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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君有两意
无忧一觉醒来,惊觉身边躺了个陌生男人,当即吓出一身冷汗,欲待要叫时,陆万劫上前按住他的嘴巴,轻声安抚道:“是我,我是万劫。”
无忧睁圆了眼睛,透过窗外的日光,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更加惊讶。他扳着陆万劫的脸看了又看,有些不相信地说:“你回来了?”
陆万劫点头,微笑道:“我回来了。”
无忧怔了一会儿,慢慢下床,拉开窗帘,在绵绵雨丝中冷静了一会儿,又抹了一把脸,重新坐回床边,拉住了陆万劫的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无心与焦青的年纪差不多,两人的境遇相似,脾气却千差万别。无心千方百计地要逗弄焦青,问他从哪里来,几岁了,喜欢玩什么,家里人都去哪里了。焦青不胜其烦,把脸一绷,低头玩游戏机。
无心讪讪地坐在旁边,嘟囔道:“游戏机是我的。”
焦青眉毛一扫,忽然将手里的游戏机摔在地上,压低声音道:“你再叫,我掐死你。”
无心怔了一下,见焦青面目狰狞,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不禁有些害怕。他扁了扁嘴,忽然站起来,转身去厨房找林铁衣了。
焦青微微有些担忧,以为这个小孩子是去跟大人告状的。他很不喜欢这一户人家,原本以为陆万劫和自己是相依为命的,没想到陆却还有这么一帮朋友。
无心满心害怕,走到厨房,见林铁衣正在拍黄瓜,复又高兴起来。他这人一向不记仇,也没有打小报告的习惯,当即挽起了袖子,帮林铁衣洗菜。
“你怎么不跟焦青玩了?”林铁衣随口问。
无心没好意思说自己被人家吓住了,只是扭捏道:“我要帮你做饭嘛。”
林铁衣温言规劝道:“要多和同龄人玩啊,性格不要这么怪,成天和我腻着算什么呢。”
无心俏脸一红,辩解道:“我也跟无忧哥哥,顾清叔叔在一起耍的。”他又想,同龄人莫不是都跟焦青那样凶神恶煞的?那还是不要玩了。
他在厨房里洗了一会儿菜,有些不耐烦了,想上楼找陆万劫和无忧:“陆叔叔怎么上楼这么久还不下来,我要他教我玩枪。”说罢就要出去找他们。
林铁衣忙拦住他,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人家有正事要谈,你去做什么。”
无心正色道:“我找他也是正事啊,无忧哥哥也真是的,有客人来了还赖床。”
林铁衣眼疾手快,一把关上了厨房的门,递给他一把韭菜,说你拿去水池边洗一洗。无心扁着嘴站在水池边,打开水龙头,不一会儿就把袖子和衣服前襟都弄得湿哒哒的。
林铁衣只好弯腰给他挽袖子,又拿毛巾擦了擦他的衣服。见他依旧气愤难平,不由得揉了揉他的脸颊,柔声说:“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不懂事啊。”
无心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质问林铁衣:“我又怎么了?”
林铁衣微微一笑,不再说什么了。
傍晚要吃饭的时候,无忧和陆万劫才挽着手,笑盈盈地下楼,两人都刚洗过澡,身穿白色居家服,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刚猛坚毅,倒是一对璧人。
四个人在饭桌前落座,无忧虽然在生病,然而情绪很好,语笑嫣然,顾盼神飞,一一跟其他人打招呼,把无心喜得浑身发痒,要搬着凳子挨着无忧坐,被林铁衣训斥后才安静下来。
焦青情绪低落,一直呆在客厅的角落里玩游戏手柄,直到陆万劫叫他,他才阴沉着脸走过来,挨着陆万劫坐下。
无忧笑着打量他,问陆万劫:“这人是谁?好机灵的模样。”
焦青抄起桌上的筷子,自顾自地吃饭,把其他人都晾着。陆万劫恐无忧尴尬,忙圆场道:“他是我在北方打仗时遇到的小孩,比无心大一两岁,如今随我在军中生活。”
无心插嘴道:“我不是小孩了。”
林铁衣把一个鸡腿夹到他碗里,叫他安心吃东西,不要搀和大人说话。
他们几个关系原本就亲密,饭桌上没有太多规矩,说说笑笑地敬酒夹菜,倒也很和睦。无心抢着要和陆万劫说话,陆万劫逗他两句,把他气得张牙舞爪,赌咒发誓说再也不理陆叔叔了,板过脸跟林铁衣低语,抱怨林铁衣不帮他。林铁衣嗯嗯了两声,趁他不注意,往他嘴里塞了许多西兰花和胡萝卜。
陆万劫一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手在桌子底下握住无忧的手,停了一会儿轻声说:“无心真可爱。”
无忧嗯了一声,别别扭扭地用左手拿着筷子夹菜。
“等仗打完了,咱们也养一个小孩子,像无心那样的。”
无忧扫了他一眼,问道:“你生一个?”
陆万劫呛得连连咳嗽,红着脸喝了一杯茶,咬牙低语道:“领养一个。”
无忧哦了一声,不怎么热衷。
焦青一直闷着头吃饭,只在别人给他让菜是才回应几句。吃到差不多了,焦青靠近陆万劫,低声说:“将军,咱们该回军营了吧?”
无忧离他近,听清了这句话,诧异地看着陆万劫。陆万劫认真地对焦青说:“这里是我家,你今晚也不必回去了,反正这边空屋子是很多的。”
焦青脸色瞬间黯淡,半晌没有说话,放下筷子去卫生间洗手了。
无心趁机说此人的坏话:“他摔坏了我的游戏机。”
无忧淡淡扫了陆万劫一眼,若有所思地问:“他叫你将军?”
“随便叫的。”陆万劫说:“现在这种世道,随便拉几百人马都能自封将军。”
“他是你的副官?”无忧敏锐地问。
“是啊。”陆万劫不甚在意地说。他已经忘记了上次和无忧见面,曾解释自己的副官是一名状似李逵的猛汉。
无忧看向洗手间,焦青身形苗条,容貌清秀,神情冷锐锋利,和当初的自己很有几分相似。
无忧与陆万劫相识后,性格渐渐平顺温柔。但是骨子里总还藏着些乖戾。如今见陆万劫刻意欺瞒自己,心中灰了一半,表面上却淡淡地,不露行迹。
那边焦青洗了手,走出洗手间,也不和众人说话,直接拿起鞋架上的雨伞,径直走出去。
外面雨势不大,但是因为连日暴雨的缘故,街道上积水很深,有些地方甚至可达两三米,白日里出去都十分危险,更何况是夜里。
陆万劫知焦青的脾气,见他不做声地出门,忙起身拉住他,焦青抬手要甩开,两人纠缠着站在了走廊上,陆万劫将房门关闭,隔着一扇门与焦青争论。
屋子里的三人面面相觑。
无忧面容冷淡,林铁衣瞧出了一些端倪,心中恼怒,铁青着一张脸。唯有无心没甚察觉,只是踮着脚尖往外面看,又嘀咕道:“他要走就让他走嘛,陆叔叔干嘛要留他,这里又不是他家。”说着又推了推林铁衣的胳膊,问道:“是不是啊。”
林铁衣点头,拉开椅子站起来,起身就走,随口说:“嗯,你说得对。”他走出去,对正在争吵的两个人说:“怎么回事?”
走廊上没有声音,林铁衣又说:“万劫,这位焦青兄弟不想留在这里,就放他回军营吧,拉扯什么?快进来吧,无忧还在等你呢。”
无忧听到这里,也只好起身走出去。走廊上冷风阵阵,光线忽明忽暗,林铁衣抱臂而立,陆万劫单手攥住焦青的手腕,焦青则别转着身子,望着漆黑的夜幕,绷着脸不说话。
“万劫。”无忧低声唤了一声。陆万劫无奈地朝他苦笑,又见他穿的单薄,忙说:“你快回去,走廊上风大。”
“你要回去了吗?”无忧静静地看着他。
陆万劫迟疑了一会儿,安抚地说道:“我先送他回军营,我还会回来的。”
无忧点点头,转身回屋子里拿了雨披和外衣,交到他手里,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的话,就回屋子里了。林铁衣见如此,也只冷笑了几声,便回去了。
三人在屋子里面对着一桌美酒菜肴,脸色都不太好。无心虽然愚钝,但是瞧着陆叔叔跟一个陌生的男孩子走了,心中十分忐忑,呆了一会儿悄声对林铁衣说:“陆叔叔不喜欢无忧哥哥了吗?”
无忧蹙眉,把酒杯往桌子上一顿,厉声说:“就你话多,回屋睡觉!”
无心哆嗦了一下,求救地看向林铁衣。
无忧又说:“小叔叔,你不要管他。”
林铁衣知道无忧心情不好,便推了推无心的肩膀,催促他自己上楼睡觉。无心与无忧每次争执,林铁衣都帮着无忧,这让无心非常难过。他骤然起身,用一双剔透晶莹的眼睛看着林铁衣,停了几秒钟,才噔噔噔地跑上楼,还把卧室的门摔得乓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