐质也是热的。在我的身体之内是一座地狱,那毒药就是狱中的魔鬼,对那不可救赎的罪恶的血液横加凌虐。
庶子上。
庶子 啊!我满心焦灼,恨不得插翅飞到陛下的跟前。
约翰王 啊,侄儿!你是来闭我的眼睛的。像一艘在生命海中航行的船只,我的心灵的缆索已经碎裂焚毁,只留着仅余的一线,维系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