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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民,不到一千人口。塞坦尼尔现在住的房子是领主的避暑小屋,修在一片水塘边,离村子有一段距离。
度玛是村民的孩子。父亲早死在了战场上,母亲一个人带着他生活,日子过得很艰难。他从四十岁之后就开始到领主家里干点粗活,赚钱贴补家用。这次因为塞坦尼尔这里要人,管家就派了他过来。
度玛只上过几年学,基本认得些字。不过他天生很聪明,学东西很快,会做饭,家务事也熟练。塞坦尼尔这里事情不多,他虽然还是个孩子,也应付得来。由此可见那位大宅里的管家也是个精明人。
塞坦尼尔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一直没力气,每天大半时间都在昏睡。他猜测是因为还不太适应谋天使的身体的缘故,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只能慢慢休养。
这天他睡醒时已经快到中午,度玛听到床上有声音,就跑过来问:“你醒了?饿不饿?我帮你煮了蘑菇汤。”
“我还不怎么饿,等一会吧。”塞坦尼尔用手撑着身体坐起来一点,靠到床头上。
门上面砰砰响了两下,像是有人敲门。还没等度玛过去看,那个人已经直接推门进来了。
看到靠在床头的塞坦尼尔,那人像是吃了一惊,忙低头行了个姿势标准的礼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您醒着,就直接进来了。”接着解释道:“我是宅子里的仆人。艾力克大人前段时间在外面,昨天才回来。大人刚知道管家派了度玛过来,他只是宅子里干粗活的,没有受过训练,大人担心他侍候不好您,特地派我来换他。大人说这是他的疏忽,希望您能原谅。”他的态度是公事化的,说话的腔调也是公事化的,对着塞坦尼尔时态度还算恭敬,但在提到度玛时却带上了些趾高气昂的优越感。
坐在旁边的度玛身体绷紧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塞坦尼尔,又看那个人,然后又转回来看塞坦尼尔。
塞坦尼尔抓住他放在床沿上的手,轻轻握了握,微笑说:“谢谢艾力克大人的好意。不过我已经快好了,不用怎么照顾,度玛做得很好,实在不好意思麻烦您在这里。另外请您转告大人,过几天我会去面见他。”
那人也不多说,又行了个礼转身出去了。
度玛像是松了一口气,嗫嚅着说:“谢谢你。”
“没什么。你愿意留下,应该是我觉得感激才对。”
“我……”度玛飞快地看他一眼,又垂下头去,“对不起,其实我以前做得不好……因为你这里事情不多,有时候你睡着了,我就回去帮妈妈干点活……我以后不会了。”
“没事的,度玛。”看着他内疚的样子,塞坦尼尔突然觉得心酸,才这么小的孩子,就要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他以前就知道下级天使的生活不太容易,却没想到过会艰难成这样。揉揉度玛的头发,塞坦尼尔柔声说:“你有事尽管回去好了,我可以照顾我自己的。”
“嗯。”度玛带着浓浓的鼻音应了一声,停了一会又说:“你真是个好人。”
塞坦尼尔的笑容带上了苦涩。像度玛和他母亲这样的天使会过着这种生活,多少也有他的责任在里面。现在不过是顺手做个人情,还被称为好人。
度玛吸了吸鼻子,站起来说:“你今天可以坐起来了,我帮你梳梳头发吧。”说着拿过一把木头梳子,一条腿跪在床沿上,把塞坦尼尔的头发拢过来。
塞坦尼尔的头发本来很顺滑,不过太长时间没梳理,也有不少地方打了结。度玛费了好多工夫才梳通了小半。塞坦尼尔拉起一缕垂到地面的头发看了看,说:“不用这么麻烦了,帮我拿把剪子来吧。”
度玛吃了一惊:“怎么了?你想剪掉吗?”
“嗯,剪短了方便些。”
在天界,大部分法师型的天使都留着长发,据说这是受了塞坦尼尔的影响。塞坦尼尔及膝的银色长发一直被认为是天界最美的头发。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长的头发有多难打理,到了现在他才发现这实在是件很麻烦的事。
度玛连连摇头,“不要。你的头发很漂亮,剪掉太可惜了。你别着急,我能把它梳好的。”
“没关系的,以后还会长出来。去,帮我拿剪子来。”塞坦尼尔笑着推了推他。
度玛拗不过,去抽屉里找剪子,边找边嘀咕“留这么长很不容易的,你剪掉了肯定会后悔”之类的话。他翻腾了半天,终于拿了剪子和一面小镜子过来。
塞坦尼尔接过剪子,三两下就把头发剪断,又对着镜子修成了齐耳的短发。
度玛打量了半天,终于不情愿的承认:“你短发的样子也很好看。”他凑过来把塞坦尼尔肩上掉的些碎发拿掉,突然停下动作,摸着塞坦尼尔的后颈问:“这是什么?”
塞坦尼尔顺着他的手摸去,在靠近的发际的地方有块地方皮肤不平整,像是一块烙印。突然想起来那天离开圣殿时,被按规定在后颈打上了罪人的标记。那是一个三角形,里面是一只眼睛。这个图案代表神的全视之眼,警示犯了罪的天使他们的所思所行都落在神的眼中。
他若无其事地放下手说:“只是个标记而已。”
“哦。”度玛对这个其实也不感兴趣,不过是随口问了句。
塞坦尼尔把剪子递还给他,靠在床头看着他把满地凌乱的发丝扫出去。
千丝万缕的头发在地面上翻滚纠结,与尘埃混成一片。这大概是他最后残余的一点从过去生活里带来的东西了,如今也彻彻底底地断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速之客
塞坦尼尔从昏睡中醒来,觉得眼皮很重,一点也不想睁开。感觉到身边好像有人,他说:“度玛,帮我倒点水好吗?”
那个人离开了。不多一会又回来,把他扶起来,水杯凑到他嘴边。塞坦尼尔喝了一口,温度正合适,不禁感叹这孩子倒是学得快。
喝了几口后,他摇头表示不喝了,那人把水杯放到旁边,却没有把他放下来,而是让他继续靠在胸前。
这个胸膛很温暖,缓慢的心跳声响在耳边,莫名让人觉得心安。它也很宽厚,靠在上面就像靠着亘古不变的大地,安定而宁静。
可突然一个念头闯进脑子里:不对,度玛的胸膛不可能有这么宽!
塞坦尼尔迅速睁开眼,看到的是索德带着忧郁的俊美面孔。塞坦尼尔吃了一惊,从他胸前挣脱出来。
索德勾着嘴角,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怎么了?看到我这么惊喜?”
塞坦尼尔抬手揉了揉眼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梦。
索德眯起眼看他,“殿下还没有睡醒吗?”
听这说话的口气,应该不是在做梦。塞坦尼尔放下手问:“索德陛下,您怎么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这?”索德反问得理直气壮,就好像这里是他万魔殿的后院一样。
塞坦尼尔突然想起一阵事,忙问道:“度玛呢?”
“你是问那个小鬼?”索德用下巴朝墙角指了指。度玛缩成一团躺在墙边,也不知是死是活。
“你对他做了什么!?”
“就是用了点昏睡术嘛,你不用这么紧张。”
塞坦尼尔急了,“你怎么可以对孩子用昏睡术?你的魔法有黑暗属性,会有后遗症的。快点让他醒过来!”
索德看了他一眼,有点委屈了,“我不想让他看到我,不然我恐怕得杀他灭口了。亲爱的塞坦尼尔,你居然为了个小屁孩子冲我嚷嚷,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塞坦尼尔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不说话。
索德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听你的。”抬手向那边点了点。度玛哼了两声,慢慢坐起来,有些懵懂地左右看着。
塞坦尼尔问:“度玛,你还好吗?”
“嗯……”度玛爬起来,迷迷糊糊地说:“奇怪,我怎么睡过去了。”
塞坦尼尔招呼他过来,交待说:“这位是我的朋友,他过来看我。我怕领主知道了会不高兴,你不要说出去,好不好?”
“哦。”度玛点头答应,像刚发现索德一样看了他几眼。
塞坦尼尔说:“我们有些事要谈,你先回家去吧。”
“不了。我去给你做饭。”度玛说着出去了。
他出去带上门。索德呵呵地笑:“你一向对小孩很有办法。”
塞坦尼尔没搭理他这句,再次问:“陛下,您到这来做什么?”
“我出来闲逛,偶然听到了些你的消息,就来看看你呗。”索德答得很顺畅,似乎闲逛到天界也是理所当然。以天界的边境防御,要无声无息的弄进一个军队来是不可能,不过魔王要是