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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溯洄大概是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穿著浴室里准备好的浴袍。他的脸颊被热气熏得有些微红,眼睛红通通的明显是哭过。
“我饿了。”敖溯洄皱著眉头,神情苦恼地开口。
“你先把衣服穿好,我马上去给你弄吃的。”聂云杰抓著他的手捏了捏,感到那温度还算正常,才奔向厨房。
这麽晚了根本不会有餐厅送外卖,聂云杰对著冰箱很是发愁了一会,才决定煮挂面来吃。顶多再烫些青菜,加个鸡蛋,就已经是他厨艺的巅峰。
聂云杰看错了时间,面条起锅的时候已经糊得发胀,鸡蛋也碎掉了混在面条里,半生不熟的青菜还算完整地漂在汤里。
“看著不怎麽样,吃还是可以吃的。”聂云杰搅著自己碗里的面条,尝了一口後这麽评价道。他晚上也没吃多少,却不觉得饿,这时候只是陪著敖溯洄一起吃一些而已。
大概确实是饿了,敖溯洄虽然板著脸,还是把那碗面吃掉了大半。
“休息一会再睡吧?”
看到敖溯洄放下筷子表情不自在地抚著小腹,聂云杰还以为是他吃得太快又害了胃病,连忙也放下自己的碗筷,过去想帮他揉揉。
“别碰我。”敖溯洄躲开他的手。
“好,我不碰你,”聂云杰苦笑一下,坐到餐桌另一头的椅子上,思考著要如何措辞:“对不起。我保证,以後不会在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啊妖怪啊来往,溯洄,你别生气……”
敖溯洄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散步一样慢吞吞地走到了水族箱边。
他变成人形後就很少再用龙鱼的姿态出现,所以後来聂云杰为了水族箱里的美观,添了一些观赏鱼进去。
“小花小黑最近都很活泼呢。”聂云杰跟了过去,看著水中游来游去的鲤鱼,没话找话地想和敖溯洄聊天。
敖溯洄回头瞪他一眼,毫无征兆地跺脚,化作道白光跃入水族箱里。
他一入水,那几条可怜的锦鲤就全都翻了肚皮。
“溯洄!”
聂云杰绕著水族箱转了好几圈,敖溯洄都不理睬他,把急得他抓耳挠腮地扒在玻璃缸边又不敢乱敲。
可能是他的错觉吧,敖溯洄变成龙鱼的时候,肚子圆鼓鼓的像是长胖了一些。
☆、陷阱
“溯洄?你醒了麽?”
“还是不舒服?我扶你到床上睡?啊……那就在沙发上坐一会,我马上去弄吃的,来把衣服披上,别著凉了。”
“溯洄?早饭做好了,来吃一点再睡?”
“这是我刚学会的干贝粥,味道还行吧?”
“再吃点好不好,你这几天都只吃半碗怎麽吃得饱。乖,我喂你?”
“真的不再吃一些?那我把粥放到冰箱里,你肚子饿了就用微波炉热一热再吃。就用这个碗,热的时候加个盖子,吃完了把碗放著,我回来洗。”
“溯洄,我去上班了。”
“中午等我回来一起吃饭吧?”
“……溯洄,我走了哦?”
“中午再见。”
聂云杰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堆话,都没有得到回应。他在玄关处徘徊踱步,希望敖溯洄能像从前一样对自己说一声“早点回家”或者“我等你”。
水花溅起,是打破琉璃一般的脆响。聂云杰看著水族箱里游动的龙鱼,再一次失望地叹气,穿上鞋转身离开。
大门被关上,锁住了一室寂静。
几乎是聂云杰前脚刚走出家门,後脚门一合上,敖溯洄就变回人形站在了客厅里。
他穿著一身考究的西装,每一颗扣子都一丝不苟地紧紧扣著,在这样的天气里看著就热,严肃得简直到了龟毛的地步。
敖溯洄却不觉得束缚,对著水族箱里头自己的倒影整了整衣服,稍有些满意地点点头後,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那支手机和聂云杰送他的那个一模一样。敖溯洄不懂这些人类高科技的小玩意,只知道聂云杰给他选的,必定不会有错。
他用手指滑开屏幕锁,拨通手机里头唯一存著的一个号码。
“琼英,我上次交待你去做的事……”
“溯洄,我回来了。”
中午聂云杰提早下了班回家,一打开门就语气轻快地喊到。他一手提著一瓦罐汤,一手拎著一袋子打包来的饭菜。全都是上午的时候他特意交代酒店准备的。
最近这段日子敖溯洄的胃口时好时坏,常常吃了就吐,叫他担心不已。偏偏他又不愿看医生,好说歹说请了相熟的私家医生来看,又说并不大碍,也许是水土不服。
这都住了小半年了,怎麽才开始水土不服?聂云杰想归想,嘴上不好表示出来,对敖溯洄照顾得愈发殷勤。
向来对他百依百顺的敖溯洄却一直和他唱著反调。
“溯洄?出来吃饭了?”
聂云杰走到水族箱边,敲了敲玻璃,对著里头摇著鱼鳍和尾巴的龙鱼说话。如此重复了几次後,对方都不理睬他,反而游到角落里去。
这种事情做得多了,就让人厌烦。尤其他上午工作不少,还分心出来交待中午菜色的准备,又要吃得丰盛营养,又要吃得清淡健康,哪有那麽容易想到的。
聂云杰的耐性被消磨殆尽。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走到沙发边穿上外套,抓起餐桌上的钥匙,最後看了一眼水族箱里冷漠的情人。
“东西我都放在桌上了,你爱吃不吃,我还得赶回去上班,没空再伺候您这麽位伟大的龙王陛下了!”他语气越说越冲,到最後被火气弄得呼吸急促,发泄似摔门离开。
於是一场午餐就这麽不欢而散。
下午的时候,聂云杰又有些後悔中午的举动。他把手机放在桌上,时不时看上一眼,犹豫著要不要打电话去道歉。
可万一他不接呢?
正想著,就有电话打进来了。聂云杰的手抖了抖,抓了几次才把手机拿稳当。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电话是黎白术打来的。这个号码是当初他要助理调来对方资料的时候顺手存的,没想到他还没用到过,对方倒主动送上门来。
这些天敖溯洄的冷淡害得他现在对妖怪什麽的有些过敏,他正打算斩钉截铁地拒绝对方的时候,忽然迟疑了。
聂云杰虽然不算是出生豪门,但家庭也是富贵,加上头脑聪明性格也算得上八面玲珑,从小到大哪有人给他苦头吃过。只有敖溯洄这块冷冰冰的铁板,让他半是强迫半是自愿地埋头撞了上去。
他就是要和那狐狸见面怎麽了?聂云杰把自己的誓言抛到脑後,赌气似的答应下来。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下班後遣走助理和秘书,自己打车去了酒吧。
昏暗的地下空间中,狐狸青年和白昼里完全是两种面貌。霓虹灯光下,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被眼线和阴影拉成妖媚的弧线。
这才像是个妖精。聂云杰喝了口酒,轻佻地捏起对方的下巴,正想吻下去,却被那浓厚的脂粉味给阻碍了心情。
狐狸浑然不觉他内心的想法,媚笑著扭动身体贴到他怀里。那纤细腰身柔若无骨,真是盈盈一握。聂云杰受到蛊惑,忍不住摸了上去。
对方的手感比敖溯洄要柔软得多,态度也是如此,他何苦委曲求全地讨好。酒意上头,聂云杰的思绪也凌乱了起来,不禁有些飘飘然。
人生苦短,只求一晌贪欢。
聂云杰打定主意,便搂著黎白术出了酒吧去附近的旅馆开房。这行为一多半是狐狸对他施了魅惑法术的缘故,但也少不了他自身信念不够坚定这个重要因素。
他就这麽轻易地被黎白术骗到旅馆里,喝了杯说是助兴的饮料後就失去了知觉。
黎白术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把水倒在聂云杰脸上。
对方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刚睁开的眼睛里还满是茫然和疑问。紧接著他就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倒在地上,环顾四周,像是身处於某个废弃的工厂。
他激烈地挣扎起来,试图挣脱绳索。
“胡盼,过来把他绑紧点。”黎白术扬声吩咐了一句,立刻就有一个圆脸微胖的青年过来蹲在他身边,低头处理起那些绳结。
那圆脸小子聂云杰在酒吧里见过,原形是个褐色的狐狸,长得不好看,他就没怎麽在意。
眼看逃脱无望,聂云杰外强中干地仰著脖子冲黎白术喊话:“我警告你啊,这可是绑架,被警察抓到了可是要坐牢的!”
“怎麽能说是绑架呢,我不过是聂总来聊聊天呀”黎白术一脸的不怀好意,真真正正的笑得像个狐狸精,“聂总大概还不知道您身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