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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万劫冷笑:“你想找死?”
焦青坦然点头,漠然地转过身离开。
陆万劫抬脚把他手里提着的汽油桶踹飞了,又一把拎着他的衣领,拖死狗似的将他拖到防空洞里,随手从旁边扯了一根尼龙绳子,将他双手缠到桌子上,对旁边的军官说:“下午回去时,记得把他带走。”
军官看的目瞪口呆,连连答应。
焦青被绑住了双手,却并不挣扎,只深深地看了陆万劫一眼,低声说:“你干嘛要管我?”
陆万劫回看他,冷淡地说:“你要是不姓焦,我才不顾你的死活。”
焦青便不再言语了。
轰炸机投掷了两个小时的炸弹,将活尸前进的劲头生生压制住,于是众人暂且在营地休息,军需处的人带着一卡车的香烟和咖啡糖,发给营地的士兵提神。
那个被带回来的小孩子始终蹲在墙角不动,旁边的军官见他幼小可怜,便拿咖啡糖逗他,那小孩子看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了陆万劫身上。
陆万劫在一群人当中的地位最高,几个人笑着说这小孩子挺有眼力劲。陆万劫此时坐在焦青身边,浓眉微蹙,有些生气,并没有在意。
那小孩子眼睛望着陆万劫手里的糖,迈开步子一摇一摇地走过来,站在陆万劫身边,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
陆万劫随便看了一眼,拿起桌子上的糖,要递给小孩子。他目光掠过小孩的身体,忽然觉得小孩子腹部隆起不正常,脑海中瞬间闪过以前遇到的人体炸弹。他骤然站起来,推了焦青一把,刚喊了声:“退……”。
那小孩子揣在怀里的手抖了一下,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个防空洞被炸出了一个缺口。屋子里的人听见陆万劫那声喊后,迅速地趴在地上,待硝烟平定后,才站起来。
炸弹的土法炮制,威力并不算大,不然屋子里的人都没命了。尽管如此,距离炮弹最近的人,却是难逃厄运的。
众人跑到陆万劫所在的位置,只见地上血肉模糊,是小孩的尸体。陆万劫与焦青抱在一起,确切的说,是焦青抱住了陆万劫的头。两人满身都是鲜血。
陆万劫推开焦青,从地上坐起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又低头试了试焦青的鼻息,转过头对众人厉声道:“赶快叫医疗队。”
☆、负心
焦青命大,被炸时身上穿着冲锋衣,弹片只在他四肢和后背上擦过,虽然伤得严重,但还不至于挂掉。
当天晚上,焦青躺在简易的医疗站里,手腕上扎着吊针,脸上被包扎得层层叠叠,只露出几个小孔。他的头皮擦伤严重,医生为便于包扎,将他的头发全剃掉了。
他吃了一碗鸡蛋羹后,对守在身边的陆万劫说:“我的头发会不会长不出来?”
陆万劫斜躺在旁边一张简易的行军床上,翻阅手里的文件,随口说:“不会。”
焦青大惊失色:“不会长出来?”
陆万劫抬头看他,伸长胳膊用手里的文件拍了他一下,说道:“贫嘴饶舌。”
焦青被他打了一下,心里美的宛如吃了蜜似的,裂开嘴巴一笑,却牵动了伤口,又疼的直皱眉。陆万劫忙站起来走到他旁边,抬起他的下巴看了看,严厉地嘱咐他,不要乱动,伤口刚被缝过,想再挨几针吗?
焦青忙收敛笑容,做严肃状,又往床里侧挪了挪,对陆万劫说:“将军,你坐我旁边。”
陆万劫依言坐下,床是折叠式的,上面堆积了层层叠叠地被褥毛毯,几秒钟之后,焦青面露痛苦之色,挣扎道:“你、你压到输液管了。”
陆万劫赶紧站起来,那倒流的输液管才恢复正常。他忽然觉得讪讪的,便打算起身告辞,叮嘱焦青好好养病。
焦青见他要走,面色凄然沮丧,用另一只没有扎针的手拉住了陆万劫的袖子,低声说:“你再陪我一会儿吧,我身上疼,睡不着。”
陆万劫低头看他一眼,见他双目泫然,神情凄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随手搬了一个椅子,靠着床沿坐下,停了一会儿才说:“你救了我一命,别说是陪一会儿,就算要我在这里坐一夜,也不打紧。”
焦青转悲为喜,睁圆了眼睛看他:“真、真的吗?”他轻笑道:“那你就在这里陪我一夜吧。”陆万劫这几句话说得情深意重,焦青心中喜悦,以为舍身救人的举动,终于感动的陆万劫将心思移到自己身上。
陆万劫神色淡淡的,慢条斯理地说:“你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待战争结束了,我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不被饿死。”
焦青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怔怔地看着陆万劫,像是有些听不懂似的。半晌才别过脸,轻声说:“我不要你的钱。”话没说完,眼圈先红了。
一直以来,陆万劫对焦青没有什么太深厚的感情,看在焦湖的份上,他对待焦青比一般士兵要好一些,但也仅此而已了。焦青喜欢他,他无动于衷。但今日焦青在危难关头,第一反应是抱住他的头。这让陆万劫觉得震惊和茫然了。
他本想板着脸回绝焦青,叫他断了这份痴想,如今见他伤心难过的模样,又有些不忍心了。陆万劫放低了语气,语重心长地说:“你不要我的钱,那我就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了。”
焦青低垂着头,红着眼睛看了陆万劫一眼,说了一个“我”字,便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陆万劫索性把话说得明明白白:“我跟他,是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的。就算不能在一块儿,我心里想着念着的人,也只有他。你喜欢我,肯为我死,我很感激,很荣幸。”
焦青只觉得嘴巴里苦涩不堪,陆万劫说的话字字句句传到他耳朵里,叫他连一点侥幸的念头都没有了。半晌,他目光直直地看着墙壁,开口道;“我也不想这样,要是我能控制自己的心,我一定跟它说,叫它有出息一点,离你远远的,再也不想你爱你。”
他抽泣了一声,旁边的陆万劫忙抽出纸巾,小心地按压在他的眼角,以免泪水沾湿纱布。
两人近距离接触,焦青触到他粗糙的手指,只觉得甜蜜酸涩、缠绵凄苦,刚刚萌生的决绝念头,又瞬间烟消云散,他抬手握住陆万劫的手指,放低了姿态,眼神只敢看着棉被上的线头,声音低低的:“我、我不求你爱我,只求你、求你像以前那样待我就成。”
陆万劫有些听不懂:“我以前待你?是怎么样?”
焦青只觉得脸颊做烧,喉咙里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停了一会让,终于是不管不顾地说:“把我当成个小玩意,给您……消遣解闷。”
陆万劫顿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他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最后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目光炯炯地看着焦青,开口道:“焦青,你说这话,认真的吗?”
焦青只觉得羞愧难当,低下头嗯了一声。
陆万劫深吸了一口气,依旧难以压制胸中的愤怒,他厉声道:“要不是看在你受伤,我非把你打个半死!你是个七尺男儿,不瘸不瘫,不聋不哑,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你父亲在世时,虽然没有做过建功立业、扬名立万的大事,但也是一条堂堂正正,威武不屈的汉子,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不做脸的东西?”
焦青早知道会被陆万劫嫌弃,但话已经说出来了,绝没有收回的道理。他仰起脸,正视着陆万劫的目光,语气轻佻而冷漠:“陆将军,你也不用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我之前帮你KJ的时候,你不也挺爽的吗?这会儿倒骂起我来了。”
陆万劫浓眉倒竖,面无表情地看着焦青。焦青忽然有些发憷,以为陆万劫会怒不可遏地冲上来打他。但是陆万劫神情冷淡,却没有发火。
两人正僵持着,忽然外面传来瓦片踩裂的声音,他俩同时一惊,意识到刚才的对话声音有些高了。陆万劫动作极快地跑出去,拉开房门,只见院子里寂静无声,满地月光,夜空里传来飞鸟扇动翅膀的声音。
陆万劫舒了一口气,关上房门走回来,将行军床打开,自己高高大大地躺上去,随口对焦青说:“睡觉。”
焦青坐在床上,直着脖子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你不跟我吵啦?”
“吵个屁。”
焦青笑了一下,又说:“等我病好了,还到你身边伺候你,好不好?”他又补充道:“我听说你家那位过两天要走了。”
陆万劫沉默了一会儿,在黑暗中悠悠地说:“算了,其实也没多大意思。何况……他性格清高,要是让他知道了,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子。”
焦青呆了一下,便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