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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附他身体的罪丝,不是一根,而是上千的罪丝所合,大大超出了人能承受的程度。」刑修淡淡地说:「普通的肉身,要不了一时半刻就损坏了,但这个唐棋天生奇骨魂魄又强韧,过量的罪丝侵入反而激起异向反应。」
「什么意思?」季腾问。
「被罪丝入侵而不死,就跟猛灌了丹药效果一样,可以说,他是用很另类的方式获得了等同道行的东西。」奚刀了然地略微点头,又问:「这跟现下的情况,有关系吗?」
刑修淡淡地说:「是的。」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各自露出沉吟的表情,只留下季腾莫名其妙。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咯吱一声,有人推开院门,是老管家,他低声在落下石耳边说:「老爷,远房亲戚来投奔。」
落下石嗯了一声。
虽然魂魄可以读取身体残留的记忆,但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不肯定是不是留在季钧体内了,季腾还是怕他露馅,忙问:「哪家亲戚?」
「庸山的齐家。」
季腾哦了一声,母亲健在的时候,季家和齐家来往还算密切,表叔表婶都是老实人,表妹秦来闲雅安静,他们来投奔,必然是确有苦处,季家也算业大,多两个吃闲饭的倒是无所谓。季腾连忙让管家好好安置,说有客人在,晚点再见面。
管家退出去的时候,季腾突然想起个事情,顿时觉得有如五雷轰顶。
表妹小时候跟屁虫一样跟着大哥,后来,似乎父母就许了这门亲事,只是那时表妹还小,父母先后死去后,这事就没被提起了。
他慌慌张张地看了落下石一眼。
想一想就知道,在座的其他三位那都是些什么人物,季腾一慌,立刻被看了出来。刚才严肃的气氛荡然无存,他们的兴趣似乎全部转移到了季腾身上。
「看我做什么?我猜猜看,啊,该不是齐家有个女儿,」落下石问:「而那个女儿,刚好跟你家大哥有婚约啊?」
居然这么敏锐!到底什么人啊!
见季腾点头,落下石居然笑了:「好,正好这个身体里的是我,真巧。」
「等等,你想做什么?」
落下石只是喝茶,不说话。
「这是先父决定要让表妹嫁入季家,跟表妹无关,你不要乱来啊!」季腾忙说。
「我没说不娶啊,我可以娶啊。」落下石慢悠悠地说。
「不行不行!」
「不让我娶,难道你想娶?」
季腾突然噎着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这个从小就安静乖巧的表妹,他素来是疼爱的,虽然没有到爱恋的地步,但绝对不讨厌。如果是在以前,如果自己的身体没有残缺,如果事情不是现在这么离奇古怪,如果是大哥作主让他娶,他兴许会高高兴兴地娶了过来。
他突然的沉默,带来奇特的效应,奚刀和落下石像凳子上有钉子一样跳起来告辞,只留下他和刑修。
这气氛古怪,季腾只好讪笑着:「君上,你刚醒过来,要不要休息一下?」
刑修沉默地让季腾伺候着躺下休息。
他不说话,却也不睡,只是躺着,用那双眼睛看着季腾,季腾浑身不自在,又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
过了很久,久到季腾站着都要打瞌睡了,刑修突然说:「之前,我一直觉得,奚刀的法子不会成功。」
「什么?」刑修肯开口,季腾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回应。
「不可能成功的。人心再迷乱,再纠结,再深不见底,也只是人心而已。只要观察细致,就可以看透看明了。」
「哦。」季腾点头。
「但现在我觉得,他的法子很可能会成功。」
「真的吗?」季腾一下子高兴起来,这么说,唐棋有救了?
「是的,人心真古怪,你再怎么觉得离他近了,结果也可能还很远,」刑修说完,似乎累了,闭起眼睛:「别说罪丝,就算是我,也可能会被困住,出不来。」
第三章
不知为什么,刑修这句话叫季腾心里有点难受。他站在床边,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季腾壮起胆子坐在床头,才开口:「君上,人的心,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样的。但我的心,倒是从来直接,想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他说的那些百转千回。」季腾想了想,又说:「你说,如果被罪丝附体的人换了是我的话,奚刀会有什么办法解决么?」
一直沉默着的刑修突然睁开眼睛,回了一句:「奚刀只能去撞墙了。」
「那你呢?」见他开口,季腾忙问,想要引他说更多的话。
「我?」刑修原本严肃阴郁的脸,在季腾的注视下突然起了微妙的变化,他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我会指引他去撞最硬的墙。」说完,刑修自己也觉得好玩似的,轻轻一笑,刚刚那叫人不舒服的感觉总算消失了。
「季腾。」
「嗯?」
「再陪我一会吧。」
「好。」
看刑修很累的样子,季腾就在床边陪他休息。过了一会,他皱起的眉头都松开了几分,季腾知道他睡着了。风很凉,季腾走过去关上窗子,顺便看了一眼,窗外一片阴霾。
这未免有点古怪。
边陲小镇别的没有,阳光充足,不下雨的日子都是阳光明媚,怎么会有阴天?说起来刑修昏睡的这段时日,气候都是阴晴不定,跟往年大为不同。
似乎有什么东西,起了改变。
季腾不想打搅他休息,慢慢退出房间,走到堂前。意外的是,很少来他院子的管家正候着,季腾问:「怎么?」
管家迟疑了一下,想是复活以来,季钧季腾两兄弟感情变得极好,他对季腾也多了几分重视,终于又说:「表小姐那边,想跟老爷说话。但老爷不理会,这传出去,怕是不好听。」
季腾心想他能理会才怪,他也明白管家的意思,表叔那边是旧亲戚,便说:「我去吧,大哥太累了。」
「也好,一些家务事杂事,也不必麻烦老爷。」
坐下来,泡上茶,寒暄几句,这些日常的规律,季腾也是晓得的。表叔开始啰唆流年不好,山神发怒,他们山里小镇被泥石流冲去大半,没得活路,只好投奔他们。
季腾宽慰了他几句,表示季家绝对欢迎。
表叔叫了表婶和表妹出来,说大家都是亲戚没什避讳的,一起闲聊起来。
在表叔看来,季钧的表现泠淡,与其把女儿嫁给已经有妻妾的他,无妻室又厚道的季腾当然是更好的选择,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尚且不知道发生在季腾身上的衰事罢了。季腾有点不自在,但表妹倒是大方,开始主动聊起一些山里的事情,季腾本就喜欢在山里行走,说着说着,就没了拘束。
说着说着,表叔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年生不好,怪事就多。山里已经快大半个月没见日头了,出来的时候,天阴不说,正午时分那山路上都迷雾茫茫的,就听见遥遥的,有哭声,那叫一个恐得慌。」
不见日头?
季腾瞄了眼窗外,也是阴沉的天气。
晚饭时间,季腾匆匆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忍不住看了看那水井,没什么异样,只是道符网上贴的符,微微颤动。
上千的罪丝纠结在心中,这是什么感受?
「季腾。」有人叫他,打断他的思路。
回过头去,刑修已经起来了,正站在窗前,凝视着他。
「时间到了,季腾。」刑修说。
季腾明明听到了,却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必须要做出决定。」刑修说。
季腾只是看着他。
「叫他们过来。」刑修说。
季腾知道,这个他们,指的就是那对师徒。
四人围坐,很难得的,都很严肃。季腾惴惴的,不知道这气氛是为的什么。没有人先说话,这让季腾觉得很不安。
奚刀看着窗外,只是晚饭时分,天色已经黑得有如午夜,半点不见星子月色,他叹口气:「阴阳道之君,你虽然贵为上古之神,但现在也只是肉身凡胎,所能为能有几许?你若不告诉我们实情,我也无法助你。」
季腾看着他:「什么实情?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破了血铃魂阵那日起,天地就开始异变。阴气大胜,阳气不足。这数日阴霾,皆因为此。」奚刀说:「现在只是修道之人和所处阴地之人开始有所感觉,再过三旬,阴阳失调,妖孽盛行无道,鬼魂出没无碍,天下就无人不知了。」
季腾想起麦叔的那席话,没来由一个激灵:「到底怎么了?」
三人交换了下眼神,最后齐刷刷地看向刑修。
刑修只说了一句话:「阴阳道关闭了。」
此言一出,季腾还没什么反应,倒是奚刀陡然变色:「阴阳道关闭?」
季腾不太明白他的激动:「阴阳道关闭?怎么了?」
「阴阳道是天理回圈阴阳往替的一节,如若关闭,阴阳回圈之途断裂,阴气无处可去,鬼魂游走人世,人间必将异变。」刑修淡淡地解释。
奚刀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的时候恢复了神色。
季腾还是没什么反应,这件事情过于重大,已经超出了他思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