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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力量超乎禹公子的认知与想像,本该牢牢把他黏在墙上的咒,居然轻微的脱落了。
「你退后。」
背对着雪无垠,禹公子轻声下达了指示:「他的目标是你,你此刻无法与他抗衡,退到后面去,这里由我来。」
那个血咒偶费尽力气,才勉强从墙上回到地面上,看向禹公子的眼神也变了,鲜红的舌头缓缓舔过唇角,露出非凡的妖美来。
他眯起了双眼。
「你是半妖?」
雪无垠只觉得此刻的情状说不出的诡异,眼前这个血咒偶虽然很明显可以断定是血咒偶,但是他的行为举止,却让雪无垠觉得不寻常。
不像是一个血咒偶能展露出来的人性,但又不是全然的人性,而更像介于疯狂与理智之问的不正常。
他的身体是血咒偶,可是他的行为像是—个濒临疯狂的人,或妖!
禹公子展开了扇子:「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不需要本公子的阳魂,本公子对你来说,就是个碍事的路障而已。」
那个血咒偶笑了。
他的五官本来就精致异常,现在笑起来却带着难以忽略的邪气,他身上的怨气凄厉,恐怕已经吸收了不少魂魄。
「既然知道自己是路障,就立刻给本座让开,本座要的是你背后那个妖魂,性属极阴的妖魂千百年难得一见,若是能为本座所得,那……」
他话还没有说完,禹公子快速的打断他。
「唉,那可不行,我跟他有约定在先,怎么能让给你呢?」
明明就是一个互利互惠的交易,但是被禹公子一说里面就出现了一点暖昧不明的成分,虽然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意这个的时候,但是雪无垠还是被那话里的暖昧刺了一下。
那个血咒偶自然是不会察觉到他的情绪,听见禹公子拒绝般的声明,喉咙深处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声。
「你若是不让开,本座连你一起杀了!就算你的阳魂对本座无用,也休想逃得一命!」
「好说。」
禹公子的态度好像他不觉得眼前这具血咒偶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只是他与血咒偶对话的态度,就像是与一个活生生的人或妖对话的态度一样:「你若能取去,那就尽管来取。」
他不等对方回应,右手一翻,扇子平展,已经果断的采取了攻势。
无惧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咒力,甚至不把那些环绕在血咒偶身周的怨气看在眼里,身为诛妖师,他看过的奇异事情多了去了,现在这个血咒偶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件。
那个血咒偶也差不多挣脱第一张符咒的束缚了,重新飞快地向禹公子扑来;和第一次交手的时候不一样,这一次他是认真的想要置禹公子于死地,因此双手的指甲是往禹公子的颈项上面掐!
禹公子指问射出去的符咒,还没有碰触到血咒偶就被那个血咒偶飞舞的头发缠卷起来,火红的长发散发着浓烈的怨气,经由怨气积累而形成的深浓咒力,立刻就把那张薄薄的符纸撕成碎片。
禹公子的手指灵动,飞快弹出去的几张符纸都被血咒偶的头发拦住了,而血咒偶的手指已经几乎要掐上他的颈子。
「公子——小心、小心、千万小心啊!」
旁边的梦夏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惨叫,还有躲在桌子底下,以免被波及。
雪无垠也皱眉了,他不觉得禹公子的实力只有这样,只是若是不加以干涉,禹公子眼看着就要被那双尖锐的指甲洞穿咽喉了。
禹公子一旦倒下,剩下他一个人,绝对无法逃离血咒偶的猎杀,若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考量,现在必须要帮禹公子。
他还没有出手,禹公子竟然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沉声道:「你不必动手。」
就这么一句话的时间,禹公子持着扇的那手一翻,那些被血咒偶的头发绞碎的符纸,竟然在一瞬间浮出轻微的光晕,每一张碎片所散发出来的光晕相互连结,眨眼的时间内就形成一张网,只要被这张网捕捉到了,这个血咒偶再怎么样都翻不出禹公子的手掌心!
这个血咒偶显然也发现了禹公子的打算,他愤怒的嘶吼了一声,飞快收回即将被网子捆绑住的双手,想要往后避开,而禹公子的下一张符咒已经逼到了他的胸口,直接从那里爆开!
雪无垠被血咒偶那声尖锐的惨叫给震得僻了一下,但是他定神看见原来血咒偶所在的地方,却发现只剩下禹公子一个人,还有满天飘散的符纸。
血咒偶能够逃脱,似乎不在禹公子的意料之内,他手上还握着扇子,像是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追上去,而错过了追击的时机。
这个血咒偶,不该从禹公子手上逃掉的。
雪无垠心里想的,和禹公子心里想的,是一样的事情。
但是还没等他们交换意见,外面就有人来了。
就像所有的官府一样,函水县道的诛妖师杨端一样是在事情发生后才姗姗来迟,等到肇事的主儿都逃得不见影子了,才威风八面的锣鼓登场,架势一摆,救民于水火!
「督察使大人,下官接获线报,说此间客栈里有妖孽作乱——」
他前脚才踏进来,看见禹公子在里面,首先就朝着禹公子行礼,该有的官腔打得一字不少,禹公子没等他说完,就轻描淡写地说道:「该逃的逃了,该走的也走光了,劳驾你白跑这一趟,我瞧着你这县道诛妖师,倒是白领着闲差啊?」
他本要趁杨端低头行礼的时候把雪无垠拉到身后去,杨端是诛妖师,可以看得见妖魂,如果可以,他并不想为此多生事端。
只是杨端先一步看见了站在禹公子斜后方一步的雪无垠,立刻厉声道:
「何方妖孽!」
他不认得雪无垠,雪无垠却认得他身上诛妖成仙的气味。
寒冰色的凌厉眼眸一眯,全身的神经瞬间紧绷,已经是箭在弦上,如果可以,他愿意立刻将杨端撕碎在这里!
但是立即握上自己手腕的,禹公子的那只手,告诉他不可以。
禹公子只偏过头给了他一个眼神,虽然并不凌厉,却是明显的制止。此刻的情况倘若再暴露雪无垠的身份,只会使事情变得更复杂而已。
面向着杨端冲天的杀气,禹公子好脾气地笑道。
「杨端,你这是有所误会了。刚才闹事的是一只来路不明的血咒偶,此刻已经逃了,在这里的妖魂受我约制,没有任何危险性,与其在这里空摆着你的虚架子,你不觉得赶快查清楚那只血咒偶是来自哪里的,才是最应该重视的事情?」
「哼!这些日子道上凶杀频传,受害者都是年轻的姑娘,若说是血咒偶出没、摄取极阴阳魂,自然可以说得通,但是这里可没有哪一位姑娘丧命,如若是妖魂作祟,督察使大人意图包庇,究竟意欲如何?」
虽然就算真的是雪无垠作祟,禹公子还是会包庇的,但这句话放在今天这情况里说,禹公子只觉得很冤,非常冤。
尤其他现在的身份是陛下放命的北方四道钦命督察使,不是那个手揽天下三界的逍遥侯,不能直接命令直属的诛妖师杨端,他就觉得更冤了。
「血咒偶正是冲着妖魂来的,如果能摄入强大的妖魂,血咒偶就可以从死物直接跨入活物的境界,你是诛妖师,百妖卷上有载明的事情,也用不着我教了。」
禹公子满脸的元可奈何:「所以我还指望你呢,如果你能早一天捕到那个血咒偶,我们的日子就能安宁许多,你一天结不了案,那血咒偶可能为了妖魂,又要三番两次的来骚扰我,爷这督察便还要不要当了?」
无视于杨端显然不觉得他有道理的脸色,禹公子一手拉过雪无垠,一边叫过梦夏,还是那副任性自我的架子:「梦夏,走啦!」
「大人!」一杨端吹胡子瞪眼,但是官高一级压死人,即使禹公子的身份并非诛妖师,无法直接命令他,但是北方四道督察使算上去还是比他一个县道诛妖师高上几级,禹公子要走,杨端是不能拦的。
梦夏刚才躲在桌子下,现在一骨碌钻出来,拍拍屁股又把他那小屁股撅得老高,一摇一摆的从杨端前面走过去,还拍得杨端一脸灰,这一主一仆,十足十目中无人!
哪料禹公子才一脚踏出客栈,客栈对门的绸缎庄里就传出一声惨烈的哭号。
「啊呀,公子,这是怎么着?」
梦夏被那哭号里面的哀恸吓住了,一步缩到禹公子身边,只差不能躲在禹公子袖子里了,刚才那大摇大摆狐假虎威的态势收得一干二净。
走在禹公子另一边的雪无垠连眼帘都没有掀一下,平声静气:「本宫主只答应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