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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比你的主人更高,因为他的命运已经到了绝境,他的名誉也已经奄奄待毙;他不能回来,也不能继续住在他现在所住的地方;转换他的环境不过使他从这一种困苦转换到另一种困苦,每一个新的日子的到来,不过摧毁了他又一天的希望。你依靠着一件既不能独立、又不能重新改造的东西,他也没有一个支持他的朋友,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呢?(故意将小匣跌落地上,毕萨尼奥趋前拾起)你不知道你所拾起的是件什么东西;可是既然劳你拾了起来,你就拿了去吧。这是我亲手调制的药剂,它曾经五次救活王上的生命;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比它更灵验的妙药。不,你尽管拿去吧;这不过是表示我对你的好意的信物,以后我还要给你更多的好处哩。告诉你的公主,她现在处在什么情形之下;用你自己的口气对她说话。想一想你现在换了个主儿,是一个多么难得的机会;一方面你并没有失去你的公主的欢心,一方面我的儿子还要另眼看待你。你要怎样的富贵功名,我都可以在王上面前替你竭力运动;我自己是一手提拔你的人,当然会格外厚待你的。叫我的侍女们来;想一想我的话吧。(毕萨尼奥下)一个狡猾而忠心的奴才,谁也不能动摇他的心;他是他的主人的代表,他的使命就是要随时提醒她坚守她对她丈夫的盟约。我已经把那毒药给了他,他要是服了下去,就再也没有人替她向她的爱人传递消息了。假如她一味固执,不知悔改,少不得也要叫她尝尝滋味。
毕萨尼奥及宫女等重上。
王后 好,好;很好,很好。紫罗兰、莲香花、樱草花,都给我拿到我的房间里去。再会,毕萨尼奥;想一想我的话吧。(王后及宫女等同下。)
毕萨尼奥 是的,我要想一想你的话。可是要我不忠于我的主人,我宁愿勒死我自己;这就是我将要替你做的事情。(下。)
第六场 同前。宫中另一室
伊摩琴上。
伊摩琴 一个凶狠的父亲,一个奸诈的后母,一个向有夫之妇纠缠不清的愚蠢的求婚者,她的丈夫是被放逐了的。啊!丈夫,我的悲哀的顶点!还有那些不断的烦扰!要是我也像我的两个哥哥一般被窃贼偷走,那该是多么快乐!可是最不幸的是那抱着正大的希望而不能达到心愿的人;那些虽然贫苦、却有充分的自由实现他们诚实的意志的人们是有福的。嗳哟!这是什么人?
毕萨尼奥及阿埃基摩上。
毕萨尼奥 公主,一位从罗马来的尊贵的绅士,替我的主人带信来了。
阿埃基摩 您的脸色变了吗,公主?尊贵的里奥那托斯平安无恙,向您致最亲切的问候。(呈上书信。)
伊摩琴 谢谢,好先生;欢迎您到这儿来。
阿埃基摩 (旁白)她的外表的一切是无比富丽的!要是她再有一副同样高贵的心灵,她就是世间唯一的凰鸟,我的东道也活该输去了。愿勇气帮助我!让我从头到脚,充满了无忌惮的孟浪!或者像帕提亚人一样,我要且战且退,而不一味退却。
伊摩琴 “阿埃基摩君为此间最有声望之人,其热肠厚谊,为仆所铭感不忘者,愿卿以礼相待,幸甚幸甚,里奥那托斯手启。”我不过念了这么一段;可是这信里其余的话儿,已经使我心坎里都充满了温暖和感激。可尊敬的先生,我要用一切可能的字句欢迎你;你将要发现在我微弱的力量所能做到的范围以内,你是我的无上的佳宾。
阿埃基摩 谢谢,最美丽的女郎。唉!男人都是疯子吗?造化给了他们一双眼睛,让他们看见穹窿的天宇,和海中陆上丰富的出产,使他们能够辨别太空中的星球和海滩上的砂砾,可是我们却不能用这样宝贵的视力去分别美丑吗?
伊摩琴 您为什么有这番感慨?
阿埃基摩 那不会是眼睛上的错误,因为在这样两个女人之间,即使猴子也会向这一个饶舌献媚,而向那一个扮鬼脸揶揄的;也不会是判断上的错误,因为即使让白痴做起评判员来,他的判断也决不会颠倒是非;更不会是各人嗜好不同的问题,因为当着整洁曼妙的美人之前,蓬头垢面的懒妇是只会使人胸中作恶,绝对没有迷人的魅力的。
伊摩琴 您究竟在说些什么?
阿埃基摩 日久生厌的意志——那饱餍粱肉而未知满足的欲望,正像一面灌下一面漏出的水盆一样,在大嚼肥美的羔羊以后,却想慕着肉骨莱屑的异味。
伊摩琴 好先生,您在那儿唧唧咕咕地说些什么?您没有病吧?
阿埃基摩 谢谢,公主,我很好。(向毕萨尼奥)大哥,劳驾你去看看我的仆人,他是个脾气十分古怪的家伙。
毕萨尼奥 先生,我本来要去招待招待他哩。(下。)
伊摩琴 请问我的丈夫身体一直很好吗?
阿埃基摩 很好,公主。
伊摩琴 他在那里快乐吗?我希望他是的。
阿埃基摩 非常快乐;没有一个异邦人比他更会寻欢作乐了。他是被称为不列颠的风流浪子的。
伊摩琴 当他在这儿的时候,他总是郁郁寡欢,而且往往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
阿埃基摩 我从来没有见他皱过眉头。跟他作伴的有一个法国人,也是一个很有名望的绅士,他在本国爱上了一个法兰西的姑娘,看样子他是非常热恋她的;每次他长吁短叹的时候,我们这位快乐的英国人——我的意思是说尊夫——就要呵呵大笑,嚷着说,“嗳哟!我的肚子都要笑破了。你也算是个男人,难道你不会从历史上、传说上或是自己的经验上,明了女人是怎样一种东西,她们天生就是这样的货色,不是自己能作主的?难道你还会把你自由自在的光阴在忧思憔悴中间销磨过去,甘心把桎梏套在自己的头上?”
伊摩琴 我的夫君会说这样的话吗?
阿埃基摩 哦,公主,他笑得眼泪都滚了出来呢;站在旁边,听他把那法国人取笑,才真是怪有趣的。可是,天知道,有些男人真不是好东西。
伊摩琴 不会是他吧,我希望?
阿埃基摩 不是他;可是上天给他的恩惠,他也该知道些感激才是。在他自己这边说起来,他是个得天独厚的人;在您这边说起来,那么我一方面固然只有惊奇赞叹,一方面却不能不感到怜悯。
伊摩琴 您怜悯些什么,先生?
阿埃基摩 我从心底里怜悯两个人。
伊摩琴 我也是一个吗,先生?请您瞧瞧我;您在我身上看出了什么残缺的地方,才会引起您的怜悯?
阿埃基摩 可叹!哼!避开了光明的太阳,却在狱室之中去和一盏孤灯相伴!
伊摩琴 先生,请您明白一点回答我的问话。您为什么怜悯我?
阿埃基摩 我刚才正要说,别人享受着您的——可是这应该让天神们来执行公正的审判,轮不到我这样的人说话。
伊摩琴 您好像知道一些我自己身上的或者有关于我的事情。一个人要是确实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那倒还没有什么,只有在提心吊胆、怕有什么变故发生的时候,才是最难受的;因为已成确定的事实,不是毫无挽回的余地,就是可以及早设法,筹谋补救的方策。所以请您不要再吞吞吐吐,把您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我吧。
阿埃基摩 要是我能够在这天仙似的脸上沐浴我的嘴唇;要是我能够抚摩这可爱的纤手,它的每一下接触,都会使人从灵魂里激发出忠诚的盟誓;要是我能够占有这美妙的影像,使我狂热的眼睛永远成为它的俘虏:要是我在享受这样无上的温馨以后,还会去和那些像罗马圣殿前受过无数人践踏的石阶一般下贱的嘴唇交换唾液,还会去握那些因为每小时干着骗人的工作而变成坚硬的手,还会去向那些像用污臭的脂油点燃着的冒烟的灯火似的眼睛挑逗风情,那么地狱里的一切苦难应该同时加在我的身上,谴责我的叛变。
伊摩琴 我怕我的夫君已经忘记英国了。
阿埃基摩 他也已经忘记了他自己。不是我喜欢搬弄是非,有心宣布他这种生活上可耻的变化,却是您的温柔和美貌激动了我的沉默的良心,引诱我的嘴唇说出这些话来。
伊摩琴 我不要再听下去了。
阿埃基摩 啊,最亲爱的人儿!您的境遇激起我深心的怜悯,使我感到莫大的苦痛。一个这样美貌的女郎,在无论哪一个王国里,她都可以使最伟大的君王增加一倍的光荣,现在却被人下侪于搔首弄姿的娼妓,而那买笑之资,就是从您的银箱里拿出来的!那些身染恶疾、玩弄着世人的弱点,以达到猎取金钱的目的的荡妇!那些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