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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灵扫了一眼会场,惊讶地发现陆万劫不知何时站在了李深的斜后方,充当了保镖的位置。程灵心里还有些疑惑,这个李深和陆万劫,不是一向不和吗,怎么今天走这么近。
李深的讲话就在此时结束,会场人掌声雷动,庆幸耳朵遭受的酷刑终于结束。
李深转身离开话筒,旁边立刻有一群军官簇拥过来,恰在此时,从底下的队伍里冲出来两个人,一人朝台上开枪,另一人往上面抛掷东西。
不知谁喊了声趴下,只听轰地一声,水泥台上炸出了一个缺口,幸好这些人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察觉到事态不对,就迅速卧倒,饶是如此,仍然有不少人被弹片击伤。
硝烟散去,李深从地上起来,满脸怒气,扫了台上一眼,见并没有太大的损伤,当机立断地命令:“会场上的人都不要动。给我清点人数。”
程灵满脸尘土地跑过来,将陆万劫扶起来,失声喊道:“陆哥。”
陆万劫挡了几个弹片,头顶被削掉一层皮,满头满脸的血,瞧着十分吓人。李深喝道:“乱叫什么,送医院。”程灵赶紧去联系救护车。
那位少校负责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敬了个军礼,问道:“将军,怎、怎么办?”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的阵仗,吓得脸都白了。
李深痛心疾首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给身边的亲信交代了几句,一言不发地离开。
☆、别是一般滋味
陆万劫受的伤看起来吓人,其实没有伤到筋骨,因为他身份重要,所以包扎了头皮之后,又在医院里住了几天。
这几天里,同僚们像走马灯似地来看望他,陆万劫一律微笑应对,也顺便打听到了军内的情况,那位少校在指挥官的位置上只坐了六天,屁股还没捂热,就被革职查办了,因为那两个刺客就是在他管辖区里混进来的。
于是指挥官的位置暂时悬空,高层里传言,这次李深要亲自督战。于此同时,众人看陆万劫的眼光都有些怪异,不知道李深和陆万劫之间有什么纠葛,以至于李深放着这么优秀的虎将不用,却提拔一群无用之人。即使在陆万劫为他挡了子弹之后,李深也不曾来医院看望过他。
程灵倒是来过一两次,每次都是傍晚人少时,他命令两个随从守在走廊尽头,自己关闭了房门和窗户,在房间里蹿得跟猴子似的,张嘴就是:“李深那个老混蛋!”
陆万劫坐在单人沙发上,用一把蜘蛛刀飞快地削苹果,淡淡地扫了程灵一眼,并不接话。他不清楚程灵和李深的恩怨,但是他觉得程灵对李深,是非常怨恨憎恶,同时也掺杂了一些绝望和无助。
程灵把李深大骂了一顿,然后才关心陆万劫的伤情,还打算揭开他头上的绷带瞧瞧有没有破相,陆万劫避开他的手,将手里的苹果递给他,问他:“那两个刺客怎么样了?”
“他们受过专业训练。”程灵吭哧吭哧地咬苹果,说道:“还没被抓住,就饮弹自尽了。”他坐在沙发扶手上,慢悠悠地说:“你说他们要是把李深杀死了,是不是就能解放所有的人了?”
陆万劫听见两个刺客都死了,心里微微舒了一口气,停了一会儿,慢慢说道:“李将军死了,还会有张将军,王将军,现在是乱世,谁手下有了武器和人,都会想称霸。”
程灵不懂政治,听见这些也只是悠悠地叹气,他觉得现在的世道很不好,又不知出路在哪里。
陆万劫闲闲地问他:“军队里有传言,李深要亲自率军攻打十字军,是真的吗?”
程灵摇摇头:“我不知道,他这人狡猾的很,心里有主意,是不跟外人讲的。不过,我瞧他这些天的举止,像是有这个想法。”
陆万劫神色一动:“怎么说?”
“他晚上会去书房擦珍藏的手枪,那是他年轻时战场上缴获的最出色的战利品,白天也去过几次射击室,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程灵细细地分析:“他这个人嘛,脾气大得很,又从来不服老,身体素质也没怎么下降过……”程灵说到这里,脸颊微热,不自在地别转过脸,幸好陆万劫只顾专心听,并没有在意。程灵继续说:“反正我瞧他是想亲自披挂上阵。”
陆万劫面色沉郁,没有说话。
程灵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你也想带兵吗?”
陆万劫抬头,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轻声说:“我想。”
他这样直观地表达自己的欲望,还是第一次。程灵有些诧异,也有些动容,艰难地思索了一会儿说:“那我帮你跟他说说吧。”迟疑了一会儿,他又说:“其实,我虽然是他的副官,但他很忌讳我参与军事决策。”
“你能帮上忙最好,帮不上也没有关系。”陆万劫心平气和地说:“第一要紧的是自保,别为了我的事,搭上自己的性命。”
程灵无所谓地一笑,拍了拍陆万劫的肩膀,说道:“放心啦,我在他身边那么久,也不是白混的。”
他看了一眼时间,就要起身告辞,临开门时又忽然折转回来,走到陆万劫身边,压低了声音问:“刺客的事情,跟你有关系吗?”
陆万劫平平静静地说:“没有。”
程灵释然,笑道:“我猜也是。”摆摆手离开了。
当天傍晚,程灵来到李宅,李小姐和未婚夫出去约会,这顿晚饭照例只有他们俩人。李深最近精神很足,待程灵也极好,饭桌上给他夹了很多肉骨头,微笑着说:“要多吃肉,不准挑食。”还嘱咐了其他的一些话,俨然是要出远门的架势。
程灵照例是淡淡回应了一句,扁着嘴巴把不爱吃的肉全挑到了一边。
吃过晚饭,李深回书房看书,并告诉程灵,今天可以回家睡觉。程灵看了看窗外夜色,懒洋洋地说:“天都黑了,我不回了。”
李深心里挺高兴,脸上却不赞同地说:“任性。”
程灵自去洗澡休息,李深来到书房里,翻出衣柜里半旧的戎装,缓缓地抚摸了一阵,解开衬衫纽扣,动作利索地换上了这一套行头。
他这些年有些发福,军装的上衣纽扣微微发紧,然而在穿衣镜前一照,依稀是当年驰骋沙场的霸道气势。微微发白的头发和鬓间的皱纹反而增添了一些沉稳沧桑的味道。
李深走到书桌前,翻找出那把漂亮的汤姆逊手枪,心里隐隐又升起了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豪情。他正神情激荡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
程灵探头探脑地进来,他刚洗过澡,头发凌乱,双眼湿润,上身穿着宽松的军绿色大衬衫,下面的一双玉腿却光溜溜的,脚上穿着一双兔毛拖鞋。
李深眼神微滞,停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冷着脸训斥道:“怎么不睡觉!来这里干什么!还穿成这么个鬼样子!”他挥挥手:“回去穿裤子。”
程灵闪身进来,顺手关了房门,理直气壮地说:“我衣服都洗了,没换的了。”又玩味地打量着李深,说道:“怪不得不睡觉,原来是偷偷换新衣裳啦。”
李深绕过书桌,走到程灵面前,整理了一下纽扣,微微低头,颇为得意地问:“怎么样?”
程灵仰起脸看了看他,目光停留在腹部,抬手揪了揪纽扣,笑道:“说话留意些,小心扣子崩掉了。”
李深觉得这孩子说话挺讨人嫌的,于是不再搭理他了,同时他自己也觉得衣服穿在身上十分拘束,便抬手解开扣子,脱了上衣。
程灵很知趣地凑上来给他脱衣服,挂在旁边的衣架上,同时柔柔地说:“哎,我前几天在校场看见几匹漂亮的蒙古马,你能教我骑马吗?”
李深很乐意教他,于是说:“过段时间吧,我眼前有一件大事要做。”
程灵倚在椅子旁边,一手搭着扶手,一手玩弄打火机,姿势优雅,宛如模特,负气道:“我知道你为了什么事,你要去就去吧,要是你死在外面,活该。”
李深脸色沉下来,有一点生气,出征之前很忌讳说这些死伤的字眼,何况程灵是他心上的人,说出这种无情的话,更叫人伤心。
“我要是再年轻几年,能把你打得爬不起来。”李深说道:“回去休息吧,我今天不和你计较。”
程灵手指微微颤抖,心里很紧张,但是身体不动,表情依旧是一副嗔怨的模样,开口道:“我知道你想听那种讨喜吉利的话,我偏不说。你去听你那些亲随部下说吧。你若是得胜了,他们自然欢天喜地,可是于我却没有什么好处。若是你战死了,他们其实也损失不了什么,但对我而言……”程灵忽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