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律挣扎了几下没能脱开,十分清楚再反抗也没有意义,只能回头望著那些雪地里越来越依稀的士兵尸体,和罗兰跨过他们走远的身影。
格里佩特经常笑话他一辈子上不了战场,到了现在他才相信。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沦为文学社的俘虏,他最难过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些无辜被杀死的士兵,就在不久之前还听见他们商量回城之後,要如何跟家人庆祝。
现在却永远也回不去了。
“你哭什麽,”袭击他的女孩伸过头嘲笑,“怕成这样?胆子这麽小?”
律听著她嬉笑的声音,只觉得全身一阵阵的抽搐,他站定脚步,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著她,没有被绑住的脚忽然踹向她的腰间。
寂静的山谷里传出一声尖利的惊叫。
罗兰回到波伦谢克城,已经是几天後的事了,如果不是临时有事,那天他看见律的时候,可能已经一拳揍上去。半年多的准备,失去好几个同伴,还有为此所付出的所有辛苦代价,全都因为“只是假的”而付诸东流。
文学社的领地太过贫瘠,禁不起和身处富饶南方的王族长期战斗,只有致命的一击才能终止这场战争。借格里佩特北方巡行的机会绑架他,与国都谈判,达到目的後再把他杀了,推毁王族的统治,战争结束。计划的一切都很完美,却没有人想到大前提就出了致命的纰漏,谁都不知道有律这个人的存在。
替身的事罗兰虽然也略有耳闻,但没有料到他可以在像巡行这样重大的场合演戏。
说明格里佩特对他的信任远超对普通下属。
去律的囚室之前罗兰定了定神,向看门人问了些他的情况,思考著如何才能利用他挽回自己的失败,他看见他时没有杀他,就是打算著发挥他的价值。
囚禁律的塔楼是波伦谢克城里最高的建筑,他的房间,在塔楼的最高处,一个可以看见全城而戒备最森严的地方。
在见到罗兰之前,律每天的生活就是站在窗边,看著到不了的南方发呆,对著来送饭的人发火。他原本就不是什麽胆小鬼,也没有老实顺从的脾性,自从被关进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房间之後,没有任何人告诉他自己将怎样被处置,一天一天的日子都是一个模样,即使他想装的很配合,脾气也不允许。
於是负责他饮食的人就成了最不幸的,不得不看著他乱摔碗筷。
所以罗兰在进房间时,已经做了迎接杂物的充分准备。
却没有遇到意想中的待遇。
他的俘虏正倚靠在石窗边,专注的看著外面,楼下传来孩子们的嬉戏声。塔楼下有一片空地,是学校的操场,每当休息的时候,那里就成了学生的游乐场。
律看的出神,口里轻声跟唱著儿歌,阳光从侧面照到他的脸上,泛出一层金色的光圈,好象和看门人口中的俘虏是两个人。
罗兰微微一笑,如果是格里佩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一个人必然有属於自己而别人无法模仿的特质,只要抓住它,认出真假就根本不是难事,现在在自己眼前这个和夙敌拥有相似面容的人,充其量不过是个爱逞强的孩子,而且,很单纯。
第一次看到他时他的表情,看门人口中的坏脾气,再加上现在这副毫无防备的天真模样,证明了他是个很容易欺骗的对象。
律发现有人进来了,快乐的表情立刻消失,换上一脸冷漠,转过身去。
罗兰眼里出现一副俊秀的面容,却带著隐隐的锐气,那应该是为了保护自己,长年积累出的。他知道这个格里佩特的替身并不是本国人,潜意识里必定有排抗陌生人的习惯,可以说像是小动物对人类的那种害怕。
他突然很想逗逗他,故意不说话,看著律脸上细微变化的表情。
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忍耐著的怒意,然後是困惑,律满心疑惑,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先是抓了他又不理他,自己不知跑到哪里去,现在来了,却又一声不吭,像看戏一样站著,算什麽意思?!
看见那些什麽都问不出的送饭的已经够烦了,现在又来一个!
“你站著干什麽?等我变出把刀来杀了你?”他冷冷的问了一句,经过罗兰身边,绕到床沿整理被褥。
“听说珊琪把你弄伤了?”罗兰转过身,压下视线,在律的手腕上看见一条细细的伤口。
律皱了一下眉,立刻明白他所说的珊琪就是那天袭击他的女孩。
後来他伸脚踹她的时候被她误伤,留下一道伤口和很不好的印象。
“关你什麽事?”
“回答的这麽不配合的话,我可是会把你送到拷问室的哦。”罗兰故意说的很傲慢,果然看见律阴沈下来的脸色。
“求之不得,天天窝在这里都快生茧子了。”他直起身,毫不掩饰自己对罗兰厌恶的眼神,“可惜我什麽都不知道,只会把你们累著,所以还是快点杀了比较好。”
罗兰低头微微一笑,手指勾上床头柱上的带子玩弄。
这个人还真是忠心耿耿,难怪格里佩特如此信任他。
律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没兴趣管他到底要干什麽,继续做自己的事。
却不知道罗兰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罗兰依然一脸轻松的玩弄著手里的带子,而律也没有任何兴趣打探他下一步的打算,继续忙著做自己的事,收拾完了被褥,又整理桌子,但眼神始终没有离开罗兰,房间里响动的只有物件的声音,气氛却一触即发。
这也是後来很多次他们单独相处时的情景,安静,却紧张,罗兰用沈默玩弄这个他眼里单纯的替身,而律则装做不在意的警惕著他的每一个细小动作。
“那……”罗兰忽然开口,律猛的抖了一下,手里的木杯子掉在水泥地上,发出沈闷的响声。
罗兰低头一笑,直起身子向门口走去。
“那,我先走了,”他故意在门前停了一下,“有什麽问题的话,告诉送饭的人就可以了。”
律一声不吭,僵直的站在桌边,直到听见像过了几个世纪才传来的关门声。
他大大的吁了口气,居然发现自己背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快步走过去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罗兰的脚步声越来越小,又通过门上的小洞往外看,没有人,看来他是真的走了。
这时他才想起来,刚才过於紧张,居然没有问关键的问题。
怎样处置他。
一想到这里,律的心情又烦躁起来,操起壁炉边的碳棒,用力在墙上刻下一到痕迹,那是他记录日期的方法。
也许是太用力,棒子划到末端的时候突然断了,短线拖出一条长长的尾,和其他痕迹有些不协调。
律愤愤的丢下手里的东西,坐到地上,看著火炉里热烈的火苗。北方太过寒冷,壁炉是无法缺少的取暖工具,在这里过久了才知道,寒冷是多麽令人难受的事情。
而文学社就要在这麽难受的地方,日复一日的战斗。
真奇怪,这样做,究竟有什麽意义?
格里佩特几乎是一个完美的君主,在他的治理下,缇桑这个小国一定会更加繁荣,律怎样也不明白文学社这样做是为了什麽。
部落制?这种原始制度如何维护所有人的安全?律自己的国家,就是因为各个部落间的自相残杀,以强凌弱,才落到所有人都无家可归的地步,如果不是被格里佩特所救,他的下场早已经和家人一样,被其他部落的人杀死,或者沦为玩物。
或者说罗兰有什麽别的打算?
可是从他的眼睛里,什麽也看不见。
也不敢看,律已经发现,罗兰看似很平凡,却望不到底,他有一部分是谁也不了解的。
而这恰恰是律最难以与之相处的人,很不情愿的承认他害怕他们。
害怕後就退缩不是律的性格,如果文学社的首领是另外模样的人,他也许不会有什麽兴致,现在面对罗兰,却非常想做点什麽。
可以说是斗志。
斗志一出,什麽恐惧,紧张,就全被抛在脑後了,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以後是什麽样,律已经肯定自己一定要做些什麽。
为了他本人,也为了格里佩特。
在囚室里的第一次会面之後,罗兰又来过几回,话题依然没有任何进步,依旧停留在表面的对话上,除了最後一次。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说话的时候正解下自己的披风,往律的身上披,却很干脆的遭到拒绝。
“外面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